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咖啡廳。
斜斜的陽光照在雪淋的臉上。
她的手不停的顫抖着,雙眼緊緊的盯着她手中的那一資料。
又再一次看到了,爲什麽又要讓她看到,那資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精市,她最喜歡的精市,不可能的,一切都是假造的。
“雪淋。”
對面的大和注意到了雪淋的臉色逐漸的蒼白,變皺起了眉頭。
對她的打擊依舊那麽大嗎?可是自己真的喜歡她啊,想要讓她知道,所以必須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也必須要讓她知道,她現在愛的那個人是多麽的愚蠢。
她的淚水已經滑落了臉頰,流到了地上。
手中的一切都也已經證明了,不管再怎麽找,也不會找出關于精市的任何解釋。
爲什麽?要讓她看到這一切?
“雪淋,醒醒吧!不要再這樣了。跟我去美國。”
大和走到了雪淋的面前,所有的一切他原本是打算要放棄的,但是因爲那一次的演出,他就知道他可以用這個理由來讓她留在他的身邊。
他抿緊嘴唇,看着她,雖然沒有聲音,但是她手還在顫抖,還在不停的顫抖。
她擡頭,看着眼前的這個男生。
她要怎麽做?是要她怎麽做?
精市,現在我該怎麽辦?
不停的這樣問着她自己,可是爲什麽。她現在的心真的快要痛的無法窒息了,她覺得一切都太不真實,她想要恨。
“雪淋。”
看着她蒼白的臉,他慌了。
深邃的眸子已經是黯淡無光,如沉靜死了一般的湖水,沒有一點的蕩漾。
“我想問清楚,我想要問清楚。”
她用手擦掉了眼淚,暫時的止住了眼淚的急流。
站起身,沒有在乎後面的一切,跑了出去。
栗色的頭發第一次變得那樣的淩亂,她第一次跑得那麽的劇烈,那一種感覺,比死還要難受。
腦海裏突然的拂過一些畫面。
.............
......
一個急促的身影跑回了家。
她在公園看到的那些,一定都不是真的,爸爸隻是想要吓她一下。
她這樣的安慰着自己,然後跑回了家。
看到的卻不再是爸爸。
紫色的頭發飄逸在空中,黑色的大衣穿在身上,精緻的臉頰上,如柳絮一般被風吹起的眉毛,淡淡的。鸢色的眼眸拒人于千裏之外,那樣的冷漠。鼻尖挺挺的,下面一張紅潤的嘴唇,如春天剛開放的櫻花一樣。
他!他——!
雪淋頓時像是不敢在呼吸任何的空氣一樣,她的喉嚨裏像卡了一個東西,使她永遠的都說不出任何的話。
“你應該就是玄真雪淋了吧!”
那樣的悅耳的口氣,但是聽了卻是那樣的厭惡。
剛才發生的那一切都是真的嗎?爸爸真的是被他殺了嗎?
空氣好象凝固在了那一瞬間,突然的,無法呼吸任何的新鮮空氣。
看着他。
完美毫無瑕疵的臉上。
可是——
他卻殺了在最重要的人。
而且還是在她的面前,爲什麽?軒夜哥哥,現在你在哪?
一滴又一滴的眼淚滑過她的臉頰,眼睛裏的淚水,仿佛一下子發洩了出來。
七年來沒流的淚水,仿佛就在這一刻一湧而上。
晶瑩而又熱熱的淚水,流在了他的手上。
他擡頭,仔仔細細的端詳着她。
這是第一次,除了和美以外,他第一次這麽端詳一個女生。
栗色的長發披在兩肩,頭上還帶着一個别緻的壓發梳,深邃的藍眸流着眼淚,就如一個下凡的仙子。
他眨了眨雙眼,但是沒有想到一個轉身,她憤恨的對他怒吼着:“爲什麽?你爲什麽要殺了我爸爸?爲什麽?我恨你,我恨你。”
她很無助的怒吼着,眼裏的淚水不止。
爲什麽現在她這麽小,她爲什麽這麽無力,爲什麽她沒有能力去阻止他殺了爸爸呢!
“對不起。”
他低下了頭,隻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眼睛裏充滿了抱歉,剛才的冷漠已經煙消雲散。
殺她的爸爸,他真的覺得很抱歉,但是——
他想要證明,想要證明他有能力繼承爸爸的事業,想要簡單的證明這個。可是爲什麽上天不給他這樣的機會呢!又讓他傷害了一個人。
“對不起?”她的嘴唇勾起一絲冷漠的笑容,眼淚還是急劇的流着,“一個人的生命緊緊是用一句對不起可以解決的嗎?一個人的生命對你來說就緊緊一句對不起嗎?”
幼小的她後退了幾步,然後嘴角的冷笑越來越深。
她記住了。
像是沒有梳過的、淩亂的紫發,一雙美麗的眼睛,璀璨而又閃爍着星光的鸢色,戴在他的眼睛上。
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都不會忘記這一張臉,她會永遠的記住。
“對......”
他原本想要繼續說,可始終說不下去了。
看着那一雙充滿仇恨的眸子,他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沒有想到他的心還是軟了下來,沒想到他最終還是不能夠成爲他爸爸說的那一種人。
對不起,除了對不起他沒有任何的語言。
或許殺了她爸爸隻是爲了想要證明,可是沒有想過,殺了她的爸爸,她會有多麽多麽的傷心,現在她除了說對不起還是隻有對不起。
“我恨你,我要報複你,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嘗到失去家人的痛苦。”
......
.............
她拼命的奔跑在街上,今天很奇怪,在湖邊的人都很少。
下午夕陽橘黃的。
她在這座橋上奔跑着,隻要她奔跑完這一座橋就好了。
她想要知道這一切不是真的。
隻要他說了一句,那個人不是他,她就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不管是什麽記憶,還是資料,還是大和的勸告,她都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隻要他的一句‘不是。’
“不要再跑了。”
突然一個人出現在她的面前,戴着墨鏡,他真的再也看不下去。
如果讓她知道真相是他的錯誤,那麽他願意道歉,可是他不希望她這樣,這樣的去折磨她自己。
“我要問清楚,至少讓我問清楚。”
她每一個字都說的很清楚,她要親耳聽他說。
眼淚的流淌現在已經不能夠停止。
蒼白的嘴唇顫動着。
在對視良久之後,她繞過他的身旁,繼續向那個地方去。
不願意相信那一切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