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張小望隻是用那副古怪的表情盯着她看，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好像烏洛蘭全身開滿了花似的。
即使是千年的女鬼也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注視，尤其還在一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環境下。
張小望當然不是色心泛濫了，烏洛蘭此時在他的意識洞察之下是一種很玄妙的狀态，身體核心處，銀色和暗紫的交織融合成爲了一抹鮮亮的紅，那是她的意識體。銀色的規則和暗紫的混亂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顯然，可以令物質規則崩散的數學率感染，在烏洛蘭的意識體上被克制了，數學率的入侵不但沒有令烏洛蘭的意識灰飛煙滅，反而形成了另一種強大的異類感染存在。
如果隻根據張小望目前所掌握的案例來看，所謂的異類感染顯然已經露出了它的真實面目——數學率攻擊，也就是所謂混亂側的主要攻擊手段。
卡薩受到了鎖定式的數學率攻擊，所以卡薩文明世界的物質一夕之間變了模樣，熟悉的元素消失不見，殘餘的世界隻有崩散的渣子，以及全新的物質——全能之花。是全能之花中和了那些崩散的物質，使得卡薩世界的文明走上了一條數學率攻擊的後時代。
亞摩世界的萬靈山更像是一次意外事故，數學率的大炮一炮轟在了生靈稀少的極北地區，但是炮彈卻沒炸……如果确實有數學率大炮這種玩意兒的話。數學率的炮彈形成了綿延千裏的萬靈山和數之不盡的共鳴木，卻對亞摩世界本身影響不大。
卡薩的風魔和亞摩的虛靈顯然是因爲數學率攻擊産生的全新生物，它們在生命初始沒有智慧沒有意識，即使虛靈經過萬年歲月進化除了意識，卻依然是混亂的學習态，談不上太多的自主意識。
而卡薩狂化人、藍化人，亞摩聖子，維薩聖騎士，刀鋒一族，以及華夏仙妖則似乎側面證明了——數學率攻擊無法對生物産生崩散性的效果。最多隻能是改變被攻擊生物的生命形态，變異成爲一種全新的物種。舉個不恰當的例子……馬和驢可以生出綜合屬性更完美的騾子，但騾子本身并不具備生育能力……
七星世界的瘟疫人屬于異類公爵的攻擊手段，或許可以用更形象一點的說法——那是一個異類神明的數學率生化攻擊，所以七星世界的生物死絕了，而物質卻無所變化。根據自己今天在獅心星所見的異類公爵并沒有駕駛着暗紫流星推斷，當初攻擊七星世界的異類神明必然是比異類公爵更高等級的存在，隻是身受重傷，實力大打折扣。
但是亡靈卻又和以上異類感染族群完全不同，無論卡薩、亞摩、刀鋒、維薩，還是地球仙妖，它們無一不是借助着所謂靈力，也就是數學率攻擊的殘餘力場完成力量的積累乃至進化。亡靈卻不是這樣。
這一點，從亡靈對戰神巨像和水藍戰錘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來，亞摩聖子和維薩聖騎通過異類物質的數學率力場可以迅速的恢複力量，但亡靈卻是通過喝西北風恢複和滋養自身的力量。
這個困惑張小望許久的答案，此時已經在他眼前揭開了答案。
身爲亡靈的烏洛蘭自身就仿如一個循環的力場，秩序與規則是她的生命基石，意識體是她的生命核心，而世界中那些不斷自然壞死的秩序粒子就是滋養她的生命源泉……
亡靈，以吞噬自然死亡的秩序爲生！
“你知道有一個暗燼位面的存在嗎？”張小望忽然問道。
這句話對于烏洛蘭來說，相當的沒頭沒腦，尤其是被一個男的盯着自己足足看了十幾分鍾的狀況下。
“啊？位面真的存在？”烏洛蘭一臉訝然。
張小望本來想點頭，但随後自己也含糊起來，畢竟當初進入那個位面的時候，自己還是個半吊子，甚至不能确定那個死寂的世界是幻象還是真實存在。
“我也不太确定那是一個位面還是一個想象之外的世界，但是我從那得到了一個猜想，你不要打斷我，聽我說完先。”
烏洛蘭雖然滿臉困惑，還是點了點頭。
張小望理了理思路：“首先，我們之前所定義的異類感染，我認爲極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數學率攻擊，數學率攻擊可以崩散物質，卻無法崩散生命……至少智慧達到一定程度的生命無法崩散。”
“數學率攻擊無法殺死智慧生命，是因爲意識體的自我保護機制，那是秩序世界内的又一個小秩序世界。”
“即使是來自數學率世界的異類們也無法徹底的殺死秩序生命，那些因爲遭受異類直接攻擊而死亡的生命，他們肉身雖然隕滅，但意識卻依然存在在另一個奇特的世界裏，也就是我所說的暗燼位面。”
“我懷疑……亡靈一族就是某位秩序大神從暗燼位面接引回來的特殊群體。”
烏洛蘭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長官，這些想法都是從哪來的？”
張小望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也不知道，好像忽然就明白了許多事情似的，天機說，這是初階神晉級後遺症。”
烏洛蘭面色一喜：“天機說的是真的？您真的晉階初神了？”
“這并不重要。”張小望甩了甩腦袋，“讓我們把話題回到亡靈的來曆上面，你印象裏，或者潛意識裏，有沒有這樣一個——整個世界仿佛都是燃燒結束的灰燼，到處死寂沉沉，隻有難以計數的亡魂……”
烏洛蘭凝眉思忖了很久，最終微微沮喪的搖了搖頭：“完全沒印象，從有記憶一直至今，哪怕是臆想都沒有出現過。不過，您說的數學率攻擊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沒太明白，如果數學率攻擊是一種搞亂秩序規則的力量，那它根本沒辦法被有序的制造出來，以有序制造無序，這是一個悖論呀。”
張小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覺得，在未知的區域，必然存在着另外一個世界，它們的秩序和我們截然相反……也就是說，所謂的數學率武器，根本無需制造，它們随便向我們丢點什麽過來，都是反秩序的——也就是數學率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