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雄壯的城樓上錦旗招展,斑駁的血迹灑滿了城牆,給厚實的城垛更增添了一份悲壯,濃烈的腥風随着強勁的北風一股股的灌入手握長槍目光堅定的幽州士卒耳鼻中,但這一切絲毫沒有影響這些久經沙場勇士的不适,因爲這北風中的一切都帶着同胞們熟悉的味道。零點看書
風吹過,吹迷了他們的雙眼,可吹不滅他們那顆火熱的心。
盧龍塞,公孫瓒大軍與烏桓、鮮卑聯軍大戰的地方,這裏不是第一次流過血的地方,或許也不是最後一次。
城内,奮威将軍、薊候,公孫瓒大帳。
亮銀铠甲,白色短襖,威儀的面容,襯托的坐在大帳中央的公孫瓒更加的威猛、俊挺。
帳下兩側分别端坐着公孫瓒從弟公孫範,謀士田豫、張特以及一幹武将單經、田楷、嚴綱、王門、鄒丹、關靖、季雍等,新提拔的骁将鍾離昧被派往漁陽安樂防備劉虞,以及駐紮在安平的兒子公孫績和從弟公孫越,公孫瓒麾下文武基本上已經齊全了。
“諸位,我等在此與烏桓、鮮卑兩族大戰已一月有餘,傷亡慘重,城下累累白骨就是明證,不知各位可有良策,助我大破聯軍,痛殺胡狗!”公孫瓒高座主位,聲音洪亮,說到最後一句更是帶着一股淩厲的殺氣。
坐在下首的田豫率先站出來道:“鮮卑、烏桓聯軍齊聚盧龍塞,我等正可憑借險關要塞阻擊胡狗,隻要主公再拖上他幾個月,大雪封山,烏桓、鮮卑聯軍自會退去。”
“這都被動挨打一個多月了,還要再等幾個月,何時是個頭啊?”鄒丹很是不滿的說道。
“是啊,主公,雖說守着盧龍塞不錯,可麾下兒郎們不這樣想啊,隻覺得我們怕了他們,龜縮不出,長期以往,有損士氣啊!”田楷也站出來說道。
“主公這都憋了一個多月了,不如放兒郎們出去與胡狗決一死戰!”王門也出列說道。
看着麾下群情激奮,磨掌擦拳的武将們,憋了很久的公孫瓒這一刻也徹底爆發了,大聲道:“好!午時讓将士們飽餐一頓,午後出城與胡狗決一死戰!”
好好的不在城内以逸待勞,出城決戰這不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麽?這是找死的節奏啊!田豫大驚急是出列阻止道:“主公萬萬不可啊!”
“有何不可?等我大破胡狗後,一切都很妥當!”公孫瓒大袖一揮根本不看田豫。
不等公孫瓒大步走出帥帳,坐在末首的張特也站出來阻止道:“主公所慮着将士士氣爾,今夜不妨偷襲一二,将士歡心士氣鼓舞,何必要出城一戰呢?”
公孫瓒淡淡瞥了一眼擋路的張特,嘴角的胡須微張,“書生意氣!要戰便轟轟烈烈,偷偷摸摸算何本事!”說完便大步跨出了門檻,留給張特一個堅實的背影。
“哎!”
“哎!”
兩聲歎息相繼響起,顯示着他們主人此刻複雜的心情。
午後,太陽西斜,平靜的天空忽然想起一聲炸雷,号角聲、戰鼓聲響徹盧龍塞上空。
正在歇息的檀石槐聽到響聲猛然翻起身對着身邊低身伺候的侍女便是一聲大吼:“哪裏來的聲音?”
侍女顫抖着身體小聲道:“好像是南邊的。”
聽着侍女微不可聞的聲音以及響徹耳邊低沉悠揚的聲音,檀石槐好像意識到了什麽,甚至來不及穿鞋猛然沖出大帳,高昂的聲音便很清晰的傳入了大帳。
敏銳的檀石槐瞬間感覺這通戰鼓聲不同往日,迅速下命令,“立刻通知蹋頓首領集結兵馬,就說公孫瓒來襲!”
“喏!”
傳令兵前腳剛走,檀石槐有命令道:“即刻通知布度根、轲比能立刻集結兵馬随我出營!”
片刻,沉寂在一片祥和之中的鮮卑、烏桓大營迅速熱火飛天,不消半柱香的時間五萬多,手持長刀、腰挎弓箭的鮮卑、烏桓勇士集結在大營門前。
檀石槐、蹋頓居于首,碩大的血色大櫜幾乎将二人埋沒,二人身後緊随着兩族大小頭領,蹋頓身後依次是烏桓頭領難樓、蘇仆延、烏延,以及年幼的烏桓王樓班,檀石槐身後則是布度根、轲比能、段氏、慕容氏、拓跋氏、宇文氏、赫連氏等各族首領。
蹋頓身形壯實,魁梧,顯得孔武有力,他不僅是烏桓族最強的勇士,而且頭腦也頗爲靈活,在他的帶領下烏桓族蒸蒸日上,大有與如日中天的鮮卑族分庭抗禮之勢。
二人一個年輕有爲,一個老謀深算,在斜陽的倒影下不分彼此。
猛聽到密集的戰鼓聲,又有檀石槐派人來報,公孫瓒來襲,蹋頓不疑有他迅速集結兵馬,可是看着緊閉的城門,微微側過頭,問道:“檀頭領這是何意?”
蒼老的面容下,檀石槐擠出一絲笑容,語氣也顯得平淡,“蹋頓首領不必着急,看看便知道了。”
不等蹋頓再次詢問,随着一聲“吱呀呀”的聲響,緊閉了一個多月的盧龍塞城門,緩緩的放下了吊橋,等城門大開,一溜煙褐色的夾雜着白色的幽州騎兵蜂擁而出。
爲首一員白衣白甲的大将在同樣一身白衣白甲的騎兵簇擁下站在居中,與對面的檀石槐、蹋頓遙遙相對,此人就是威震幽州的白馬将軍,大漢奮威将軍,薊候公孫瓒,身後緊随而至的則是赫赫有名的白馬義從。
“白馬義從?”蹋頓一臉驚愕,“公孫瓒這是要幹什麽?”
檀石槐悠悠道:“公孫瓒這是憋不住了,要出城與我們決一死戰啊!”
瞥了一眼老神自在的檀石槐,蹋頓打趣道,“嗬,還真被檀首領給說中了!”
“公孫瓒在僅有白馬義從的情況下都打的我們狼狽逃竄,現在他集結六萬兵馬,還要被我們打的龜縮在盧龍塞,他焉能滿意?”看着甲胄森森,士氣洶洶,嚴陣以待的幽州鐵騎,檀石槐狹長的雙眸中折射着莫名的光澤。
就在這時,公孫瓒軍中沖出一将,馬上騎士沖至兩陣中央,緊勒馬缰,堪堪停在最中央。
“吾乃大漢薊候,奮威将軍麾下大将嚴綱,宵小胡狗,何人敢上前與我決一死戰!”
聲音洪亮而高亢,瞬間響遍鮮卑、烏桓聯軍上空。
不等檀石槐、蹋頓下令,一鮮卑首領以風一般的速度沖了出來,“漢賊休得在此猖狂,看我慕容勇士取你狗頭!”
“駕!”
一騎帶滾滾塵煙,絕塵而去,氣勢恢宏,仿佛能震蕩這片天空。
“咚!”
不等衆人回過神來,鮮卑勇士碩大的身軀已經撲倒在地。
陽光下,嚴綱槍尖上那一抹血紅,晶瑩透徹,刺痛着檀石槐、蹋頓等等鮮卑、烏桓戰士的心神。。
a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