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走出門去,東方一輪圓日冉冉升起,散發着道道光芒,普照大地。
持續了十多天的陰雨終于停了,衆人紛紛走出門享受着日光的沐浴。
來福客棧是高邑城内有名的客棧之一,占地近極大,平曰裏人來人往可謂人頭湧湧,今日難得天朗氣清,許多人都湧了出來,打打牙祭,換換口味。由于前幾天陰雨霏霏,店裏原本需要趕路的一些客商也被迫滞留于店中,大廳裏擠滿了喝酒吃菜的人,店小二也因此而忙得腳不沾地。
此時在大廳的一個角落裏,坐着四名面有潤色,賊眉鼠眼,穿着粗布短打衣裳的漢子,他們的桌上擺放着許些肉食,以及幾碟下酒小菜,端着着一碗還算上乘的米酒慢慢喝着。一看這幾位就是屬于那種依附于大戶人家幹些看家護院的社會底層人物,雖說他們也是下層的不能再下層的小人物,可是俗話說打狗還的看主人,他們某一種程度上代表了主子的勢力,且他們身上不時流露出的兇悍之氣卻讓人一看就有些心驚,以至于出現了一個怪現象,雖然大廳裏雖然是幾乎坐滿,但他們身邊的幾張桌子卻一直空着。
這幾名漢子一直喝着悶酒不說話,但是眼睛卻一直飄向不遠處另一桌的方向。而這桌客人隻有三人一名佝偻着身子穿着湔洗的發白的粗布短衣的老者和一名豹頭環眼、燕颔虎須,身長八尺的漢子以及一名容貌俊秀的婦人,女人雖說穿着簡單,一襲粗布麻衣,但是難掩豔麗之色。他們的桌上擺放着幾碟醬牛肉、醉鴨、豬耳朵等肉食,還有一壺客棧特有的溫酒,可是他們的臉上卻暗藏着些許陰郁。
喝了一口溫酒,那名老者低聲道:“沖兒,這些人似乎是對着我們來的。”說着擡頭看了一眼側面的婦人。
這一桌三人正是林沖一家老小,前幾日碰上父親生前副将資助了一些銀兩,這不雨停了,林沖想着老嶽父一大把年紀了,跟着自己東奔西跑也沒過上一個好日子,這幾日又因爲下雨陰天,傷寒腿發作疼的直打哆嗦。如今天晴了,正好把老嶽父接出來喝口這家客棧獨家釀制的溫酒驅驅寒氣,順便吃點好的補補身子。
雖說拿着人家資助的錢糧進客棧頗有點挂不住臉面,但主要也是孟叔說了,可以先給他在軍中找個城門司馬的官職幹着,如果他以後還想投靠張泉,就由他去。不管如何,今後他都有了一份可以養家糊口的差事,小小的一分奢侈還是可以的。
哪知剛進來坐了不久,就被人盯梢了,且目光不善一直盯着旁邊的娘子張氏看,隻要不是個傻子就明白,這是有人眼饞自己娘子美色了。
林沖撿了一塊醬牛肉就着米酒咽了下去,放下筷子看了眼那四人,淡淡道:“不就是幾個偷雞摸狗之輩麽,不碰在我手中還好,若是碰上了休怪我無情!”
“哎呀!沖兒你怎麽如此魯莽啊!”林沖老嶽父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指着林沖低聲道:“我知道你勇猛,不怕他們幾個,但是他們後面的主子可就不是我們的惹得起的啊!”
“那又能如何?”林沖不以爲意:“大不了連他主子也收拾一頓。”
“你呀你呀!”老嶽父指着林沖搖頭道:“你什麽都好,就是這性子實在是太沖了!”
“不是我脾氣沖,實在是有些事情真的看不下去。”林沖蹙着眉,很是難爲情。
多年的流浪生涯,養成了他看不慣世間一切醜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很平常的事情,也因此惹了一身的麻煩。
見林沖死不悔改,老嶽父喝了一口溫酒,語重心長,說道:“不是我說你,世間哪裏沒有陰暗,靠你一人能有多大作用,你能殺得了一人,能殺的了千萬人?”
老嶽父越說越起勁,“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是該磨磨棱角了!”
老嶽父的淳淳勸道早已在他耳中生了繭,可是每次又被他抛了個九霄雲外,不是他不想改,性子就是這樣,怎麽改也改不了,隻是這次看着老嶽父日漸蒼老的面孔,一瞬間林沖好像骨頭都矮了半截,也明白了許多。
林沖咬着牙,輕輕點着頭,“沖明白!”
就在林沖和老嶽父悄聲說話時,坐在角落裏的幾名兇惡大漢也在低聲說話,一名大漢對旁邊一位年約四十一臉橫肉的爲首大漢問道:“大哥,看來他們發現我們了,那個漢子看着挺紮手的!”
爲首的大漢哼了一聲:“怕什麽,我們後面可是公子,此等絕色婦人,想必公子定然不會虧待我等的!再說他若真吃了熊心豹子膽,咋們這麽多人,還害怕他區區一人麽?”
大漢點頭:“也是啊,縱然他身手了得也架不住人多啊!”
爲首的大漢陰測測一笑,道:“不着急,我們隻要看好他們即可,說不得過一會兒,公子會不請自來。”
大漢大驚,聲音陡然提高許多,“什麽?公子要來?這樣豈不是沒我等何事?”
爲首大漢瞪着眼掃了周圍一圈,看着大漢訓斥道:“狗東西,你是想讓所有人度都知道是吧!”
漢子也知道自己聲音太大,惹了衆怒,縮了縮脖子,惺惺低下頭去。
看其他二人也好奇的看着自己,爲首漢子放低聲音道:“你們難道不知道公子每天都會到各酒樓、客棧搜尋一番麽?”
“呵呵呵呵......”
一群大漢皆是會心的色色的笑了起來,正當這些大漢想着美事的時候,外面隐隐傳來了一陣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