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家。
“東皇閣下!”
殿宇之中,高台之上,東皇太一依舊獨立其上,看起來高不可攀。然而麾下,卻隻剩下了雲中君一人,有些冷清。
“何事?”
“近來新收弟子二十八人,屬下都已經一一看過了,皆是天賦不凡。”
“很好。”
雖說陰陽家現在隻剩下了一個長老,不過五部的弟子具在。隻不過,如今少了教這些弟子的人,隻剩下了讓其中天賦不凡的人自己脫穎而出。
“東皇閣下,近來江湖上有些傳聞,事關陰陽家,屬下得知後,心中有些不安。”
“何事?”
“秦楚之地,墨家與農家大打出手,風雲爲之一變。可是農家多位高手受襲,事傳與我陰陽家有關。屬下猜測,在陰陽家中有能力連傷農家數位高手的,也隻有兩位護法了。”
雲中君說到這裏,顯得有些不安。畢竟,這是墨家與農家的争端,而陰陽家摻和進去,并沒有什麽好處,反而會招惹強敵。
現在陰陽家很是虛弱,屬于新老交替,頂尖的高手缺位,凡事都應該低調。
“這件事情你無需多管。在未來相當長的時間内,我陰陽家主要的事務在于挑選弟子,培養新秀,至于外務,皆有東君、月神處理。”
“屬下明白。”
昌平君府。
“陰陽家?”
當昌平君得到遠方的消息時,顯得有些錯愕。農家三位堂主、一位總管受襲,身受重傷,可是對方卻沒有下死手,而且據傳是陰陽家動得手。
在這個緊要的關頭,若說與墨家沒有關系,沒有人會相信。
隻是,讓昌平君疑惑的是,趙爽是從哪裏借到這一對風火輪的?
“田光那裏怎麽說?”
昌平君看着眼前的昌文君,問道。
“田光已經準備好了人手,将與那一千墨俠一戰。隻是,若是戰端一開,如何收場就無法預料了。田光拿不定主意,想要問兄長的意見。”
昌平君思索着,心中也是主意不定。
他的心中,其實更傾向于與墨家一戰。因爲昌平君清楚,此時的墨家大統領麾下尚沒有多少在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高手,那一萬墨俠的整體實力也是青黃不接。可再過幾年,等到墨家大統領羽翼具豐,就不好說了。
此時一戰,可将戰果最大化。
可昌平君之所以拿捏不定,便是因爲與墨家交惡,所影響的或許已經遠遠不止是在江湖上了。
雖說農家在楚地有優勢,拿下那一千墨俠,摧毀他們已經建立好的據點也沒有任何困難,可正值楚國國勢動蕩,風雲變幻之際,如此做會帶來什麽?或許會牽動秦楚之間的國勢,将局面引到更深的動亂之中。
可是,如果無所應對,墨家那邊怕是會得寸進尺,趁着此次機會,深入楚地。一旦墨家那邊與楚國高層搭上線,那麽之後的局面對于昌平君而言,也相當不利。
一時間,昌平君有些進退兩難,面色凝重。
“君上!”
便在此時,門口傳來了下人的聲音。
“何事?”
“華陽太後派人前來,有請兩位君上前去赴宴。”
華陽太後爲什麽在這個時候請他們去赴宴?昌平君心中有些奇怪,揮了揮手。
“知道了,本相與昌文君換身衣服就前往華陽宮。”
當昌平君與昌文君到達華陽宮的時候,已經有一輛馬車停在了宮門之後。顯然,在這場宴會中,華陽太後的客人不止他們兩個。
盡管心中有所預料,可是當昌平君靠近殿門時,從宮殿中傳來隐隐的笑聲,還是讓他心中感覺有些異樣。
趙爽正坐在客位,雖然年輕,可是身材高大,看起來有二十多,一點也不像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而華陽太後臉上露着笑意,似乎是剛才他們說着什麽有趣的事情。
見到昌平君和昌文君來,華陽太後面色和睦。
“你們來了!”
“參見華陽太後。”
自從趙姬被幽禁之後,華陽太後事實上已經是後宮中威望最高,權力最大之人。
隻不過,在衆人面前,華陽太後卻是沒有什麽架子,顯得相當和善。
“都是一家人,還搞這麽多虛禮做什麽?”華陽太後招了招手,“都坐!”
昌平君與昌文君落座,隻是面對趙爽時,局面卻有些尴尬,好長時間都沒有說一句話。
華陽太後察覺到了這尴尬的局面,似乎也早在她意料之中,面上的笑容都始終未減。
“熊啓,你最近當了丞相,感覺如何?”
“國務如山,啓不敢有一日放松。”
華陽太後一笑,微微點了點頭。
“那就好。要記住,你是在爲大秦做事,爲王上分憂,所做都是應當,不要以爲身居高位,就可以放松警惕,如呂相一般,輔政多年,雖有功勞,可是卻是晚年失節。哀家這幾日甚爲惋惜。”
呂不韋送嫪毐進入太後宮中,是一個抹不去的污點。當然,在嫪毐沒有造反之前,這也隻是一個污點;可在此之後,這個污點就不再是污點,而是罪證。
至于這個罪證能夠發揮多大的效果,那就尚未可知了。或者說,亦賴人謀。
昌平君看了一眼華陽太後,對方的臉上依舊是笑意。隻是,昌平君卻已然意識到了,華陽太後剛才的話語之中有着提點之意。
是的,他們現在的敵人依舊是呂不韋。這個敵人依舊強大,在秦國境内一呼百應。昌平君雖然當上了丞相,可是與呂不韋相比,依舊差了許多。
“于國如是,不分親疏,一賴法度,可治家卻不一樣。”
“‘兄弟阋牆外禦其侮’,哀家這幾日讀到這句時,心中依舊有些感慨:這世上有多少人不明白這個道理,最後做出父子相殘,兄弟相殺的事情。”華陽太後露出了幾分哀愁,“這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氣,什麽事情都能夠商量。”
說着,華陽太後看向了趙爽,問了一聲。
“爽兒,你說是麽?”
趙爽站了起來,拱手一禮。
“太王太後說得是!”
華陽太後點了點頭,很是滿意,之後又看向了昌平君。
“熊啓,你說呢?”
華陽太後這一問,昌平君心中有着刹那的猶豫,最後,還是站了起來,拱手一禮。
“太王太後說得極是!”
至此,華陽太後便不再有所他話,擡了擡手,吩咐殿中的侍女。
“開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