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遠處看去,這樹林顯得十分茂盛,而走近的崔庚也發現,這裏的地面的草叢也比公園之中的更加茂密和雜亂,顯然是少有人打理。
小男孩似乎是被崔庚突然的動作有些吓壞了,不過他也看到之前那位對他熱心的姐姐走進了這片樹林,所以在崔庚的懷裏,還算老實。
走進樹林之中,連成一體的樹冠把頭上的陽光遮的嚴嚴實實,似乎是心理作用的原因,崔庚突然感覺到了周身被籠罩上了一層陰冷,他打探着周圍的綠意,擔心的呼喊道:“艾爾莎?發生什麽事兒了嗎?”
“這,這裏。”艾爾莎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顫抖的聲音充滿了驚慌與害怕。
“别害怕,出了什麽事嗎?”
崔庚循着她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就當他已經隐約的看到了艾爾莎的身影的時候,他卻緊接着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艾爾莎也看到了走近的他,慌亂的跑到他的身邊,指着前方說道:“那裏,那裏有個人,受傷了,血,地上都是。”
崔庚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不遠處的草地上,在灌木的遮掩下,隐隐約約看到了一個倒地的身影。
再加上她的驚呼和自己嗅覺的感知,崔庚趕忙轉過身形,擋住了懷中男孩的視線,以防他看到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給他的童年留下陰影。
“你先抱着他,不要讓他亂動,我去前面看看。”崔庚拍了拍有些驚魂未定的艾爾莎,将男孩交到了她的懷裏。
邁過灌木的阻攔,在崔庚前方的視野中,一個穿着休閑短袖牛仔褲的金發女人側躺在草地之上,而她的小手臂上,幾處淩亂的抓痕格外醒目,而其中一塊撕裂的傷口還汩汩的冒出暗紅色的鮮血,周圍的草葉上全是噴濺的血液。
崔庚趕忙蹲在了她的身邊,用手指試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緩慢而平穩,根本不像是受傷陣痛時應有的急促,反倒像是像在軟床上安睡一般的深沉。
雖然她傷口顯得有些血腥,但崔庚草草通過呼吸和心跳判斷,她的身體狀況還算穩定,沒有出什麽大的狀況。
蹲下來的崔庚輕輕拍打了幾下這個女人肩膀,卻沒能得到任何回應,倒在草地中的她好像陷入了昏迷之中。
于是,他趕忙對着艾爾莎的方向喊道:“艾爾莎,你去打急救電話吧,她應該沒什麽事情,隻不過爲了安全起見,還是交給專業的醫生來搬運吧。”
崔庚一邊和不遠處的艾爾莎說着傷者的情況,以便醫生趕到時能更好的應對,一邊解下了自己的鞋帶,準備系到女人手臂傷口的上端,簡單的止一下還不斷滲出的血流。
而也就是這時候,崔庚才第一次仔細的打量起這個位于手臂上的傷口,可就是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事情,似乎并不是一場意外或者簡單的襲擊這麽簡單。
因爲那個最主要的傷口不是劃傷,也不是割傷,而是狠狠的一口,用牙咬出來的。
被鮮血浸染的傷口的邊緣在空氣的暴露下,已經漸漸結痂,凝結成暗紅色的片狀,但即使這樣,還是能清晰的辨認出傷口邊緣上那參差不齊的的齒痕。
雖然崔庚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推斷,但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正當他猶猶豫豫,準備俯下身,拉近與傷口的距離,進一步檢驗他的想法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了頭頂上方有一隻盤旋着卻沒有歸巢的林雀。
在那一瞬間,崔庚甚至還沒來的及疑惑,就直接靠着直覺,在自己周圍的上空展開了重力場,一聲不堪重負的樹枝的斷裂聲。
而連同樹枝一起墜落下來的還有一個人形的黑影。
隻不過黑影的反應同樣迅速,在下落的過程中便調整好了身姿,還未落地,便狠狠的擊了一下他身邊的樹幹,随着一聲沉悶的響聲,黑影依靠這下反沖的力道,改變了下落的地點,腳一落地,便頭也不回的朝着樹林更深處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在他準備起身追趕的時候,艾爾莎的聲音卻傳了過來:“什麽聲音啊。崔庚先生?”
崔庚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方向,歎了口氣,還是松開了握緊的雙拳。
而那個本該早已逃離的那個人影卻并沒有走遠,密林和灌木雖然将他的視線阻擋,但也将他的身影隐藏起來。
他轉過身子,恨意滿滿的看向崔庚所在的方向,不過這時,他身後卻又走出一個人,這人将一隻手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對他搖了搖頭,一下便撫平了他身體裏不甘的躁動。
……
……
而在另一個樹林之中,卻彌漫着“硝煙”的味道。
不過這個“硝煙”隻是二氧化氮那刺鼻的氣味,楚文扇了扇鼻前的空氣,有些沮喪的說道:“還是不行啊。”
而周凡抖了抖所剩無幾的衣袖,近乎炭化的衣袖瞬間變成了散落的碎片,他把視線投到了前方的空地。
幾十平方的空地上早已面目全非,原本生長着的嫩綠的花草已經不見蹤影。像是被烈火焚燒過一般,黑漆漆的炭灰,還有零星的火光,未沒來得及熄滅。
“威力差不多了,隻不過……”周凡也歎了口氣。
這時八歲突然急急忙忙的從樹林中走了過來,遞過一個電話:“崔庚哥哥出事了!”
聽到這句,楚文趕忙拿過電話:“怎麽了?怎麽了?”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兒,接着傳來了崔庚的聲音。
“額……你能不能來警察局接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