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當初在白家村可是跟高展不打不相識,對高展在祠堂沖突後還不望給他們那幾個受到三刀六洞處罰的兄弟送傷藥一事,彪子一直都記在心裏。
高展那可是李明哲的兄弟!而雄哥雖然在黑道上威名赫赫,可是因着李明哲的關系,在高展的面前,他一樣什麽都不是。對于雄哥讓他帶人在鳳城一帶暗中關照高展,彪子這個深息内幕的人,真的非常緊張,這可是一絲差錯都不能出的,不然出了事,他真得提頭往見了。
鳳城一中的漂亮學生妹,曆來都是鳳城道上的混混們争相追逐的目标。而且,光是彪子在學校裏發展的那幾個小弟,每天都能收到一筆不小的保護費。畢竟能在鳳城一中讀書的,都是有錢人的子弟。
胖子羅威正是彪子在一中的代言人之一。被高展一腳踹得在家裏躺了三天,羅威身體稍有點好轉,就跑到美美精品店找彪子求援。
混混都是愛面子的,羅威也不例外,這家夥并沒有跟彪子說是他被高展揍了想報仇,而是說是劉鋒想教訓一個不開眼的鄉下小子。
劉鋒的來頭彪子當然知道,彪子本來就是個粗線條的猛人,他問也沒問要教訓的人叫什麽名字,羅威也沒說,于是乎,這天下午放學,彪子帶着七八名小弟,拎着鋼管,衣服裏藏着西瓜刀,讓羅威在校門口堵人。
十萬塊廢人一條腿,這筆生意彪子非常樂意。
劉鋒将他那輛陸虎遠遠的停在校門的對面,坐在駕駛室裏冷眼旁觀。
這三天來雖然風平浪靜什麽事都沒發生,不過,高展的心裏并沒有放松對劉鋒的警惕。他帶着白露推車摩托車,剛出校門口,便看到了從學校圍牆那邊滿臉兇狠表情的羅威朝他快步走過。
遠遠的,高展看到羅威身後站着的那群混混。因爲相隔太遠,他沒能認出彪子。
當然了,高展也看到了停在馬路對面的那輛陸虎。
知道現在就算他馬上發車,也很難脫身,高展幹脆将摩托車往校門邊上一推,打起邊站腳将車停好。
他和露露頭上都戴着安全頭盔,臉部有擋風玻璃罩着,不走近,就算是熟人也很難認出來。
白露似是明白将要發生什麽事,她身體輕輕顫栗着,雙手緊緊地抓着高展的胳臂。
“露露,等下如果有事,你趕緊跑!”高展慢慢将摩托車後座上那條鏈條鎖扯下來,拎在手裏。
“哥,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白露的語氣非常堅定。
“那你回學校去叫老師,總行吧?”高展顯然是打算先把白露支走,以便沒有顧忌放開手腳迎戰。
“高展,你不是很能打嗎,操,今天老子讓你知道花兒爲什麽這樣紅!”羅威在高展面前相隔兩米左右,站定,氣焰相當嚣張的叫道。
高展右手将鏈條鎖垂在身側,把白露護在身後,襯以他頭上戴着的那頂烏黑發亮的頭盔,給他整個憑添三分戰意。
慢慢往胖子羅威靠過來的彪子,聽到羅威嘴裏說出“高展”這兩個字,那膽立刻就是一顫。當時腳底緊趕幾步,将羅威往邊上一扒拉,看清楚停在校門邊上那輛摩托車的牌照,馬上對着高展笑道:“展哥,你好!”
看清楚是彪子,高展暗地裏松了口氣,将頭盔摘下,看着彪子沒好氣地笑道:“我操!彪哥,你是來替這姓羅的死胖子助陣的?”
“我要是知道羅威這狗雜種是要對付展哥你,我當場就把他先廢了!”彪子陪着笑臉趕緊答道,随後大手一招,對身後的那七個小弟吼道:“還不叫展哥!”
“展哥!”衆小弟齊齊看着高展大聲喊道。
有兩個機靈點的叫完展哥後,閃身過去一左一右将已被眼前突發的變故驚傻了的羅威夾在中間,靠左邊那個青皮光頭甚至誇張地将西瓜刀都抽了出來。
要知道,高展上回在醫院裏以一敵十與陳雷的手下血拼的英雄事迹,早就在劉亞雄的手下傳來開了,而且是越傳越神,誇大了多少倍,很多現在在鳳城道上混的兄弟,是隻聞展哥之名,不識展哥其人。
加上高展剛才戴着頭盔手持鐵鏈準備以寡敵衆迎戰的舉動早被彪子及衆小弟看在眼裏,是以在得知眼前的猛人就是傳說中的展哥後,他們覺得其人更勝傳聞。
青皮光頭小弟拿刀往羅威脖子上一拍,勁動脈處傳來的冰涼寒氣,當場就把羅胖子吓得尿褲子了,兩腳一軟,跪了下來,“高展,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是劉鋒說要廢你一條腿,跟我沒關系……”
彪子走過去,一腳踹在羅威的臉上,胖子的圓臉頓時唱起了血染的風彩,慘叫一聲,有點口齒不輕的喊道:“彪……彪……彪哥,放我一馬,要我賠多少錢都行……”
“你媽個b的雜種,展哥也是你想動,操!”彪子大聲罵着對着羅威又狠狠踩了幾腳,彪子心中暗恨羅胖子差點讓他犯了大錯,要是被雄哥知道他差點帶人跟高展幹起來,估計,他原來管理的那幾條街全得被雄哥收回去換人。
“彪哥,算了。這事其實跟他沒關系。這家夥就是嘴有點賤。”高展适時喊住了彪子,目光卻是有意地望向了對面停着的陸虎。
本來想躲在車裏看好戲的劉鋒,在搞清楚校門口的場面後,哪還敢多作停留,丢人現眼,當即将車發動,一溜煙的跑了。
這個時候正值學校放學的高峰時段,發生在校門附近的這一幕,早就引起了師生們的圍觀,隻不過大夥都是離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也許是羅胖子平時在學校裏狗仗人勢人見人厭,居然沒一個打電話報警。
“打得好,這個死胖子最壞了。”
“就是就是,看他還敢不敢搶我們的錢。”
“這個高展是什麽人啊!那些黑社會好像都挺怕他的。”
“管他是什麽人,隻要不欺負我們就是好人。”
“……”
圍觀的學生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着。
田寒、趙小剛、孫逸等人也藏在學生堆裏默然地看着這一幕,對高展身後的勢力,他們又有了重新的認識。
高展沒跟彪子作太多的交接,隻是大概跟他說了事情的來由後,啓動摩托車載着白露很快駛離學校。
摩托車在馬路上以六十碼左右的速度奔馳着。
“哥,你真棒!”後座上,白露雙手環摟着高展的腰,将秀氣漂亮的下巴擱在他的肩頭上,翹挺的胸部因爲緊緊貼着他的後背而變成了橢圓形,美麗的大眼睛裏滿是崇拜的光彩。
“這有什麽可得意的,那個姓羅的胖子隻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角色。”高展目視着前方,淡淡地答道。
“哥,剛才我擔心死了。”
“你就是不聽話,要讓你先走你也不走,要是萬一真跟他們打起來,傷到你怎麽辦?”
“我知道哥會保護我的。”白露眼中滿是幸福之光的妮聲答道。
“露露,下回萬一再遇到這種情況,你一定要答應哥,趕緊先跑,打電話給明哲大哥,知道不?”
“嗯!哥,那個叫劉鋒的家夥是不是還會找我們的麻煩?”
“現在還很難說,這家夥心計很深。”
高展帶着白露回家的路上,彪子在帶着手下離開鳳城一中後,馬上給劉亞雄打了個電話,将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劉亞雄當時正在洗浴城泡腳,得知是鳳城縣長劉今生的兒子劉鋒要對付高展,不敢怠慢,挂斷彪子的電話後,腳也不洗了,走到一間無人的包房,給李明哲打電話。
“什麽事?”劉亞雄那隻諾基亞5230銀色的殼了裏傳來李明哲低沉的問話。
“哲少,今天學校裏出了點事,劉今生的兒子劉鋒找我的人要廢高展一條腿。”
“劉今生劉縣長?”縣政府大樓七樓,宣傳部副部長辦公室裏的李明哲正無所事事的關着門,對着辦公桌上21寸的液晶顯示器上網看小說,聞言後将手中鼠标一放,凝神問道。
“嗯!劉縣長的兒子看上了白露,對白露動手動腳,還弄傷了白露的胳臂,高展事後找劉鋒談判,與劉鋒的手下發生沖突,劉鋒有名手下跟彪子混,估計是在高展手下吃了點虧,劉鋒認爲高展抹了他的面子,就找人要廢高展一條腿,彪子事前并不知道他們是要對付高展,在和高展碰頭後,當場就把劉鋒的那名手下狠揍了一通。”
“高展沒有劉鋒直接沖突?我指劉鋒有沒有被高展打?”
“沒有,哲少,高展在這方面還是很有分寸的,他隻是與劉鋒的三個馬仔動手了,劉鋒當時服了軟,答應賠錢了事,高展沒要劉鋒的錢,隻是說希望今後井水不犯河水。但劉鋒回過頭就找人出十萬塊要廢了高展。”
“看來劉縣長的這個兒子花錢雇兇的活以前肯定沒少幹。”李明哲将身體往後大班轉椅上輕松地一靠,眼中閃過一絲睿智的精光。
“嗯,劉縣長的這個兒子,在本地也算得上一霸了。”
“這樣,你派人盯着劉鋒,我估計這家夥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會找高展的麻煩。”
“是,哲少。”
李明哲将手機挂斷,左手五指在桌面上輕快的敲擊着,沉思了一會兒後,從手機電話本裏翻出了高展的手機,拔了過去。
剛剛走進家門,連書包還沒放下,高展就聽到感覺到了褲口袋裏手機的震動。
摸出一看,來電顯示是大哥。
“領導,你不會今晚要打算要我陪你喝酒吧!”高展跟李明哲開玩笑地笑道。
“你小子這麽長時間也不見給我打個電話,五一過得還愉快吧?”
“五一放假前我把陸影接過來了,嘿嘿。”
“哈哈,那你小子肯定風流快活死了。對了,我聽說你在學校裏出了點狀況?”
高展想了想,估計肯定是雄哥透的風,輕松地笑道:“一點小事,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隻怕沒這麽簡單吧!我可是聽說劉縣長的公子是個從來都不肯吃虧的主。”
高展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拿起茶幾上那包芙蓉王倒出一支,把煙叼在嘴角,一邊點火一邊對着手機說道:“大哥,讓你費心了,劉鋒這家夥是有點陰,這次在學校門口當着那麽多學生的面丢了面子,我也估計這厮不會就此罷休。我就奇怪了,縣委田記書的兒子田寒有意跟我交好,怎麽這位縣長的公子,爲這點小事居然沒完沒了了。”
“哦?你把田寒的事跟我說說。”電話那邊,李明哲将身體坐正,顯然對高展說的這件事有點重視。
高展于是将田寒刻意向他示好的交往經過在電話裏對李明哲大概說了一下,“大哥,據田寒講,他父親田書記與劉鋒的父親劉縣長,關系有點僵。”
高展言者無意,但李明哲卻是聽着有心,這個信息,對他而言,簡直是太重要了。田寒與高展主動示好,這很可能是縣委書記田昌信有意識的通過兒子向李明哲傳遞一個友好的信息。
田昌信和李明哲都是空降兵,面對越來越強勢的劉今生,田昌信顯然有尋找新的政治盟友的打算。
鳳城縣委九名常委,田昌信手裏隻有三票,他這位縣委書記是虛有其位,基本上都快被劉今生架空了。馬上就要舉行換屆人代大會,田昌信如果再沒什麽動作的話,他縣委書記這個位子隻怕是坐不穩了。
田寒有意對高展示好交往,說明田昌信對他李明哲還是相當重視和尊重的。劉鋒不知道高展是什麽人,這說明劉今生根本就沒把他李明哲放在眼裏。
官場上曆來都講究不主動找事,但如果事由你劉今生起頭,那就别怪我趕盡殺絕!以劉鋒爲一點小事就敢雇兇的行爲來推斷,上梁不正下梁才歪,劉今生的屁股幹淨不了。
自打就任這個宣傳部副部長以來,整個宣傳部的大小職員全都像躲瘟神一樣躲着他,有哪個在仕途混的人願意看到自己被人架空,李明哲對此卻隻能無可奈何,空有一身力氣而無法找一着力點,既憋屈又郁悶。
李明哲現在是想發洩又不知道如何發洩心中的悶氣,對劉今生在背後玩的這一手,李明哲心知肚明,卻苦于沒法出招。高展和劉鋒出現的這場沖突,讓李明哲覺得就像是瞌睡時有人給他送枕頭。
李家雖然背景很大,但如果家族子弟沒本事,照樣不會被家裏人待見。李明哲現在心裏其實非常着急,因爲沒有政績,他将來很有可能被家族抛棄,别說在仕途上步步高升,他是否能保持目前的現狀都兩說!
心念百轉間,李明哲很快将整件事的脈絡理順當,他白淨的臉上浮現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笑意,對着手機呵呵笑道:“高展,田寒既然跟你示好,可以試着多跟他接觸一下,多個朋友多條路。我的原則,咱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這個劉鋒如果真敢無視國家法律,等待他的肯定會是法律的嚴懲!這個天下,不可能讓一撮人隻手遮天。”
“大哥,明白!我一定勇于與不法份子進行鬥争!”
“你個臭小子,真當你是見義勇爲的英雄啊!”
“大哥,改天我和陸影請你吃飯。”
“你拉倒吧,現在學習這麽緊張,你有時間才怪了,等你考上大學再說!不跟你多說了,挂了。”
“大哥再見。”
跟李明哲通完電話,高展想想既然這事已經讓劉亞雄知道了,彪子他們怎麽說也是劉亞雄的人,今天這事算是承了劉亞雄一個情。于是,從電話薄裏翻出劉亞雄的手機号碼,跟他說了謝謝。
在學校門口見機不對駕車閃人的劉鋒,這時正在金鳳大酒店開了房,叫了個想傍他的相好美女,在她身上瘋狂發洩了一通,
對于今天發生的事,劉鋒感到非常不爽,他沒想到高展居然與本地最大的黑勢力也有關系,從彪子對高展表現出來的恭敬态度,看得出高展在道上的名聲不小。百試百靈的教訓人的方法,第一次在高展面前吃鼈,劉鋒想當然的把高展當成了在道上混的人物。
如果這個面子不扳回來,他劉鋒就不用再在鳳城一中露面了。
羅威當時的窩囊像,讓劉鋒像就吞下了一隻蒼蠅,惡心之極。這幫道上混的沒一個好家夥,全他媽的有奶就是娘,通過羅威的手給他們送了那麽多錢,現在說翻臉就翻臉,全都是他媽的喂不熟的白眼狼。
媽的,既然高展是道上的大哥,黑道老子拿你沒招,本少爺就動用白道!無論什麽樣的黑社會,在政法機關面前,全都是夜壺,說扔就可以扔!想砸就能砸!
白露清純靓麗的模樣不時地在劉鋒的腦子裏浮現,想起白露那可人的純真,再拿眼前這個所謂的美女與之對比,操,這他媽的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這人啊都這樣,一定陷入魔障,就會失去理智,原本清晰嚴肅的邏輯思維也會出現混亂。此時此刻的劉鋒,無疑就這德性。
想到羅威被人狠揍的慘相,劉鋒忽然心中一動。
将那個供他洩欲火的美女打發走,劉鋒将房門緊鎖,拿過手機摁下了羅威的手機号。
響了三下鈴,對方便按下了接聽鍵,“鋒少。”
“你在哪?”
“在醫院,鋒少,你可得替我作主。”
“你想不想報仇!”
“死都想!”
“既然高展是道上混的,我有辦法把他整到大獄裏去,不過,你得再吃點苦頭。”劉鋒陰沉地說道。
“鋒少,您說,要我怎麽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