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後宮中的嫔妃們發現自己的早膳居然變簡單了之後,頓時就群雌洶洶起來,說着要去找光祿寺的麻煩。
“太不像話了!”
“我大明富有四海,怎地早膳連平民人家都比不上了!”
“我看是有人存心懈怠,不知道陛下那裏是否也受了委屈……”
幾株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桃樹下,一堆美人各有心機的在表達着自己對此事的看法。
這時一個太監疾步走來,衆人仔細一看,居然是陛下身邊的大太監,頓時都紛紛問候陛下的早膳。
“這些人怕是都成了老油條,居然連宮中的膳食都敢懈怠,陛下那邊怎麽說?”
“請轉告陛下,臣妾在家時學了些羹湯,若陛下不嫌棄的話,願粗衣洗手,爲陛下……”
“呸!你這個高麗賤人!陛下哪能吃來曆不明的膳食!”
“……”
大太監冷冷的聽完後,才淡淡的道:“光祿寺今日換了不少人,陛下讓娘娘們都安生呆在宮中,無需擔憂。”
光祿寺出事了?
是的,光祿寺是出事了。
朱棣是個急性子,昨夜就撬開了苗遠的嘴巴後,宮門馬上大開,侍衛帶着軍士們滿城去抓捕嫌犯。
今天的第一鮮照常開門,方十一優哉遊哉的在門口看了兩眼,就對同樣在外面的鄧大年拱手笑道:“鄧老闆,你說這明月樓怎地不開門了呢?難道林老闆犯事了?”
鄧大年看着那緊閉的大門,猶豫道:“怕是不能吧。”
其實他心中巴不得連第一鮮都關門大吉最好,這樣他的青竹居就可以在朱雀街稱王稱霸了。
可惜讓他失望了,直到中午,在明月樓依然詭異的沒開門的情況下,第一鮮的生意依然是火爆的不得了。
聚寶山千戶所,方醒正在檢查着此次将要帶走的東西,特别是火藥。
“我們的火藥配比不同,造法不同,一定要注意保管,不然到了地頭再去新造,那一切都亂了。”
方醒看着一排排擺放整齊的火藥桶,點頭道:“火藥是第一位的物品,一切都可以爲此讓道。”
這一路的補給都有安排,所以糧食不用帶很多。
“投石機一個不帶,到了北邊多的是木材。”
“傷藥要注意保存,避免失效……”
一系列巡查下來,方醒很滿意,他對董辟說道:“老董不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準備工作到位了,這仗就先有了三分把握。”
董辟得到了誇獎,頓時連骨頭都軟了幾分,急忙謙虛道:“哪裏,都是方先生指揮得力,下官不過是……”
正謙虛着,那邊來了個兵部官員,正是上次的那個尚雲。
“哈哈哈哈!方先生久違了……”
尚雲還是笑容可掬,可卻多了幾分親切的走了過來。
方醒撤身,示意董辟去接觸,可尚雲卻笑道:“方先生不必多慮,下官是來傳令的。”
董辟馬上抱拳說道:“聚寶山千戶所全體将士再此,請尚大人宣令。”
既然是公事,尚雲也收起了笑容,嚴肅的把軍令念了一遍,大意就是讓聚寶山所部明日啓程,由方醒帶領,開赴北平。
“方先生,此去當公侯萬代,下官在此就先恭賀您馬到功成了!”
方醒拱手道:“謝謝尚大人的吉言,此去方某必定傾盡全力,不敢懈怠。”
尚雲嘀咕着走了,在他看來,像方醒這般年紀的年輕人,多半會說些豪氣幹雲的話。可方醒居然隻是淡淡的說了些忠君報國的套話。
“怎地像個老油子似的!”
尚雲走後,方醒對董辟交代道:“今日停止操練,全軍歇息,整理物品,晚膳殺豬!”
交代完之後,方醒就帶着方家莊的人走了。
得回家啊!
剛到家,方醒就看到朱瞻基帶着婉婉已經在了。
梁中先是送了一個平安符,“咱家上次送的平安符看來确是不錯,這不聽說方先生要再赴戎機,咱家大清早的就去了天界寺,還好搶到了一張……”
梁中的唠叨讓方醒很是溫暖,他接過護身符,馬上就貼身戴好,然後笑道:“老梁,等我給你帶馬奶酒和奶酪回來。”
“咱家是哪個名牌上的人啊!哪當得起方先生的厚愛。”
梁中低頭揉着眼睛嘟囔着。
婉婉也憂郁的帶來了一個平安符,固執的一定要方醒也馬上戴在脖子上。
朱瞻基看到氣氛有些凝重,就笑道:“德華兄,這符可是婉婉自己的。”
方醒揉揉婉婉的頭頂,然後也戴上了。
“方醒,你一定要回來哦!”
這是方醒在家呆的最後一天,所以婉婉也非常懂事的跟着梁中回去了。
等人一走,朱瞻基就說道:“德華兄,北平此時龍蛇混雜,你最好遠離那些紛争,等我和皇爺爺到了再說。”
方醒點頭:“我知道,别人不惹我,那我肯定不會惹事,你就放心吧。”
朱瞻基心道:我就是擔心你的脾氣不好,被别人一激就要發飙啊!
而北平卻是趙王的地盤,方醒隻有一個最近在埋頭苦讀的好友父親在那邊。
“德華兄,小弟來了!”
說到就到,就在朱瞻基擔心方醒的時候,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緊接着,那張肥臉也出現在了方醒的眼中。
陳潇先是給朱瞻基躬身見禮,然後急促的道:“德華兄,我跟你一起去吧?咱這身闆,壓也能壓死幾個敵人!”
方醒沒好氣的說道:“據說蒙元人喜好男風,你确定自己不是去送菜的?”
陳潇不禁夾住雙腿,腦海裏想到那種場面,遍體發寒。
方醒和朱瞻基相對一笑,然後道:“趕緊寫封書信,我帶去給叔父。”
陳潇吆喝着要筆墨,然後又想起自己是來幹嘛的,就撓撓頭道:“德華兄,小弟今年也回不去了,要是嫂子這有啥事情,叫人到國子監裏吆喝一聲,小弟朋友還是有幾個的。”
方醒喝道:“你少想這些東西,我走後,要是你敢胡作非爲,小心被扔到秦淮河裏喂魚!”
陳潇昂首道:“德華兄,你莫小看了我,小弟在金陵都混熟了。”
朱瞻基在邊上微笑着,心中有些羨慕。
這就是朋友啊!
嘴裏兇巴巴的,可都在關心着對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