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與主公的仇怨,長孫晟多有耳聞,本來輕騎突入冀州,心裏是抵觸,按照他的想法,占據井徑關後,穩打穩紮,慢慢蠶食并州其餘州郡,順勢大力發展并州,但是想想主公和袁紹的仇怨,深深的将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人這一輩子圖的啥,不就是快意恩仇麽,面對父仇,有誰能忍得住。
長孫晟明白,張泉是咽不下那口氣,但是與大局而言,再待下去沒有多大意義,突入冀州所有的目的已經達成,賺取名聲,羞辱袁紹,劫掠财富皆已圓滿完成,而并州也不是文若磐石,河東,太行都是定時炸彈。
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長孫晟勸道:“主公,再拖也拖不了多少天,且沒有任何意義,而袁紹漸成合圍之勢,倉促間撤退怕是會出現變故。”停頓片刻,繼續道:“而并州尚不穩定,太行張燕、河東於夫羅都與我等結怨,若是趁機襲取晉陽,情況不妙啊!”
張泉殺入冀州的目的無非是召喚點,名聲,财富等,現在這一切都得到了,留下來毫無意義,但是張泉就是不想走,因爲他和袁紹之間有殺父之仇。
不想走無非是咽不下那口氣,長孫晟肯定明白,可他還勸自己走,想來心裏也是擔心河東和太行,匈奴王座現在又被劉豹奪得,劉豹可比於夫羅危險多了,再沒有得到情報之前,張泉也不好給長孫晟明說,還有太行山,怕也有狗急跳牆的危險,細細算來,張泉也是危險重重。
好不容易趁着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占了袁紹便宜,張泉實在不想走,以冀州強大的基礎,袁紹的發展絕對是以坐火箭的速度飛躍,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下次殺入冀州的機會。
張泉要做一個有爲之君,就必須擯棄感情對他的影響。
“這天氣,鞠義、張郃二人到達還得四五天時間吧,不妨再等幾天?”心裏雖然催着張泉走,可是嘴上還是死硬的不想早早離去。
“主公遲早是撤退,拖下去毫無意義,爲何還要堅持?”長孫晟堅持勸道。
忽而張泉眼睛一亮,笑道:“袁紹不是想甕中捉鼈麽,我們爲何不留下一小部分部隊迷惑袁紹,讓他們以爲我等已入他們毂中,等大軍合攏的時候,小部隊已然悄無聲息離去,屆時還不把袁紹氣個半死!”張泉越說越是激動,披着毛氈,手足舞蹈,甚是滑稽。
“這個………”看着主公興奮的樣子,長孫晟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呢,隻能說在仇恨面前沒有幾個人可以是泰然自若的。
“不如就這樣,餘下三千兵馬,其餘由花榮統帥前往常山如何?”冷靜下來的張泉問道。
張泉都已決定了,遲走幾天也無甚大事,長孫晟點點頭,“如此倒也可以,不過花榮前往常山的時候,應該再調一部前往井徑關加強那裏的防守。”
井徑關關系着殺入冀州的兩萬人馬能否安然返回并州的關鍵,不容有失,雖說其周圍沒甚敵蹤,但還是小心爲妙,張泉頗爲贊同,問道:“那該派何部前往?”
“朱武前往爲妙,周倉勇武,朱武善智,二者結合相得益彰。”長孫晟想了想說道。
張泉右手輕點,“好,就有朱武所部三千前往井徑關加強防守,同時通知花木蘭加緊撤退劫掠物資。”忽而張泉眉頭緊皺,“到是韓猛、朱靈二部如何,若是我軍撤退,必然尾随。”
長孫晟輕輕一笑,“這個到是好辦,等花榮騎兵一到,可令花榮與羅通各帶三千騎兵突襲二人,陰雨連天二人肯定不會想到我軍會主動攻擊。”
“出其不意,軍師此計甚好!”張泉拍手稱贊。
韓猛、朱靈二人集結的兵馬多是郡兵,戰力肯定不咋樣,羅通、花榮出其不意,定能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隻是如何在袁紹眼皮子底下将七千騎兵,神不知鬼不覺送到常山去。
想了許久,也沒甚辦法,張泉凝眉問道:“騎兵出擊是好,隻是如何讓袁紹相信,我軍騎兵尚在高邑城下!”
“哈哈!”長孫晟輕笑,“我倒以爲捉主公在爲什麽而發愁,原來如此。”說着不停捋着颌下顫抖的胡須。
“哦,軍師已有計策!”被長孫晟打趣,張泉非但不惱,反而大喜,有軍師就是好啊,不必再費自己的腦細胞了。
“然也!”長孫晟點頭。
“軍師快說,是何計策?”張泉搓着手掌頗有點期待,催促着。
長孫晟笑盈盈的看着張泉徐徐道:“去年秋,主公差點因此計丢了壺關,今日難道就忘記了?”
“去年秋,壺關?”張泉有點愣神,腦海裏迅速翻找着去年的記憶,霎時,臉上五彩缤紛,去年秋天的種種浮在心頭。
張燕采取左校之計,也就是曆史上李儒給董卓所獻占據洛陽之計,兵馬大量進進出出,采取三出兩進,五出三進之策,成功迷惑張泉,最終讓他在與張泉對峙之際,悄無聲息抽掉了一萬兵馬進攻壺關,此戰,石秀差點戰死,壺關險些易手,可謂兇險之際。
“此計甚好,隻是袁紹麾下智者輩出,隻怕不好迷惑啊!”此計其實很簡單,隻要稍微有眼光的人都能察覺,迷惑一般人還行,但是遇上田豐,沮授等人于明鏡無異。
“主公無慮!”長孫晟呵呵一笑,“此策雖無法迷惑田豐、沮授之流,但足以迷惑袁紹矣!”見張泉面露疑問,長孫晟繼續道:“袁紹多疑,所懼着也是多疑!”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小人長戚戚君子坦蕩蕩吧,小人每天想着算計别人,同時腦海裏也時刻提防着别人陷害,稍有響動必成驚弓之鳥。此亦然,袁紹多疑,經田豐等人提醒,反而覺得似這等淺顯的計策是張泉在戲耍他。
瞬間,張泉就想了個通徹,微笑着贊道:“軍師這手玩的神乎其技,到時袁紹怕是會暴跳如雷啊!”
沒想到張泉會給予這麽高的評價,長孫晟頓時受寵若驚,連忙擺手,“微末之計,主公羞煞我也。”
其實袁紹麾下在智力方面并不差,反而占優,不過隻怪曆史上袁紹自己犯了集團之大忌,内鬥爾。
能讓智力98的長孫晟誠惶誠恐,張泉不由的笑道:“軍師你又謙虛了!”
“呃?”長孫晟俊逸的臉上頓時飄過一片紅雲,低着頭不知道該說什麽。
靜了靜,這才擡起頭,眼神避過張泉戲谑的眼神道:“此計也可用在最後的撤離上。”
“好!就按軍師之意行動!”張泉輕拍着案機,堅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