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一群韓軍的士兵在押送軍饷。
行經鬼兵谷,周圍的氣氛變得陰森森的。韓軍的士兵訓練有素,雖在傳說之中的鬼地,卻沒有表現出過多的畏懼。
綠眉站在山崖之上,看着底下的人群,月色之中,嘴角淺露笑意。
谷中霧氣越深,彌漫整個谷底。綠眉的身影由上跳躍而下,身形優美,可落地的一瞬間,卻是消失無蹤,一團霧氣噴發。
十幾個鬼兵自霧氣之中湧出,白骨着荒甲,眼洞燃綠火,飄蕩在空中,猶如百鬼夜行一般。
韓軍的士兵注意到這些鬼兵的時候,發出了驚慌失措的大喊聲。
懼怕,讓這些訓練有素的兵士,此刻表現得比孩童還不如。手中的槍矛本是護衛的工具,此刻卻顫顫發抖,渾然忘記了如何使用。
也有幾個膽大的士兵想要與鬼兵一戰,可當他們手中長矛刺過鬼兵空洞的身軀時,反而招來了屠殺。
前車之鑒,剩下的士兵就更不敢與之對抗,意志稍微堅定着還固守在崗位,其餘的紛紛躲了起來,一個個都展露出了畏懼之色,身形佝偻,看樣子小心翼翼的。
直到雲停雨歇,月色再度上升,霧氣消散,鬼兵失去了蹤迹,那些躲藏的韓軍士兵露出了頭,可那些在混亂之中還在堅守崗位的兵士卻是一聲大吼。
“軍饷不見了!”
“軍饷不見了!”
相較于之前鬼兵來臨之前的混亂,此時韓軍的士兵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懼。
丢失軍饷,押送軍饷的主官與士兵,都難逃死罪,說不定,還會禍及妻兒。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心中,都想到了一個理由,一個可以免除罪責的理由。
“鬼兵?”
韓王宮中,當韓王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勃然大怒。
“胡說八道!這世上哪有什麽鬼兵?”
孔子曰:敬鬼神而遠之。
韓王不知道這個世上有沒有鬼,但是他明白,十萬軍饷就這麽沒了,在前線的韓軍士兵非造反不可。
這個不是什麽小事,而是動搖韓國國本的大事。
相比于鬼,他還是更加在乎錢。
“三弟、四弟,你們實在讓寡人太失望了。你們不會不知道,此時韓國的情況,也應該知道這批軍饷的重要。”
龍泉君與安平君跪在寒冷的地闆上,十分惶恐。
“王兄恕罪!”
隻是,韓王的怒氣卻并沒有就此減弱半分,埋怨着。
“你們平常老是埋怨寡人不給你們機會,讓你們展露才華。所以這次,寡人讓你們去執行這麽重要的任務,可你們就是這麽報答寡人的麽?”
韓王的兩個兄弟跪倒在地上,不敢發一言。
“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諸侯尚不及天子,不管平日裏看起來多麽柔弱,可真到了此時,韓王一怒,依舊有着王者的威嚴。
龍泉君身形幹瘦,心中有些懼意,可是耳邊卻傳來了他三哥的聲音。
“王兄恕罪,王兄恕罪!真的是鬼兵劫道,所有的将士都看到了,我等不敢妄言。将士們更是私下裏在傳,當年是我們殺了鄭國的降軍,才引來了今日的禍害。”
“胡扯,白起當年在長平坑殺了四十萬趙軍,怎不見得秦國有什麽鬼兵的傳言。”
韓王是真的怒了,以至于說出了身爲韓王不能說的話。
“大王,我看這件事情的确有異常,應該派朝中得力之士前去調查。”
便在韓王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頭的時候,姬無夜站了出來,拱手言道。
“大将軍看,應該派誰去?”
“兩位君上都是王族中人,審問他們的也應該是德高望重之人,方能服衆,我看相國大人乃是不二人選。”
張開地本也覺得此事有些蹊跷,卻沒有想到,姬無夜将這件事情推到了他的身上。
心中覺得這件事情中有大坑,可是現在的處境,張開地又不好拒絕。
“王上,相國大人年事已高,此案過于詭異,怕是頗耗心血。臣願意接過此任。”
韓王的目光看向了群臣之中,一個年輕的臣子。
“南宮錯,你可有把握?”
“臣當盡力而爲。”
“好,此事就交給你去辦!”
韓王散了朝會,一衆人圍在了張開地的身邊。
“相國,這姬無夜讓您去查此案,究竟打着什麽主意?”
張開地摸了摸胡須,心中也說不好,最終将目光看向了南宮錯,囑咐着。
“此事關系重大,你一定要小心。”
“學生明白。”
姬無夜回到了府中,似乎不怎高興。
“張開地這個老頭,替他送死的人還真是多。”
朝會上,張開地手下的官員替他攬下了這個案子麽,着實讓姬無夜很是不滿。
作爲韓國世族之首,張開地一向是姬無夜的眼中釘,肉中刺。
不過礙于他的威望,姬無夜一直有所忌憚,想要找法子拿下他。這個鬼兵案就是最好的借口。
“大将軍放心,遲早的事情。”
翡翠虎迎了上來,一臉笑意。
“有了這十萬兩軍饷,咱們夜幕可總算能夠喘口氣了。”
夜幕這些時間以來,一直陷入了嚴重的财政赤字之中,這其中,最爲主要的原因是給了墨家大統領那二十座據點。
翡翠虎想到這裏,有些擔憂。
“安平君和龍泉君那邊,不會撐不住吧?”
“放心。這兩個老家夥可不是傻子,現在這個樣子,最多被斥責,要是将我們招了出來,等待他們的可是奪地削爵。”
“可放着他們在那裏,總歸是個禍患。張開地那群人可不是吃素的。”
“放心,實在不行,将那兩個老家夥通通滅口,也省了事後分錢給他們。”
聽着姬無夜這肆無忌憚的話語,翡翠虎有些擔心。
“可他們畢竟是王族,這樣會不會引得韓王震怒?”
他們兩個畢竟是韓國王族,又是韓王的弟弟,殺了他們,怕是麻煩會比這次劫饷案更大。
誰知翡翠虎剛剛說完,姬無夜卻是大笑。
“老虎啊老虎,這賺錢你在行,可朝堂紛争你可不在行。韓王可不待見這兩個弟弟,他們要是死了,韓王收了他們兩人的封地,賺的可比我們多得多。”
“那我就放心了。”
“當務之急,是要将這批軍饷重鑄。”
“我明白,已經讓人去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