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些漁民們都圍攏過來,方醒指着那口鍋說道:“今日我請了這家人來給大家試試做魚肉罐頭,大家都看仔細了。”
這家人馬上就展示了一次紅燒魚肉的手藝,不過鹽放的不少,對此方醒也隻能是無奈。
在這種沒有殺菌滅活之類手段的今天,隻能用這種比較原始的方式來延長保存時間。
切成大段大段的魚肉被大火燒好,然後又改成小火慢慢的炖。
方醒趁着這個時間就解說道:“紅燒費材料,不過海魚腥味大,若是不紅燒,那些買家不愛吃。大家也可以出出主意,都試一試,看看哪一種方法能去掉海魚的腥味。”
“鹽要多放一點。”
方醒繼續說道:“這能讓魚肉延緩腐爛,其次就是把魚肉多煮煮,最好是讓魚骨頭都酥透了。”
這邊在說,那些漁民都聚精會神的聽着。
徐慶看着這一幕,心中也有了些猜測,就拉過徐方達,低聲說道:“你老師這是想照顧爲父的生意呢!”
徐家在台州府也算得上是中等商家,隻是後來徐方達進學後,徐慶就把生意轉到了别人的身上挂着。
作爲積年的生意人,徐慶馬上就看出了這裏面的商機。
“你老師果然是個厚道人啊!”
聽到這話,徐方達點頭道:“老師是好人,這段時間處理事情都帶着我,說是讓我不要變成個書呆子,那樣他會把我逐出師門。”
徐慶喜道:“果然是文曲星下凡,你老師此舉正是爲父想做的啊!”
這一年多以來,徐方達就像是瘋魔了般的在看那本數學第一冊,然後整天在江邊寫寫畫畫,别人都說老徐家出了個瘋子。
那時候的徐方達誰的話都不聽,把一家人愁的不行。
徐方達赧然道:“老師說我的性子适合去做研究,可也不能變成書呆子,還要強健體魄,觀察世事。”
徐慶欣慰的道:“那爲父就看看有什麽能爲興和伯分憂的,也算是一番謝意吧。”
這時方醒已經拿起了一個陶罐,展示道:“大家都注意了,這個陶罐裏面一定要清洗幹淨,然後用滾水煮或是蒸,再把弄好的魚肉裝進去。”
“記住了,一定要趁熱裝,然後就是密封。”方醒把陶罐和蓋子放進邊上的滾水裏煮。
“伯爺,是不是用石灰桐油和白麻絮搗爛給壇子邊上封起來啊?”
一個手腳粗糙的中年男子問道。
方醒點頭道:“正是這個意思,不過一定要多試幾次,免得做多了爛掉。”
方醒也是沒招了,所以才想出這個辦法來。
等了一會兒後,竈頭那裏直接就提前起鍋了。
“來來來,大家都注意看看。”
方醒嘴角含笑的招呼着。
等那家人生疏的完成了整個封裝過程後,那些漁民的臉上都浮現了不大情願的神色。
“太麻煩了!而且加鹽的話,那可要費不少錢。”
“就是,咱們哪有這般手藝,到時候弄出了差錯,或是味道不好,那算誰的?”
“捕魚倒是好說,弄成魚幹也沒問題,可就是弄成這樣的我家怕是不成了。”
“伯爺,小的隻會打魚,其它的怕是弄不好啊!”
一個大膽的漁民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其他人都紛紛附和,表示自己弄不來這麽麻煩的事情。
“竟然這樣?”
方醒一臉的遺憾道:“那……”
方醒的目光環視一周,在徐慶的身上略微停留了一下。
“伯爺,要不徐某試試?”
徐慶站出來,對着周圍颔首道:“本人徐慶,估摸着在場的有人認識,要是信得過的話,徐某就和伯爺商量商量,看看用什麽辦法能把這事給解決了。”
“是徐先生啊,認識,小的還給你家賣過魚獲呢!”
方醒微微點頭,然後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這樣做行不行。”
“徐先生負責收購大家的魚獲,此後和大家不相幹。”
那些漁民一聽大喜,急忙就喧嚷道:“伯爺,這樣再好不過了。”
“以前不敢多打魚,就是怕賣不掉都臭爛了,要是徐先生能收了去,咱們害怕什麽呀!”
“對,隻是這錢不會拖吧?”
一個看着有些精明的漁民問道。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方醒斬釘截鐵的道,然後安撫着徐慶:“徐先生大可放心,你那邊也是一樣,貨送到金陵或是北平,驗貨之後馬上付錢。”
徐慶含笑道:“伯爺這裏徐某自然是信得過的。”
接下來就是花錢,方醒讓人把那幾籮筐的銅錢都買了魚幹,在漁民們的歡呼聲中,帶着一身的魚腥味回去了。
回到營中,方醒和徐慶商量着以後的事。
“先試着做一小批送到金陵去,由那邊售賣,後續穩定後再大量制作。”
方醒把地址給了徐慶,然後交代道:“主要是去腥,然後可以試着做做其它口味的,按照成本拉開價差。”
徐慶驚訝的道:“伯爺怎地還懂這商賈之事?”
方醒笑道:“世間萬物皆有存在的道理,我在金陵開了家酒樓,倒是生意不錯。”
知道方醒也經商後,徐慶心中的最後一顆石頭落地了,急忙就要去收購些魚獲回去試驗。
徐慶前腳才走,方醒就找來了徐方達和家丁們。
“今日我的行事你可看出什麽來了?”
徐方達才到,方醒就出了個題目,讓他發蒙的同時,也是在仔細思索。
十月的天氣顯得很是适宜,就是幹燥了些。
方醒喝着菊花茶,示意方五和小刀也想想,至于辛老七,他不敢奢望。
等了半饷,徐方達還是一臉的發蒙,顯然沒有結論。
方五試探着說道:“老爺,您今日是有意的嗎?”
小刀也說道:“五哥說的對,老爺,小的也覺得今日您是故意的。”
方醒看了一眼在憨笑的辛老七,點頭道:“是故意的。”
“你們都要記住了。”
方醒告誡道:“百姓最爲現實,一日三餐,生兒育女才是他們生活的重心,所以僅靠着許諾是無法驅動的。”
徐方達迷惑的道:“老師,那以往官府役使百姓時,他們可是很老實的呀!”
“那是威脅。”
方醒淡淡的道:“破家的縣令,滅門的府尹。百姓若是不從,輕則破家,重則滅門,明白嗎?”
徐方達震驚之後就是默然,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