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陉關四面環山,關前滹沱河終年流淌,關内丘緩道寬,直達華北平原,關上險峰疊翠,深溝縱壑,絕緣峭壁,險峻異常。
袁譚也不笨,依山牢牢紮住營寨,僅憑這一萬步卒,縱然有龍且,高長恭等猛将沖鋒陷陣也奈何不得袁軍分毫。
禍兮福兮旦夕禍已,井徑關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然防守有餘進攻不足。如果張泉隻是防守袁袁譚的進攻,大可慢慢加固城牆達到壺關的标準,留下一員大将再留下一營五千步卒以及足夠的防守物資,足夠将袁譚牢牢拖在井徑關下,張泉則可放心的經略其他事物。
情況恰恰相反,此戰張泉主動尋戰意在大破袁軍,不僅要打,還要狠狠的打,目的重在威震河北,重在蜚聲海内外。意思就是說,天下的有志之士你們看看,我張泉不是一個蒙父蔭長大的纨绔,我有大敗袁紹的能力,如果想建功立業,快快來到我的碗裏吧,二,也在向天下諸侯宣誓,對付我張泉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井徑關給了上黨軍強大的後盾,同樣也束縛了張泉的發展,退容易,進攻難!
“季晟先生有何見解?”見長孫晟低眉緊鎖,張泉問道,他可是上黨軍第一智者,也是張泉最後的依賴,他若不行,其他的人也未必能行。
“朱指揮與龍校尉所言俱正,袁譚軍勢大,又有文醜,逢紀這等猛将智者輔佐,更有地理優勢,騎兵發揮不出作用,步兵人數又少,如果一味死戰恐有飛蛾撲火,不單不能大破袁軍,還要将自己搭進去!”長孫晟好整以暇的道。
“季晟先生,你這不等于什麽也沒說嗎?要是在開闊地帶,我早率軍殺上去了,袁譚的首級也會獻在此地!”連羅通都聽出長孫晟此語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不要說朱武與龍且了,隻有張泉知道這或許就是一向所謂的名士風範,含而不露,露而不破,反正有羅通發問,自己幹脆不做言語。
“羅校尉無需發急,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袁軍精銳不可輕視。袁軍看似依山旁水堵住了我軍前進的步伐,但他有一個緻命的缺點,大家猜猜這是什麽?”長孫晟微微笑道。
隻要能發現缺點,就定能找出對策。就像去年秋,沾縣大戰黑山賊,張燕占着人多勢衆,竟在一夜間在大營四周挖了丈寬的壕溝,做起了縮頭烏龜,上黨兵精将猛,但人數過少隻有張燕大軍一半,常言十倍圍之,這才一半兵力如何去圍,張燕劫掠州縣富庶,張泉剛剛接手上黨,百廢待興還要接濟走下太行山的民衆,糧食捉襟見肘,怎能與張燕比拼消耗,幸好張燕自作聰明帶兵奇襲壺關,讓張泉抓住了機會大破之,方才解了上黨之危。
今次袁譚又是這樣,進攻不足防守有餘,讓張泉抓不住把柄,徒呼無奈!
長孫晟有此一問,想來已然找到袁譚的缺點,就有了突破點,有了打敗袁譚的希望,張泉眼冒星星期待着長孫晟接下來的話語。
“先生有什麽話盡管說?真急死人也!”羅通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忍不住了,出言催促,隻有張泉心中暗笑,也在心裏尋思着袁譚大軍的破綻。
“爲将者切忌急躁,尤其是大戰當前,更要沉穩如山,心境平和!羅校尉你太急躁了,看看你便知在下所言非虛!”
“先生教訓的是,通受教了!”羅通聞言不由一愣,不過随即發現大帳之中就自己與牛臯最爲毛躁,高長恭、龍且就比自己二人要沉穩許多,主公張泉與朱武更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羅通也明白自己遇事急躁,不夠沉穩,遂低下頭努力的去想,其他人也是各自思索,一時間,大廳内風輕雲淡,靜的隻能聽見自己微弱的鼻息聲,許久,朱武擡起頭,眼神似有所悟,但又有些許疑惑,道:“季晟先生所指袁譚軍缺點莫非是水?”
“水?”衆人紛紛擡起頭,疑惑的看着朱武。
這水與袁譚軍有何關系,莫非是想用水攻,井徑關下是有河流穿過,水流充沛,深則有丈餘,上黨軍想要采取行動,一切都在袁軍的眼皮子底下,水攻之策無異于天方夜譚,衆人皆是搖頭。
“水”,一經朱武提醒,張泉第一個想法就是水攻之計,但是轉眼就否定了,那麽與水有關的是……..,頓時張泉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饒有興緻看着下面文武的表現。
此時牛臯再也按耐不住了,甭管剛剛才被說教,哭喪着道:“先生你還是趕緊說吧,我這頭都想大了還是想不出個道道,說完了趕快讓我休息會!”
這逗比!張泉忍不住差點就大笑出來。再看了眼衆文武的表情,與長孫晟對視一眼,張泉出言道:“先生你還是快說吧,這幾天大家也辛苦了,說完了趕緊休息!”
聽了張泉說話意思竟是近期不會大戰袁譚,這下連同高長恭在内都有點吃驚,不是說好了明天擒殺文醜的麽?羅通心中也是驚疑不定,隻是剛被長孫晟說過,不便出言!
“呵呵,早知主公已有定計,羅校尉,朱指揮。袁軍看似占盡了地理,但是他卻忽視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東西,水源,兩萬多人的吃喝需要消耗大量的水,這是制約袁譚的一個重要因素,衆人可看到,這幾天每到下午時分都會有大批的士兵下山運水麽,我們可在這裏下點功夫!”長孫晟重重點頭道。
“莫非是打劫水道?”
“不是,也不現實!”
“那是何意?”
“瀉藥!”長孫晟點頭道。
“瀉藥?”
“嗯!袁譚軍所飲用水皆取自流經井徑關的河道,袁譚所處下遊,隻要我們在袁譚軍取水之前在在河道内撒入足量的瀉藥,我想衆人應該明白以後的結果吧!”長孫晟手扶颌下短須,面有笑意,似是看到了兩萬袁軍人仰馬翻,惡臭熏天,提着褲子亂竄的景象。
“先生果然高見!”衆人聽完才恍然大悟,如此的确是最佳策略,心中對長孫晟更是佩服。
“但是………”,長孫晟尴尬的笑了笑道:“這個瀉藥的量需要很多。”
“這個無妨,隻要能打敗袁譚這個龜兒子,需要多少我給你找多少!”
“有你們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長孫晟道。
“好,馬上通令全軍,除了負責防守的,其餘等全部出動搜尋瀉藥,今夜就辛苦諸位了,袁譚,明日我張泉可是要好生送你一分見面禮!”張泉斷然道。
“諾!”幾人皆是躬身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