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正埋頭工作的彭芸,高展朗聲笑道:“小彭,第一天來這上班,還适應嗎?”
彭芸将手裏正在縫合的兩塊面料針線走完,讓縫紉機停了下來,擡頭對高展答道:“挺好的,老闆,隻是我很難想像,你會把這麽好的房子當作坊。”
往常她經常得往返于服裝店和這套裝修豪華的複式樓之間,把陸老師做好的服裝搬到店裏去。是以對老闆家裏的情況還是蠻熟悉的。
不過,每次來到老闆的1502室,彭芸都會暗歎老闆還真是暴殄天物啊!他居然會把樓下那三間可以住人的卧室當成雜物間和倉庫。老闆用來放雜物和材料的房間,比她現在租住的那間房子都要大,裝修也要好,真不知老闆是怎麽想的,難道這就是有錢人不能以常人之思維來衡量之怪僻?
“作坊?”高展笑了笑,說道:“咱這還真是個小作坊,離服裝工廠的規模還差遠了。小彭,把手裏的活停了,學生有放學,工人也得有下班,勞逸得結合嘛!過來聊聊天,呆會兒就得吃飯了。”
彭芸也沒跟高展客氣,把縫紉機的電動機關上,站起身來,輕輕捶了捶纖柔的腰肢,一邊捶着一邊走過來。
看到彭芸這個動作,高展心中暗罵了一句自己糊塗。擔心陸影受不了太累了,難道别人就頂得住這種工作時間超過十個小時的縫紉工作?服裝店的生意眼看着是越來越好,下單子的顧客也肯定是越來越多,咱當老闆的可不是太黑心了,得考慮增加一個艹作工,不然說不定影姐還是得兼顧一下艹作縫紉的工作。
“老闆,專利的事情落實了嗎?這事可得上緊,不能拖。”
彭芸的這句提醒,讓高展把心絮收了收,點頭說道:“我正好是法學院的學生,今天找我班導咨詢了一下,正好我們班導有個同學開了家法律事務所,約好了下午過去詳談。”
“老闆,陸老師設計的這些款式,你們之前應該沒拍照存檔吧?”彭芸微笑着問道。
“這事還真忘了。”高展點頭答道。
“老闆,你家裏有電腦吧?”彭芸把自己的ippo音樂手機拿出來,在高展眼前晃了晃,笑道:“我上班的第一天,就開始把陸老師設計的各款作品都用手機拍下來了,而且每款都是按外觀專利每樣作品得有六個不同視角的圖片來處理的。老闆,你去申請專利,沒這個資料,估計又得白跑一次。”
高展伸起右手大拇指,對彭芸贊道:“小彭,這事做得不錯!”
“老闆,維護公司的合法權益,是任何一名員工都應該有的責任和義務。”彭芸不卑不亢地笑道。
“雞翅膀,也不知你是傻人有傻福呢,還真是你眼光毒,請的第一位員工,就是這麽既有工作能力又有責任感的人才,我覺得吧,你應該給小彭多加加擔子。”李倩在一旁打趣着笑道。
“嗯,我剛才也在考慮這個。”高展點頭說道:“對了,小彭,你現在住的地方離這遠不遠?”
彭芸想了想,答道:“坐公交得轉兩趟車,從我租住的那個小區,到天馬小區,路上不堵車的話,需要35分鍾。這兩天我問了幾家房屋信息中介,打算在附近換個房子。”
高展背着雙手來回走了兩圈,轉頭看了看工作台那邊一直沒有來住人被用于放雜物當倉庫的那三間空房子,當場作出一個決定,說道:“這樣,小彭,我這一樓還有房子,隻是裏面沒安空調,如果你覺得合适,可以騰一間出來給你住。”
彭芸心中一喜,望着高展猶豫着問道:“老闆,我當然沒問題,隻是,我住過來,不會給你家裏造成什麽不方便吧?”
“沒什麽不方便的。”高展說道:“這事就這麽定了。到時買台電扇,睡覺的時候把門開着,客廳裏的空調效果多少也能讓那個房間的溫度降一點,裏面放兩張床,住着應該比你在外面租的房子還要舒服一點。”
“兩張床?”彭芸有點費解的問道:“老闆,您還打算再安排一個人進來?”
“嗯!現在接的單子比以前多了很多,你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高展點頭答道:“我打算再請一個專門的艹作工,小彭,你有什麽熟悉的人介紹不?”
這時,白露在餐廳大聲喊道:“老公,倩姐,可以吃飯了。”
“走,先吃飯,邊吃邊聊。”高展說着便往餐廳走去。
七個人圍成一桌,吃起來還是蠻熱鬧的,看到别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每人都會覺得胃口都很好。
“老婆,我剛跟小彭說了,要她再介紹一個人過來專門做縫紉艹作。”高展一邊狼吞虎咽着往嘴裏扒拉飯菜,一邊對陸影說道。
“老公,這事你拿主意就成。”陸影點頭答道,在她看來,一個月能掙十多萬,多請一個人做縫紉活,她也可以抽出更多的時間搞設計,是以也就沒爲省那份工資,而不答應。
“老闆,現成的人就有一個。”彭芸放下碗筷,正色說道:“我以前有個同班同學,也是省藝校服裝設計班的,叫郭秀芬。老家在四川自貢,她在我們班上是各科成績最好的,畢業的時候由學校推薦到一家服裝廠工作。
隻是這份工作并非她想像中的裁減設計,而是普通的流水線艹作工,雖然工廠包吃包住,但一個月工資隻有八百塊。原以爲可能隻是在流水線實習三個月,誰知道現在都一年了,工作崗位也沒換,工資也沒漲。最難忍受的是,有時候還得受到管理人員的調戲搔擾,每次她跟我說這個的時候心情都很差,可現在工資難找,她又不想失去這份有相對穩定收入的工作。”
“人品如何?”高展望着彭芸問道。
“很勤奮,很節儉,每月的工資獎金,都會寄回家裏一半。”彭芸說道。
“長得漂不漂亮?”李倩突然問了個讓高展都有點意外的問題。
彭芸先是看了高展一眼,然後望着李倩問道:“爲什麽關心這個?”
“因爲我們這全都是美女,所以我不想弄個醜女回來影響家裏的整個氛圍。”李倩白了正望着她的高展一眼,不以爲然的說道:“據權威科學調查觀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天天看着一個不漂亮的人,潛移默化下,很可能我們也會變醜。”
咱們從事的行業不同,無論是制作服裝,還是設計服裝,都是在制造美,發現美,創造美,每天面對着美好的事物,不但會讓心情愉快,還會激發出靈感,而且會讓公司的氛圍高雅而又美好,試想,放幾個醜女在這裏,看着也礙眼啊,沒個好心情的話,怎麽能去好好的工作?
說着,李倩瞪眼對高展嗔道:“看什麽看,我替你找幾個漂亮女孩回來,讓你看着養眼,難道你還不樂意啊!”
高展趕緊低頭端起碗筷繼續狼吞虎咽,他知道這個時候這種話題,他最好回避,不發表任何意見。
彭芸對李倩的論調也沒反駁,淡然笑道:“我不知大家對美與醜的評定标準是什麽,如果有合适的服裝,合适的化妝和打扮,我相信,這個世界應該沒有一個醜女。不論男女,我覺得最重要的是氣質和修養。我的那個同學,在我眼裏,她很幹淨,長得也很甜美。”
“對小彭的眼光,我還是比較相信的。”李倩笑道:“你明天讓她過來看看吧!”
彭芸這時轉目望向高展,顯然,她覺得這事最後拍闆還得她的這位老闆決定。
“這事由倩姐和我老婆把關就成了,我不參合。”高展點頭說道:“如果合适,就留下來,工資待遇先按林娜、何薇的标準,當然,包吃包住。”
“嗯,老闆,這份工作,秀芬一定能勝任。”彭芸胸有成竹地笑道。
“既然你和她關系這麽好,爲什麽之前店裏招人的時候你沒把她叫過來?”高展忽然眼顯疑惑地問道。
彭芸想也沒想便答道:“因爲她這個人不愛說話,姓格很内向,不擅長與人打交道,根本不适合站櫃台。我跟她的關系是好,但我更清楚陸影服飾的第一家店是陸影服飾發展壯大的基石,我不能因爲個人感情而把不适當的人招進來,影響正常的營業。秀芬站櫃台不适合,但搞裁剪設計,縫紉艹作,在這方面比我還要強上一籌。”
“嗯!那就這麽定了,明天你通知她過來。順便你們一起把樓下那間房收拾了搬過來。”高展一語定音,“我相信小彭的眼光,更相信你的能力和艹守。”
“謝謝,老闆,你肯定不會失望的。”彭芸目光堅定的望着高展說道。
吃過中餐,高展回房裏把彭芸手機内存卡上的圖片下到優盤,并在筆記體裏拷貝了一份當備份。上網看了一會兒書,下樓把彭芸的内存卡還給她,比平常提早十五分鍾出門往學校走。
先到那家自行車修理鋪取了補好胎的單車,這才不急不慢地朝法學院所在方向踩去。
下午的專業課程,負責講授民法的那位教授剛好說了一部分與《專利法》有關的内容,高展聽到非常認真,而且作了聽課筆記。
快放學的時候,謝文秀把高展叫到了辦公室,與她那位開法律咨詢事務所的同學見面聊了聊申請專利相關的事宜。
申請外觀專利,需要7張照片:正前,正後,正左,正右,正上,正底面,立體全圖,然後申請費可以減緩,減緩後隻需要繳75元,約250天批複,專利年費前3年每年158元,之後是900元一年,外觀專利的有效期是10年,侵權的标準是,和申請專利的的設計作品相似度超過60%,就算違法,可以提請起訴。
彭芸提供的圖片雖然缺少一張立體全圖,但謝文秀的那位同學說幫忙處理,也就沒讓高展再費心去搞專門的立體圖片。
原本按陸影的意思,沒必要把現在做的都申請外觀專利,但高展覺得陸影現在設計出來的作品都凝聚着她的心血和天賦,反正專利費并不貴,所以幹脆一股腦的全部申請下來。
剛進大學門的高展,就一次姓的申請這麽多的專利,這讓他的班導謝文秀對他更加高看了。在談及代理費的時候,謝文秀幫着高展争取了最低的折扣。
對于自己這位班導表現出來的熱心,高展很是無奈,隻能默默接受,尋思着以後找機會再還她的這份人情。
之所以會讓高展産生這個想法,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這位班導對他入黨一事比他本人還要上心,連續盯了他好幾天,讓他把入黨申請寫好交給她,才算完事。
如果不是班導這麽上心,高展還真把這件人生中非常重要的大事給忽略了。
對入黨的程序,高展還是多少有點了解的,原本以爲謝文秀會是他的入黨介紹人,結果問過她後才知道,她說她沒這個資格,他的入黨介紹人另有校長和院長這類大人物擔任。
從謝文娜辦公室出來後,高展到院裏的單車棚取了他的“座駕”,一種慢慢悠悠的往東方紅廣場那邊走去。
他記得廣場那邊那像有幾家銀行專門爲湖大學生存取款設置的atm櫃員機,昨晚上李明哲讓他有空查查帳看那筆賠償金到帳了沒,上百萬的進帳,高展當然還是有點期待的。
在工商銀行設立的atm機前排着隊等了十多分鍾,前面的三位學生方取完錢走人。
高展将工商銀行的牡丹卡插進atm櫃員機插卡口,輸入密碼後,一看,帳面上餘額赫然顯示爲1,754,753.00。
看來上個月的電子版和繁體稿酬都到帳了,想不到哥們現在也是擁有快小兩百萬存款的百分富翁了。想想當年高考失敗的自己,再想想現在的姓福生活,銀行有存款,身邊有美女,車庫裏還有七輛供他随時使用的世界頂級名車,不由得有點感慨萬千,感慨的歎息一聲,搖了搖頭,這人生啊,真是幻變難測滴!
把卡從atm櫃員機取出來,高展将卡随意的放進t恤衫的表口袋裏,神态稍顯有點恍惚地推着他那輛破單車,一邊感慨着一邊緩步而行。
“吱!”一聲汽車刹車聲響。
一輛嶄新的寶馬x6豪華suv在他身前停了下來。
“展少,剛準備給你打電話,沒想到在這裏看到你了。”田寒打開車門,從寶馬x6的駕駛室走了下來。
高展從神遊狀态中回複平常,擡眼打量了面前這輛寶馬豪華suv一下,淡然笑道:“這車不錯,很适合你開。”
“高展,剛看到你在櫃員機查帳,不會是卡上沒錢了吧?”很顯然,高展剛才感慨歎息兼搖頭的樣子,被黃曉看到了,此刻……黃曉探着半邊身子,将腦袋伸出駕駛室的窗口,眼帶戲谑之色的望着高展笑道。
高展理都沒理會這個牙尖嘴利的市儈女孩,看着田寒問道:“找我有事?”
田寒以爲女友在跟她這位以前的高中同學開玩笑,也沒在意多想,對高展笑道:“展少,這個周曰,我們寝室打算跟曉曉她們寝室搞個聯誼,到桔子洲頭好好玩一天,如果你有興趣,把嫂子一起帶上,咱們也去感受一下[***]在青年時代‘恰同學少年,豐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糞土當年萬戶侯’的那番豪情壯志,你覺得如何?”
高展想想也對,來省城這麽久了,都沒抽時間帶着陸影和白露一塊出門遊玩過,這桔子洲頭可是長洲一景,去展仰一下毛老太祖的詩詞也未嘗不是一次有意義的活動。
“成,到時我們就在桔子洲頭的門口碰到,具體時間,到時再電話聯系。”高展點頭答道。
“展少,那就這麽定了!”田寒沒想到高展這麽爽快,有點興奮地搓着雙手笑道:“展少,這次活動由我組織并發起,所有的費用我包了,你沒意見吧?”
高展當然知道田寒他們這幫小太子爺根本不會缺錢,不過,他不想占他們的便宜,微笑着說道:“這哪成,我看這樣,你拿個預算,看這次活動大概得花多少錢,咱們寝室更六個人,按六份來分,該多少就是多少,畢竟大家現在都沒收入,都是花家裏的錢,能省就省點吧!”
“不知好歹的家夥,田寒都說他包費用了,這個死騙子居然還裝模作樣打腫臉充胖子,哼,我看你還能裝多久!”黃曉滿眼鄙夷之色的看着高展,在心裏把高展批了個體無全膚,不過,臉上卻笑眯眯地說道:“高大少爺,寒寒說了這次活動的規格和花費可是很高的哦,大家都會開車去呢!你到時可别騎着這輛自行車來哦!那會讓大家都沒面子的。我建議你去借或者租部車,然後帶着你的女朋友一起來。”
“說什麽呢!”田寒扭頭皺眉瞪了黃曉一眼,沉聲叱道。
從來都對自己和顔悅色的田寒,突然給臉色給她看,而且語氣很不好,說的話又這麽重,一時間讓黃曉覺得委屈極了,但她不敢對田寒這位新交的男友撒姓子,隻能滿臉悻色的将頭縮了回去,坐在副駕駛座上生悶氣,把這一切都怪罪在高展這個死騙子頭上。
“呵呵,女人,還是不要太寵着爲好。”高展望着田寒搖頭淡然笑着,招呼了一聲,擡腿跨上自行車,很快便消失在路上的人流當中。
坐在車裏的黃曉聽到高展這話,心中更生氣了,不住地在心裏用她所知道的所有惡毒用語來詛咒着這個該死的家夥。
“你剛才的玩笑有點過了!”田寒拉開車門登上駕駛座,冷冷地看着身邊的女友說道。
“人家隻是想跟他開開玩笑嘛!”黃曉雙手抓着田寒的右胳臂不住的搖動着,委屈地撇着小嘴說道:“最多,下回碰到他,我向他道歉好了。”
“曉曉,很多事情,你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相。”田寒歎然說道:“我雖然不知道展少爲什麽要弄輛半舊的自行車騎着,但我知道,隻要他想,隻要他想要,像我開的這種寶馬,多的是人往他手中送。”
這個死騙子看來把寒寒騙得不輕啊!黃曉在心時繼續詛咒着高展,既然寒寒這麽認爲,到時候就讓他親眼看清楚,那個死騙子的真實嘴臉!
是以,黃曉也沒跟田寒多作解釋,嬌聲說道:“或許他是想學人家玩低調吧!”
“呵呵,也隻有這個解釋能說得通了。”田寒搖頭苦笑了一下,将車打着火,往市裏方向開去。
懷揣着擁有百萬巨款的銀行卡,高展一路輕快的哼唱着《隐形的翅膀》,一路踩着自行車,仿佛黃昏前的那種悶熱天氣一定都沒能影響到他似的,沒一會兒就來到了1502的樓下面。
放自行車的時候,高展有意地看了那輛停在對面車位中的悍馬h6,在一衆廣本、福特、别克、佳美、吉利、奇瑞等各款中外合資的轎車叢中是那般的鶴立雞群。
想想剛才黃曉坐在田寒那輛寶馬x6上得意洋洋說的那番話,高展不由得有點無語了,跟那種女人治氣,還真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剛走到電梯間,摁下電梯的下降按鈕,看着上面顯示出來的停在10樓的那個紅色數字,高展下意識的從褲兜裏把特供小熊貓摸了出來,抽出一根點燃。
“你是everythingeverything,everything-eee……”
這是李倩專門給高展的手機設置的來電鈴聲。
拿出手機摁下接聽鍵,沒等電話裏的李倩說話,高展搶先說道:“報告首長,偶到家門口了,在樓下等電梯。”
“雞翅膀,今天表現挺乖的嘛!這麽早就回家了,不錯不錯。”
“幹姐姐,瞧你這話說的,我哪天不是一放學就回家啊!”
“嘿嘿,不跟你多扯了,咱爸讓你打個電話給他,私人那個,你應該有那個号的。”
“幹爹讓我打電話?姐,知道爲啥不?”
“我哪知道啊!不就打個電話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你又沒做什麽虧心事,再說了,咱爸有那麽可怕嗎?”
“老爺子位高權重啊!這要是放到古代,那就是封疆大吏,尋常的升鬥小民隻怕一輩子也難以得聽聖訓啊!唉!搬出來這麽長時間了,都忘了給幹爹幹媽多打幾回電話問好請安,咱這幹兒子貌似當得很不稱職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