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晚,沒有的事,你的腳還在,誰說你腳沒了?”蕭城興在一旁道級。
可是,姜漁晚卻像沒聽見一樣,自顧自地喃喃說着,“沒了……都沒了……哦……我們家還欠着你爸爸的命呢……我也會還給你的……會全部還給你的……你不恨我了好嗎?……你告訴伊庭……你不恨我了……好嗎?我什麽都還給你……都還給你……”
“這是……”葉清禾不解地看着蕭城興。
而蕭伊庭也急忙問蕭城興,“媽的腿到底……噸”
蕭城興搖搖頭,“沒事,腿還在,打着石膏呢,你媽現在一會兒清醒一會兒迷糊的,說話也有些颠三倒四,隻是,格外記得清禾,這恐怕是她心裏最放不下的事吧……沒關系,醫生說腦部隻是外傷,過一陣就好了……”
聽得如此,蕭伊庭和葉清禾心中都松了一口氣。
蕭伊庭走到床邊,俯身輕輕拉住了姜漁晚的手,略哽,“媽……”
姜漁晚卻如沒聽見一樣,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裏,不斷地重複着那些話,“清禾,對不起……你告訴伊庭……别再恨我了……行嗎?我是愛他的……我真是愛他的……我錯了……對不起……”
蕭伊庭聽了,眼眶微紅,低聲道,“媽,伊庭在這裏,媽……”
而姜漁晚卻閉上了眼睛,并沒有看着他,夢呓般低喃,“清禾……清禾……你把伊庭找來好嗎?清禾……”
蕭伊庭垂下頭來,額頭擱在姜漁晚手背上,無法言語……
而葉清禾輕輕靠攏,柔聲道,“媽,二哥他在這裏……”
可是,姜漁晚仍沒有睜開眼睛,低喃聲也消失了,沉入了夢裏。
“睡了。讓她休息吧,從昨晚出來到現在,一直鬧騰呢,現在是對清禾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才放松睡下去了。”蕭城興在他們身後道。
正說着,蕭伊朋和微微也來了,詢問了姜漁晚的情況,蕭伊朋便道,“爸,您先回去吧,我和微微留在這裏就行了,小叔叔呢?”
“城卓剛走,我把他趕去休息了,你們都要工作,還是我在這好。”蕭城興道。
相争不下,最後商量的結果,還是讓蕭城興回去了,蕭伊庭負責晚上在醫院值班,而蕭伊朋因爲公司已經收假則負責晚上。
然而,走的時候,蕭伊庭卻留下了,隻讓葉清禾和父親回家。
葉清禾原是打算陪着他的,可是,一來醫院有規定,不讓太多家屬留在醫院,二來,家裏總也得有人照應着,還得做飯呢,于是,便和蕭城興回去了。
原本是要蕭城興回家來好好睡覺的,可是,她中午去醫院送飯的時候,他又跟了一起,而後便待在醫院不肯再回來了,反而把兩個兒子趕走了,按護士的要求,留兩個人,便隻留了他和微微。
離開的時候,姜漁晚仍然沒有醒來。
直到晚上,葉清禾和蕭伊庭再度來到醫院,姜漁晚才醒。
雖然仍然很虛弱,可是卻真的清醒了。
清醒之下見葉清禾,還是有些難堪,目光也有些遊移。
“媽,我們來了?”蕭伊庭牽着葉清禾的手,來到姜漁晚面前。
姜漁晚擡起頭來,見了他們兩個,眼淚再度無聲地流下。
“媽,您别激動,現在還傷着呢,别哭傷了身。”蕭伊庭拿了張紙巾,俯下身來,給她擦淚。
哪知,那眼淚卻還越擦越多了,她啞聲低語,“伊庭,謝謝你,還肯叫我一聲媽……我以爲……以爲……你們再也不要媽媽了……”
蕭伊庭擦眼淚的手,頓了頓,眼裏隐痛一閃而過,語氣和目光卻仍然柔柔的,“媽,過去的一切我們都不再提了,兒子也有做得不夠好的地方,您好好養傷。”
隻是,這話并沒有減緩她眼淚的勢頭,而她的眼神,越過他在她臉上擦淚的紙巾的阻礙,投射在葉清禾身上,努力地擠了個微笑出來,“清禾,謝謝你來看我。”
“媽……”葉清禾輕喚,也微微一笑。
“清禾,對不起……我……”姜漁晚聲音雖然微弱,這聲對不起卻說得
非常清晰,人,也比早上的時候清醒,隻是說着話還有些吃力,“我”完之後,喘了一喘,“我……其實很早就想說了……可是……我說不出口……現在……現在……”
她眼睛合上,眼淚從睫毛下滾落出來。
“媽,我們先不說這些了,二哥說的,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對您來說,最重要的是養傷。”葉清禾輕道。
而姜漁晚,卻略顯苦澀,歎息,“還好……我在有生之年說出來了……還好……清禾,我懂你的苦了……真的懂了……對不起……”
說完,閉着眼,倦倦的,似乎又要入睡。
其他人便不再打擾她,讓她靜靜休息。而蕭城興,卻在此時搖頭歎息,姜漁晚也就隻在兒子和媳婦來了才說話,這麽久了,還沒跟他說過一句話呢,他不明白這是爲什麽,都能跟清禾說對不起了,難道還在跟他置氣?不過,不管怎麽樣,她現在受了傷,無法動彈,他一個大老爺們,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跟她計較,把她照顧好了,才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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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漁晚的傷一天好似一天,精神卻一直不太好。
兒子媳婦在身邊的時候,她還樂意開開口,可一旦隻有蕭城興在,她卻總是沉默的,蕭城興跟她說話,她也不大搭理。
蕭城興隻道她對自己還有意見,某天在她精神好且隻他二人單獨在的時候,對她說,“漁晚,你是不是還在怪責我?是因爲大哥出事的時候沒有幫到他?還是因爲你提出離婚以後我沒有去哄你回來?”
姜漁晚閉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和他說下去的樣子。
“漁晚,我這個人,你知道的……”
“喝水。”姜漁晚忽然說。
“……”他明白,這是她不願意再繼續說下去了,沉吟了一會兒,起身去跟她倒水。
可是,水倒好了,喂給她喝的時候,她卻搖搖頭,不喝了,“想睡。”
他微怔,隻好把水杯放下。
而這時候,偏偏蕭伊庭和葉清禾來了,剛剛還說要睡覺的姜漁晚卻完全沒有了睡意,蕭城興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自從姜漁晚能吃東西了,家裏都會變着法子給她弄東西來吃,這次也不例外。
姜漁晚看着葉清禾從湯煲裏取出湯來,鼻尖酸酸的,忍不住道,“清禾,不用給我送吃的來,你們也不用每天來看我,真是,太麻煩了……”
蕭城興在一旁注視着她,心中卻是明白,雖然她嘴上這麽說,但其實是很盼望見到孩子們的,也隻有孩子們來了,她才顯得活絡些,自己在這裏,有時候反而是破壞氣氛的那個……
于是,索性出去了,讓這兩個孩子單獨和她在一起。
葉清禾将湯碗呈過來,姜漁晚卻搖搖頭,“先放下吧,我還不想喝。”
“媽,您得加強營養才好得快啊,這湯很清淡的,清禾在網上查了适合您的湯,和雲阿姨一起熬的呢。”蕭伊庭勸道。
姜漁晚看了葉清禾一眼,眼眶泛紅,“清禾……你……哎……”她歎道,“你真是讓我越來越……”
“媽……”葉清禾微微一笑,“我從小就嘴笨,也不會說什麽好聽的,隻是希望您快點好起來。”
“傻孩子……還有什麽好不好的……”姜漁晚示意她坐下。
葉清禾依言坐在床邊,姜漁晚便拉着她和蕭伊庭的手,一時說不出話來,眼淚噗噗直落。
“媽,我們每次來,您都掉眼淚,我們下回可不敢來了。”蕭伊庭道。
“好好好,不掉眼淚了……”姜漁晚道,“我隻是太遺憾……我們該早點和解……去江南那次我就該求清禾多好,那我們還能多見上幾面……”
“媽,好好養傷,以後的時間還很多……”蕭伊庭安慰道,并且端起了湯碗,想喂她喝湯。
然而,姜漁晚仍然不願意喝,隻是拉着他的手,目光凝駐不移,雖然流着淚,卻微微地笑着,好似永遠也看不夠一般。
“媽……”
“伊庭……别鬧,我暫時不喝……你小時候啊,我就最喜歡這麽看着你,尤其在你睡熟了不知道的時候,看着你紅撲撲的小臉就好像擁有了全世界
一樣滿足,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怕了,怎麽看也看不夠……現在你長大了,在媽媽心裏,還是當年那個小男孩……讓媽媽再好好看看你……”姜漁晚伸一隻手來,給他整理着衣服領子,雖然,他的衣領并不亂。
姜漁晚笑着歎道,“還是喜歡你們小時候,每天早上媽媽給你們整理衣領紅領巾,你大哥還好,自己能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可是你的紅領巾就沒有一次是整齊的……對了,還記得你第一次戴紅領巾回來的時候嗎?别人都是歡歡喜喜回家的,就你哭喪着臉,還記得是爲什麽嗎?”
蕭伊庭笑了笑,搖搖頭,這些事,他真的記不得了……
姜漁晚卻笑出聲來,“因爲啊……你同桌的女生沒有跟你一起戴上紅領巾!”姜漁晚說着,笑出聲來。
“媽……”蕭伊庭忍不住輕道。
姜漁晚意識到什麽,馬上對葉清禾解釋,“清禾,你别誤會,我并沒有别的意思,那些都是伊庭小時候不懂事的玩笑。”
葉清禾笑笑,“我知道。”
她怎麽會介意這些?他的光榮史從幼兒園開始,她早就一清二楚了……
而蕭伊庭之所以叫她,卻也不是因爲阻止她在葉清禾面前說女生,而是,母親将二十多年前那些他自己都遺忘的小事都記得如此清楚……
葉清禾在一旁靜靜地看着,看着這對母子間的交流,憶起自己的母親,生前也是喜歡和爸爸一起說說她小時候的趣事甚至窘事,大約,天下的母親都是這般的吧,至少在一個方面是一樣的,那就是孩子是她一生最情深的愛,最得意的驕傲,哪怕拉粑粑這樣的小事,在母親嘴裏說起來,都别是一番趣味……
後來,在姜漁晚頭上紗布拆去的時候,她拿着鏡子看了一會兒,而後放下鏡子,彼時葉清禾也在醫院,她對葉清禾說,“真是報應,你有的,我一樣也不會落下。”
葉清禾注意到,她的右額摔破,縫針以後落下長長一道疤,這道疤還一直延伸,爲了便于治療,她右邊的頭發剃掉了好些,光光的頭皮露出來,那條疤很是猙獰。
如一條蜈蚣在心上爬過,葉清禾不由道,“您别這麽想,我臉上這疤跟您沒關系,其實,很多事情都跟您沒關系,無論是我父親去世,還是我的病,包括您說的,我之前不能走路,都不是您造成的,您不必有這麽大心理負擔。這麽多年以來,發生的事太多了,一樁接着一樁,每一個人的離世,對活着的人來說,都是一次打擊,那些痛苦,我們都忘了吧……”
生活,永遠是前進的。這是她這麽多年的法則。
姜漁晚歎了一聲,輕輕地,緩緩地,倚靠過去,頭靠在葉清禾腰上,将右側的傷疤藏了起來,雙目微合。
她們兩人,從來沒有這麽親密接觸過……
葉清禾最初有些不習慣,可是,随着姜漁晚靠實了,她的身體也漸漸放松下來,輕輕擁抱住了姜漁晚的肩。
姜漁晚的聲音悠悠想起,“清禾,難怪大家都這麽喜歡你……你真是……品性太好的姑娘……”
“……”葉清禾沒有說話,小心而謹慎地捧着這從未有過的親昵。
蕭伊庭看着母親和她,他生命裏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心中湧起一種沖動——此時,他也很想,很想靠在葉清禾小腹上,然後将她緊緊擁抱……
這個瘦小卻堅強的女人,究竟能承受多少生命中之重?小小的身體,巨大的能量,能支撐多少人不棄地前行?
再後來,姜漁晚能出院了。
石膏還不能拆,她坐在了輪椅上。
初上輪椅的時候,她仍是在諸多來接她的親人中拉住了葉清禾。
從她的眼神,葉清禾讀明白她的意思,大約是想說,她坐過的輪椅,現今輪到她了,她所經曆的一切,她都在經曆着……
于是安慰道,“媽,您别又多想了,我們不是說好了,把過去都忘了,再也沒有分離和痛苦了……”
姜漁晚卻含淚搖頭,“不,不一樣,你當時的痛苦我是看在眼裏的,比我痛苦多了……”
葉清禾不知道怎麽開解她了,最後道,“媽,其實,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是您陪着我走過的,不是嗎?還好,您陪着我,而不是二哥,我真不想二哥看見我當初的樣子。”
“可是,我的初衷……”姜漁晚怎會不知葉清禾在安慰她
?這反讓她更覺内疚。
“媽,都過去了,好不好?就當是我們倆的秘密,就當保護二哥,不要再提過去了,他如果知道我曾經曆過那樣的治病過程,他一定會難過的,我們倆都舍不得他難過,不是嗎?”
“在說什麽呢?準備走了!”正好蕭伊庭過來推輪椅。
姜漁晚這才沒說了,“沒……我……我正說呢……還是把我送回那邊吧,我……想回那兒去。”
這可大大出乎衆人的意料,那邊,是指娘家?
“媽,那怎麽行?您一個人住那邊,誰來照顧您?”蕭伊朋馬上反對,那邊一個人也沒有,老保姆都已經回老家了。
蕭城興也不同意,“不行,家裏都準備好了,迎你回去呢,别鬧了。”
姜漁晚卻沉默着,不說話。
病房裏一度氣壓很低。
于是,幾個晚輩出去了,将交流的空間留給蕭城興和姜漁晚,看來,沒有解決的問題,出在他們倆自身身上。
大約十幾分鍾以後,蕭城興出來了,推着輪椅,無法從表情上判斷喜樂,隻說了聲,“走吧,送去那邊。”
雖然大家仍然驚訝,可是,卻沒有再說什麽,既然父母已經達成一緻,他們說什麽也不管用了,至少在目前是不管用的。
遂了姜漁晚的意,将她送回娘家。
站在空蕩蕩的大屋子裏,沒有人離開。
“好了,你們回去吧,有特護照顧我,夠了。”姜漁晚說。
可是,誰也沒有挪動腳步,大有陪她一起住下來的樣子。
最後,蕭城興說,“伊朋,你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伊庭和清禾,你們去家裏給我收拾點東西過來。”
話音剛落,姜漁晚便道,“你怎麽就變卦了呢?不是說得好好的嗎?你是要逼我做出什麽事來嗎?”
蕭城興于是住了口,沉默一陣之後,低沉着聲音道,“走,回家!”并且,領先大踏步出了姜家的門。
其餘人不明就裏,相視一眼之後,莫名其妙地,隻好跟着蕭城興出去了,邊走邊不斷回頭,不知道母親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到了外面,蕭伊庭兩兄弟才問父親,到底怎麽了。
蕭城興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很抵觸我,也許始終在怨我吧,先回去,你們忙你們的事,其它的,我自己來解決吧。”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爲什麽到了現在,她還是執意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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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漁晚開始了一人獨居的生活。
幾個孩子倒是一有時間就去看她,她沒完全恢複過來,蕭伊庭他們也不可能就此回江南了,而每次他們來,姜漁晚還能情緒極好地和他們說說話,但蕭城興,卻依然處于被冷淡處理的境地。
某日,蕭伊庭和葉清禾去看望她的時候,她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不知要去哪裏。
“媽,您去哪?怎麽不叫我們送?”蕭伊庭忙問。
姜漁晚略顯慌亂,笑道,“哦,我去山上住一段……想清靜清靜。”
“媽,不是反對您去山上,可是您得等腿完全好了才行啊!您這行動不便的,去山上怎麽生活?”蕭伊庭道。
“有特護啊,這孩子挺好的,願意陪我去……”姜漁晚笑着說。
蕭伊庭終覺不妥,“可是……”
“别可是了!我本來打算自己叫個出租去的,既然你來了,就送我去吧。”姜漁晚指指行李,“拿到車上去。”
葉清禾發現茶幾上,筆記本電腦還開着。因爲行動不便,姜漁晚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用來上網消遣了。
蕭伊庭對固執的母親無可奈何,隻好給她提起了行李,而葉清禾,則去收筆記本。
聽得姜漁晚在身後急道,“清禾,拿筆記本幹嘛?山上又沒網!”
“哦……”她真是糊塗了,“那我關掉。”
“不用了,讓特護關吧!你們倆幫我把東西拿走。”她忙道。</
蕭伊庭警覺性一向很高,聽母親這麽說,不免多看了母親一眼,而後,堅定不移地朝筆記本走去,一看之下,網頁開着,說的是某個明星出家的事……
他關了電腦,将行李扔了,急步走過去,問她,“媽,您不是想要出家吧?千萬不要啊,您舍得我們?舍得果果?”
“……”姜漁晚面色微僵,笑了笑,“誰說的?我沒打算出家,我隻是上山去住一段時間,真的,你想多了……”
蕭伊庭卻再不聽信她言,不顧她的強烈反對,讓葉清禾把她行李箱裏的東西全部拿出來,回歸原處。
“媽,您腿沒好之前還是先待在家裏,哪兒也别去,還有你,我媽現在是病人,行動不自如,凡事不可全聽她的,她要做什麽決定,你還是先告訴我們家人,算了,我們住過來。”
因爲她是尚未痊愈,所以之前一直照顧着她的情緒,她說什麽,他們便遵從,可是,如果母親真的有這個念頭,他覺得自己還是無法接受,并且打電話彙報給了父親,把蕭城興給叫來了。
姜漁晚對這樣的兒子,也無可奈何,眼見蕭城興也要來,沉了臉,讓特護推她回房間去。
蕭伊庭和葉清禾便坐在樓下等蕭城興。
葉清禾盯着筆記本,忽有所動,“二哥,剛剛那網頁,我覺得好像有點問題……”
“你說。”他一直相信且佩服冷靜的她,而他此時是有點亂的,很想聽聽她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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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有一更哈~!要晚些~!!文文馬上就要完結了,謝謝親們陪着二哥和清禾走了這麽久,清晨,今日第一聲祝福給二哥,給清禾,也給所有的親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