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望先是點了點頭，但緊接着又搖了搖頭：“我倒不是吃驚這有個空間之門，而是好奇您這身子骨越發健壯呀。前幾天在帝國見還虛無缥缈的，現在都變的跟真實存在一樣了。”
法則子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你的關注點确實令人難以捉摸，我現在這種狀态是以犧牲殘響時長作爲代價的，快走吧，時間寶貴。”
張小望收起神械，幾步跟上：“這門是你修的？”
法則子沒有回答，一步跨進了空間之門的躍遷漣漪之中。張小望緊随其後，當再次現出身形，眼前已經是另一番景象。
這顆星球光線極暗，天空布滿了厚厚的塵埃雲層，唯有太陽直射的區域才現出一片鵝蛋黃一般的血褐色。在這血黃色蛋黃灑落的光線之下，一座座山脈在大地盡頭綿延而起，直至視野盡頭。這些山上沒有絲毫的生命氣息，顯得死氣沉沉。
令這群山死氣沉沉的不僅僅是氛圍，還有這些山峰的造型。無數個山峰聳立在天地盡頭，但這些山峰卻不是常見的尖銳型峰頂，而是一個個圓丘造型，這令整座山脈看上去就像一座巨大的墳圈子，無數的巨大墳頭組成了眼前這巍峨群山。
張小望充滿疑惑的看向腳下——有路，而且還很是寬闊平坦。将神械幻化做一艘陸地懸浮車，然後順着這些四通八達的道路前行大約三四個小時，漸漸到了其中一座的山峰腳下，一些被大規模開采過的礦場随之進入了視野。
法則子遙指那些礦場：“這就是我在此建立空間之門的原因。”
張小望驚訝道：“原因就是爲了跑這挖煤來麽？”
法則子苦笑着搖搖頭：“你近前觀瞧。”
說是到了山下，但其實還有三四公裏的距離。張小望驅車向着山腳下最大的一處礦場駛去，越到近前越是覺得這些山體似乎有些詭異。
當懸浮車停在礦場入口，張小望終于發現了這山體蘊藏的秘密：“這些都是異類物質的崩毀殘渣？！”
法則子率先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神座聯軍剛到這裏的時候，這些異類物質崩毀的還沒有這麽嚴重。以前十幾米下去就是富含靈力的異類物質，現在估計至少得百米以下了。”
看看身前這無盡高山，張小望的雙眼都要放出光來了。别說百米以下，就是千米以下這異類物質的儲藏量也是難以想象的天量級了，這得造出多少異質類别的武器和彈藥來。
然而驚喜還在後面，法則子又補充道：“在寶冠星系群，這樣規模的物質山脈有數千座，每一個都是覆蓋了半顆星球的存在。其他中小規模的異類物質集散地更是不計其數。”
張小望在大喜之餘不由想到了這些異類山脈的由來，現在這些異類物質有多壯觀，當初寶冠文明面臨的形勢便有多絕望。每一座異類物質山也許都意味着數以億計的入侵異類，而那些坐落在峰頂的圓球，大概就是那些親王乃至大君的流星飛行器吧。
“有數百座超級規模的異類山脈已經被我建立了空間門，一些開采設備沒準還能繼續用，你直接安排人過來接收就可以了。”法則子又道。
張小望抱拳拱手：“老鐵666！不過，你挖這些東西有什麽用？打造兵器？”
法則子對着礦場負手而立：“我自然是用不到，可當初的神座聯軍卻需要武器。以反序對反序，你以爲隻有你想的到麽？”
張小望看看眼前的礦場，明顯荒廢已久，有些洞口甚至已經被積塵掩埋了，不由開口問道：“那後來呢，怎麽不挖了？”
法則子道：“後來我從帝國那裏弄來幾條秩序武器的生産線，異質武器就變得可有可無，再加上人手和精力都嚴重不足，幹脆就放棄了。”
張小望忽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神座聯軍有多少人？最少也得有個十幾億吧？”
法則子眉宇間閃過一絲神采：“不算諸神軍官，神座戰士八十億！”
“這八十億戰士的吃喝問題您是咋解決的？”張小望終于抛出了這個讓他很困惑的問題。别的不說，僅憑目前在神明養老院裏待着的三大神座來看，祂們是絕對沒有能力也沒有心思去養活八十億戰士的。
法則子看向他，眼光微微閃爍：“神座戰士，無需吃喝！它們皆是靈體形态，食天地之氣，固意識本源，意識不滅，生命不息！”
張小望的腦海中猛然一亮，難道……
不等他開口發問，法則子已然說道：“不錯，華夏的亡靈一族，就是靈體形态的代表，亦是本尊親手創造。當初選定迷霧七子，其餘六子之族勇悍絕倫，皆是天選戰士。唯有華夏身處它族奴役之中，且身體素質并無潛力。爲了穩妥起見，我不得不在地球提前埋下十萬神座聯軍。隻等華夏之子觸發我的時間線，便可作爲第一支力量爲其護航，以免過早隕落。”
“那大熊和李輕盈呢？也是你提前給我……給你假想中的迷霧之子選定的高級保镖？”
“此二人是你自己的機緣造化吧，我當時偶爾得見二人，發現兩者的命運與你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便随手點化了一番。”
張小望猶疑片刻，又問：“那，靈體生命又是如何而來？”
法則子淡然道：“肉身易隕而意識難滅，宇宙之中遍地烽火，亡魂何其之多，隻要尋至一處戰場，然後運以法則之力将其意識生命化，靈體便成。”
“這不經對方同意，是不是有點不人道？”
“人道？神明面前，衆生本無人道。本尊覆手可讓它們活，翻手亦可讓它們亡，何來人道之說？若是果真一心求死，本尊亦可将其靈體再度隕滅。”
“可是你還剝奪了亡靈一族的記憶，這事幹的不咋厚道吧？”
“死後翻生，豈能毫無損耗。再者，靈體形态嚴格意義上已經是另一個嶄新的生命，一個利用前世意識爲養分破繭重生的嶄新生命……它們都是剛剛出生，又何來記憶？”
張小望一時語結，亡靈一族的命運真相竟是如此簡單，殘忍且粗暴，自己将來又如何對烏洛蘭等解釋這件事呢？
“走吧，神格之種就在這顆星球的天穹邊緣。”
張小望看向法則子，對方背對着自己，正仰首看向天穹。一股隐隐的威壓不知從何處而來，竟讓自己心口陣陣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