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挂當空的正午。
多日沒踏出大門的阡陌終于出來了。
帶着一大隊人坐一艘新船沿河觀景,椛家地一切如舊,忙忙碌碌。遠遠看見杜苗生在街上見人就拽着要錢,不給絕不松手。
“她怎麽回事?”阡陌對素素說。
素素上岸找來茶塾管事。
管事帶着張汝女來船上拜見。
“你是杜苗生的好友?”
張汝女低頭不敢回答。
“我找你來,不是興師問罪的,人一沒勢,身邊的人呼啦啦就都散了,不踩上一腳就算有德行了,更何況如你一般不離不棄情同手足的義氣,千金難買呢。”
阡陌說完,張汝女懸着的心放下來,擡頭瞧了瞧大小姐,小書生模樣,當真也沒什麽可怕的。
“你瞧瞧她那個樣子……”阡陌指岸上的杜苗生。
“要飯!”“人啊,隻要開始不顧體面了,就跟瀑布落下的流水跌下來就再也回不去了。”阡陌面向管事的,“張汝女以後享夥計月例銀,逢年過節雙份獎勵。”
管事示意張汝女謝恩,兩人從船上下來。
“你啊這算是成了椛家正式的夥計了,咱們茶塾裏頭一份。”
張汝女嘴角翹得收不住。
“杜苗生以後你管着她,她要是不體面,你就幫她體面。在家主面前露臉的機會不會常有,你可得仔細珍惜着。”
“是,汝女知道了。”
……
悠長的鍾聲回蕩在河面上,無邪在鍾樓上老實打鍾。
“歹人找的怎麽樣了?”無邪問鄧倫。
“回少爺,還在找。不過…大小姐好像在偷偷找另一個人。”
“誰啊?”
“大小姐的人,小的也不敢多問。”
“真是!”無邪好不沮喪,“我身邊總共就你和秀瑛兩個人,處處受制。”
“少爺,一定還有咱們不知道的事情。”
“這還用你說。她不知道從哪得了一顆明亮的發光珠子,我想要一顆她還不給。”無邪端起茶碗。
“方才瑛兒聽說,大小姐提拔了茶塾一位茶女做夥計好像是杜苗生的好友。”
“杜苗生……”茶碗蓋子在碗沿上輕輕地磕,“她還有什麽用嗎?”
“那姑娘成天在街上瘋瘋癫癫的,找人管她估計是不想出人命,出人命也馬上有人收屍。”
“杜苗生…生獨苗…苗生…獨”無邪不停的磕茶碗似在找什麽念頭。
“啊……那個賣茶的,他死了之後,茶的秘方…一根苗沒準知道。”
“少爺,都現在這樣了,怎麽還惦記一味茶呢。”
“你懂個屁,那是我第一件上心的生意,沒頭沒尾的心裏難受。讓秀瑛去跟新晉的女夥計套套近乎。百椛澗的腌制水粉送一套,就說大宅給的。”
“小的明白…”
鄧倫走了之後,無邪在窗前望河面上阡陌的船。
眼前好好的船沒來由的晃了起來,颠簸了幾下就沒河裏沉了,,姑母過繼他成椛家家主的少爺,一身孔雀羽長尾嘉禮服,比采茶盛會時那一件還漂亮。頭上夜明珠做的發箍,腰上還有兩塊垂着靛藍色長穗玉墜子。
京城攀高門的婚事變成他娶大千金,坐椛家綢緞裝飾的大船一路敲鑼打鼓去京城,攀上了位高權重的老嶽父從此飛黃騰達…榮華富貴錦……
“哈哈哈……真是真是…我想什麽呢。”無邪摸着腦袋踱步,“少爺我可是仁義之人……”
船到靠岸,阡陌下船,不舍得回大宅。
“花家地,多好啊……”阡陌自言自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