今晚的夜禁明顯的加強了巡查力度,街上的軍士來回梭巡,誰也不敢懈怠。
一個黑影熟稔的穿行在小巷中,幾次有驚無險的躲過了巡街的軍士。
前方就是那個小巷子,左右皆是民居,地形複雜,圍堵困難。
紀綱繞到了背面,想起自己在大明各地藏匿的錢财和戶籍,不禁得意的一笑。
白慘慘的月光照在巷子裏,紀綱緊緊的貼着牆根,緩緩過去。
“娘,咱們到家了嗎?”
“馬上就到了,夏夏别說話,不然被巡夜的聽到了,咱們都得……呃!”
紀綱的眼睛眯着,隻要他願意,那麽手中一緊,就能把這個女人的喉結捏碎。
這是一雙丹鳳眼,女人驚恐的看着紀綱,不住的搖頭。
小男孩已經被吓傻了,剛想喊叫,可卻被自己的母親給捂住了嘴,同時也擋住了紀剛伸向他咽喉的那隻手。
女人的淚水滑落,隻是搖頭,用眼神哀求着。
這等夜間出現的黑衣人,不是小偷就是強盜,在會被人叫破行藏的危險下,滅口是最常見的。
每年的金陵城中,總會有不少死在夜晚的犯禁人,
女人相信自己和兒子死定了,隻是求生的本能讓她不敢叫喊。
紀綱的眸色陰冷,緩緩下移。
男孩的目光兇狠,抓住紀綱扼住自己母親咽喉的那隻手,拼命的想把它掰開。
紀綱的眼中兇光一閃,手中稍微用力。
“呃……”
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女人都沒有松開捂着自己兒子嘴的手,她憋紅着臉,眼神絕望。
“嗚嗚嗚……”
男孩拼命的掙紮着,紀綱一怔,随即就有些恍惚。
這多像我和慧娘那個早夭的孩子啊!
都是這般虎頭虎腦的。
女人的大腦已經開始昏沉了,就在此時,她覺得咽喉處一松,然後就聽到了警告。
“我認得你,若是敢出去亂說,明日老子叫你一家橫屍街頭!滾吧!”
女人壓抑的喘息着,死裏逃生的狂喜讓她片刻也不敢停留,趕緊捂着兒子的嘴,跌跌撞撞的往後面跑。
紀綱馬上就後悔了,他向前幾步,最後還是停了下來。
隻要那個女人尖叫一聲,他就隻能開始逃亡。
在金陵城中逃亡,說句實話,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紀綱急促的呼吸着,直到聽不見腳步聲後,他這才放下心來。
轉身,前方就是慧娘住處的後門,可紀綱不準備走門,那動靜太大。
剛退後幾步,準備一步上牆,紀綱的身體突然前沖,緊緊的趴在後門處。
“咚!”
紀綱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後門,寂靜中,這個聲音傳出老遠。
該死!
紀綱的呼吸一緊,毫不猶豫的就準備往對面沖。
隻要能翻進對面的民居,他就能憑借着對地形的熟悉逃出生天。
“紀綱!”
一聲厲喝後,兩頭都湧出人來。
紀綱心中冷笑,雙手把住牆頭,就準備翻過去。
隻要翻過去,方醒,特麽的你就别想抓住我!
“是……二哥嗎?”
當這個怯生生的聲音傳來時,紀綱的身體如遭雷殛,就這麽僵在了牆頭上。
方醒帶人跑過來,看到紀綱不但沒跑,反而慢慢的滑下來,就伸手向後一擺,所有人都拿出弩箭長刀,随時準備拿下紀綱。
紀綱高舉雙手,低聲哀求道:“我就說幾句話。”
方醒的目光一閃,然後帶着人隐在了黑暗中,隻留下了小刀和辛老七在紀綱的身邊。
後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了慧娘的臉來。她看到紀綱後,就喜道:“二哥怎麽現在來了?快進來!”
紀綱抹了把臉笑道:“慧娘,爲夫馬上就要出海一趟,去運些海魚罐頭來,發賣之後就能賺到讓咱們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慧娘看看沉默的辛老七和小刀,柔聲道:“二哥,海上風險大呀!”
紀綱走過去一步,伸手摸着慧娘的臉,溫柔的道:“慧娘,你聽爲夫的好嗎?”
“好,我聽二哥的。”
慧娘把門打開了些。
紀綱笑道:“過幾日你就先回去,然後等我回來,好不好?”
慧娘抓住紀綱的手,嗯了一聲。
“巡夜的軍士快來了,慧娘快進去吧。”
紀綱含笑站在原地,看着慧娘緩緩的關門,然後身體一松。
辛老七出手拿住了紀綱的手臂和脖頸,低聲道:“老實點!”
紀綱無聲的苦笑着,腰間的尖銳告訴他,小刀也出手了。
最後看了後門一眼,紀綱緩緩被帶入黑暗中。
方醒也出來了,他走過後門處,方五低聲道:“老爺,要拿下這個女人嗎?”
“紀綱先前放過了那對母子,那我何妨網開一面呢!走吧。”
人遠去,秋風吹過了小巷……
……
“抓到了?”
朱棣聽到這個好消息後不禁起身問道。
宋建然心中糾結的道:“陛下,興和伯蹲守抓住了紀綱,此刻人正在宮外。”
朱棣的面色在燭光下顯得陰晴不定,他眯眼道:“直接拿了人,明日……淩遲!”
宋建然領悟了朱棣的意思,馬上應命而去。
方醒樂的不用接手這種事,自己帶着家丁們回去。
……
陛下有旨意,今日淩遲紀綱!
第二天,方醒正抱着土豆拉粑粑,就聽到了這個消息。
“老爺,咱們要去看嗎?”
方醒有些猶豫,他覺得太過殘忍。
等把好土豆的大便後,朱瞻基來了。
“德華兄,小弟有位置,咱們去看看吧。”
若論對紀綱的恨意,方醒還比不上朱瞻基父子,所以看到朱瞻基一臉的大仇得報,方醒也隻得跟着去一趟。
“怎麽會在這裏?”
到了大校場,這裏已經是人山人海了。
朱瞻基領着方醒往上面走,邊走邊說道:“紀綱民憤極大,若是私下處死,百姓心中的怨氣無法散除。”
到了高台上,方醒就看到了跪在下面的紀綱。
秋天的早晨溫度适宜,紀綱的頭發被紮在頭頂上,面無表情的看着周圍的百姓。
五城兵馬司的人在吆喝着,把百姓往外驅趕。
方醒坐下後,皺眉道:“一刀殺了不好嗎?弄的血淋淋的。”
如果是那些異族人,方醒肯定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時間漸漸流逝,監刑的刑部官員起身喊道:“行刑……”
“大人……”
這一章寫的很艱難,下一章也不輕松,爵士隻想盡力呈獻出紀剛的掙紮:我不想再當狗!我隻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