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幢幢,便在墨家弟子擊斃少司命之後,開始向着趙爽身邊聚集起來。
墨家的勁弩對準了月神,隻在趙爽下令,遮天蔽日的箭雨便将發出。
趙爽的目光觸及月神,她整個人就像一隻被激怒的獅子,處在爆發的邊緣。
隻不過,最終月神還是沒有越過這個臨界點,恢複了冷靜。
“毀我陰陽家據點,屠我弟子,殺我長老,這個仇我記下了。”
月神正欲走,趙爽找了個石頭,坐了下來。
“月神大人怕是最近沒有精力找我報仇了。”
“你什麽意思?”
“月神大人以爲藍豐谷中的陰陽家據點爲何被滅,秦軍又爲何會參與其中?”
月神想起了陰陽家總舵傳來的信,其中言及不要參與列國恩怨的告誡,心中覺察到了什麽?
隻不過,對于說這句話的人,月神隻是揮了揮衣袖,冷哼了一聲。
接着,她的身影便已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趙爽的面前。
“大統領,我們要追麽?”
“月神乃是陰陽家護法,修爲高深,不必浪費時間了。”
五座機關白虎向着這裏而來,整整齊齊的排在趙爽的面前。
“情況如何了?”
“趙國那邊出了些麻煩,燕丹出手了,那邊的墨俠沒有能及時調動。剩下的九座陰陽家據點,盡都剿滅了。”
“我原以爲我們公輸家内部已經可以算是内鬥嚴重了,沒有想到你們墨家也是一樣。”
玄翦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公輸休幸災樂禍地說着。
“他是誰?”
趙爽揚了揚手,絲毫不在意地說着。
“我新收的小弟,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還要靠你陪着他了。”
“大統領,你要是派人監視我,不說找個女的,起碼找個俊美一點的,我看那兩個就不錯。”
公輸休指着墨鴉、白鳳兩人,看得他們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們兩個可看不住你啊!”
趙爽一笑,看向了玄翦。
“此人貌似忠厚,實則奸猾至極,且精通機關術,中途一定會想辦法逃跑。若是你發覺一點不對勁,可立即動手抹殺,不必有所顧慮。”
趙爽這一殘酷的命令非但沒有讓公輸休感到一點不适,他反而臉上露出了笑容。
“大統領不愧是大統領,一眼就看出了小弟的心思,佩服!“
趙爽站了起來,揮了揮手。
“秦軍就在這附近,各自散去。”
本是密密麻麻的人影,在趙爽的命令之下,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墨家的弟子護衛着機關白虎,各自返回據點之中。
“那個盒子怎麽樣了?”
附近隻剩下了幾個人,趙爽看向了玄翦,輕聲問道。
“按照主上的吩咐,盒子和裏面的東西,都已經留在了原地,亂神的身邊。”
趙爽一笑,揮了揮手。
“那就好!傳揚出去,我墨家護送韓王給與的盒子,中途不幸失落。期間雖全力尋回,可終究還是沒能找到。之後的事情,就和我們沒有關系了。”
“那我們怎麽和韓王交待?”
趙爽一笑,說了一句玄翦有些不明所以的話。
“我不是已經給他交待了麽?”
“将軍,我們找到了這個盒子。”
秦軍的士兵包圍了墨家與亂神交戰的場景,看着地上插着的那把妖異的長劍和屍體旁散落的盒子。
羅網的一位天字一等的殺手就這樣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渾身的傷口還在表明交戰時的激烈。
楊力眯起了眼睛,看着那個完好如初的盒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一切究竟是誰做的?
當秦軍在藍豐谷中發現了暗湧時,大軍順勢尋來,卻發現這裏的一切早就已經結束了。
一切如此的詭異,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這種近在咫尺的壓迫感,讓楊力心中很不舒服。他長吸了一口氣,從馬上下來,拔起了那柄亂神長劍,心中不覺一歎。
不愧是當今世上少有的絕世名器,果然不凡!
一時間,對于楊力而言,這把劍的吸引力,甚至要遠遠超過那個盒子。
“将這個盒子和這把亂神長劍,都送往長安宮。”
“諾!”
“掩日大人,我們來晚了。”
掩日看着楊力的大軍,從藍豐谷中開拔。陰陽家這座在三晉地區最大的據點,如今已經成了廢墟,山谷中的建築都已經被燒毀,陰陽家的藥圃都被毀了。
“究竟是怎麽回事?”
掩日回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将軍壁,問着。
“在下隻知亂神大人數日前發來求援信号,要在下立刻率軍來援。可等我從屯留到這裏的時候,楊力的大軍已經先到了這裏。無論是我們、陰陽家,都沒有一個活口留下。想要知道當時的情況,隻有詢問夜幕的人?”
“夜幕那裏已經給了我答複,墨家的大統領親自出手。夜幕與羅網損失慘重,幾乎全軍覆沒。可夜幕給我的答複中也寫着,那個盒子依舊在在亂神的手中,沒有被墨家奪回。”
“那麽說來,那個盒子此刻應該在楊力的手中?”
将軍壁若有所思地說着,可掩日的心中,卻有着一個很大的疑惑。
墨家在其中扮演着什麽角色?
夜幕給的答案便像是一副長卷的前半部分,而後面的内容随着那漸漸起拔離開的秦軍,消散在了迷霧之中,看不真切。
“傳令羅網,監視楊力,務必要查明那個盒子的下落。”
韓王宮。
夜深甯靜,老韓王躺在病榻之上,面容憔悴,便如一個垂死之人,在等待着自己的歸宿。
隻不過,這副場景,出現在了王室之中,就顯得有些華貴。
“末将知罪,不該擅離王都。”
白亦非半跪在了老韓王榻前,低着頭請罪。老韓王看在眼裏,這隻有儀式感沒有一點誠意的請罪中有多少含金量,他心知肚明。
“罰俸一年,下去吧!”
老韓王實在懶得應付他,揮了揮手,便處理完了這件事情。
“臣謝王上!”
白亦非站了起來,回身離開了這座殿宇。走到殿宇之外的玉台時,他回身一看,正見老韓王的内侍匆匆走了進去,似乎有着什麽事情。
白亦非的眼眸中透出一股忌憚,可卻是一言不語。
内侍的話語在耳邊響起,看着殿外白亦非漸漸消失的身影,老韓王的眼眸之中露出一絲光彩。
這一刻,這位執掌韓國數十年的王者露出了久違的鋒芒,身體虛弱,可那股王者所應有的氣勢,卻始終不曾消弭。
“墨家的大統領,還真是滴水不露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