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裏的風魔可不會在自己發起首次攻擊以後在别人眼裏變成灰名，因此這些幾百年沒見過葷腥的亡靈可不會講什麽孔融讓梨那一套，通常是剛剛有一隻風魔被發現，幾十個亡靈就化成一陣瑩綠色的流星雨撲了過去，這種時候，還是誰嘴大誰粘便宜。
張小望看着十萬亡靈在夜色下猶如燎原螢火一般擴散開去，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再加上又有烏洛蘭手持對講機遙控着各大部隊，也就不再擔心，轉身向那已經破落的不成樣子的小鎮走去。李輕盈和熊貓精則就跟在身邊。
穿行在荒草叢生的廢墟之中，熊貓精神秘兮兮的湊了過來：“你有沒有發現那個面具人有什麽蹊跷？”
張小望蹲下身，伸手在一堆瓦礫中撥弄了幾下，拿起了一塊不知是什麽的東西：“你是不是指這個？”
熊貓精看着那個東西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這……這是什麽情況？”
那是一個卡薩人的相框，已經殘破的看不出材質，鑲嵌在晶體材料之内的照片也已經昏黃斑駁，但依然可以看出相片中是一個樣貌清秀雅緻的人女孩。
熊貓精把相框從張小望的手裏奪過來湊在眼前仔細觀看，很快就發現相片的主人隻是很像人類的女孩而已。那細長的尖耳，以及微微發藍的膚色都證明她并不是一個人類。
張小望負手前行：“這才是卡薩人原本的樣子，吉利斯和那個沙爾沒有告訴我們全部真相。這是一場世界變異，無數熟悉的元素消失，無數陌生的元素出現。因爲元素的變化，被改變的不僅僅是卡薩人的科技和社會，還有他們本身，百分之八十的卡薩人變成了那種長着四瓣嘴唇的樣子。”
熊貓精小心的把相框放回到那一堆瓦礫之中，然後起身問道：“百分之八十？意思是？”
張小望點點頭：“還是有一部分卡薩人保留了原本的樣子，因爲未知的原因，卡薩人的變異是多樣性的，其中那種四瓣嘴唇的樣子是最常見的，優點是身體得到了極大強化，原本的壽命也大幅度增加了。缺點就是……他們的發音系統被摧毀了，不得不重新發明了另一套語言。”
熊貓精摸了摸自己的臉：“這算什麽缺點，缺點明明是長得太恐怖了好不好！不過，這種新興語言秘書機到底是怎麽聽懂的？就算時空局覆蓋面再廣，效率再高，也不可能把幾十年内剛剛出現的語言給收錄進去吧？”
秘書機一晃而至：“絕大部分生物在說話的時候，都會散發出一種腦電波，本機就是高精尖的腦電波破譯器，可不是同聲傳譯那種大路貨！”
眼看已經到了鎮子中心，張小望停下了腳步：“其實何止是樣子醜陋那麽簡單，這種變異被卡薩人命名爲‘無性狂化’。”
熊貓精眼角一頓猛抽：“無性狂化……該不會……”
張小望點點頭，語氣帶出一絲沉重：“就是字面的意思，百分之八十的卡薩人失去了性别特征與功能。”
别說熊貓精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一直在四米高空飄着擺pose的李輕盈都不禁臉色微微一變。
這百分之八十的狂化卡薩人基本就是他們當前的全部戰力，現在距離‘失竊日’已經過去了九十五年，相當一部分狂化卡薩人已經進入垂垂暮年，不複當年之勇。再過幾年，卡薩軍隊的老化将會更加嚴重，這百分之八十的精銳人口即使沒有風魔的入侵也會最終完全消失在卡薩世界之中。到那時，剩餘的卡薩人口還能夠支撐這場戰争嗎？
熊貓精咂吧了一下嘴：“這卡薩人貌似要懸呀，計劃生育的事兒歸時空局管不？”
張小望無視了他的問題：“卡薩人自己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問題，這才是他們一直沒有進行收複戰争的原因。因爲收複戰争會加快他們人口的下降速度，而且控制區越大需要的人手也就越多。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收複戰争打到一半，他們的狂化卡薩人已經因爲老化和戰損消耗光了，那時風魔一旦反擊，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即使按照最好的結果結算，他們可以趕在狂化人消亡之前收複整顆星球，可是以後的掃尾工作呢？難免會有個别風魔成爲漏網之魚，後續的清剿工作隻怕持續上十年乃至幾十年才敢說卡薩星球徹底安全了……”
熊貓精搖了搖頭：“以卡薩目前的科技和人力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張小望歎了口氣，看看周圍，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小鎮中心。這裏曾經是一座小型的廣場，中間還有着一個小花壇，隻是如今廣場和花壇都已經被淹沒在了荒草之中。
清理出一片地面，張小望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去：“那座黑色的擎天城市——卡薩之翼，你知道它的由來嗎？”
熊貓精略一思索：“造成那個鬼樣子，必有用途。大概是是對風魔的最後一道防禦吧。”
張小望搖搖頭：“我之前也曾經那麽以爲，但是在城市外圍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卡薩之翼外面的防禦工事是由大量的鐳射炮台組成的。”
熊貓精的兩隻黑耳朵抖了抖：“鐳射……那不是激光武器麽，對風魔這種元素生命有用？”
神械插嘴道：“也不能說完全沒用，但肯定沒有衰竭射線來的有效，即使他們的衰竭射線隻是半吊子水平。”
張小望繼續說了下去：“不僅僅是城市的外圍防禦，市内士兵的武器和一些更先進的戰機配備的也幾乎都是激光武器，還有城市之内那惡劣的生存環境，這所有一切都加深了我對這座城市存在意義的懷疑——它到底是幹嘛用的？”
熊貓精胖胖的手掌托在下颚：“不是爲了抵禦風魔，環境惡劣不宜居……卡薩人總不會是吃飽了撐的才造了那麽一座城市吧！頂天立地的那麽一個大玩意兒，有造那東西的資源和人力，隻怕整顆星球都收複的差不多了吧！”
烏洛蘭雖然一直在較遠處的高地調控着十萬亡靈的野餐行動，但戰鬥終端一直保持着連線狀态，此時忍不住插言道：“也許那是卡薩人的居住習慣？或許那座城市是‘失竊日’發生以前就造好的呢。”
張小望手一揮，把眼前的小鎮畫面傳送給烏洛蘭：“看，這就是風魔入侵以前卡薩人的居所。他們和人類一樣，對舒适和人文的認知高度相似，甚至就連樣子也差别不大。所以，那座看似恢宏無比，生存條件卻極其惡劣的卡薩之翼，肯定有另外的原因。”
李輕盈落了下來：“這些都是你在城裏想到的？我怎麽沒發現你當時有這麽多心理活動。那卡薩之翼真實的用途到底是什麽？”
張小望從地面抓起一把幹土，迎着夜色撒出：“卡薩之翼，正如它的名字所寓意的那樣，那是卡薩人的雙翼，最終的目的……就是帶着他們離開這顆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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