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湛也坐了下來,看到商九月吃飯的模樣,立馬不悅地皺了眉頭斥責出聲。“吃沒吃相,坐沒坐相,像個什麽樣子,把腰給我挺起來。”
商九月看他一眼,嘟着嘴兒坐直了身子,吃飯的動作立馬變得優雅起來。
唯愛看在眼裏,忍不住笑了笑,“在家吃飯,又不是在外面,随意一些就好。”
“就是。”
商九月十分認同唯愛的觀點,沖坐在對面的商湛挑挑眉梢,一雙大眼睛裏透着小得意,“我聽小愛的。”
商湛看了一眼唯愛,幽深的眸子帶着幾分明顯的不贊同,開口,已有幾分不滿,“早晚被你慣壞。”
唯愛‘嘻嘻’一笑,給他盛了碗湯遞過去,柔聲道,“孩子還小,隻要他快樂就好。”
簡單的四菜一湯,在病房裏,一家三口,吃得滿口都是幸福。
……
兩天之後,商湛出院後就直接去了财團,唯愛則住進了财團旗下的W.O酒店。
午後,商九月在睡午覺,唯愛在收拾行李。
明天就要離開了,唯愛心裏滿是不舍。
最近兩天,商九月一直跟她在一起,幾步和她寸步不離,就連睡覺,都得她哄着才肯睡。
每次哄他睡覺時,看着懷裏小小的人兒,一顆心總是被濃濃的情緒包裹着,
這種情緒不是别的,而是母愛。
是她對九月越來越濃的母愛。
一想到明天就要和他分别,唯愛心疼如刀鉸。
她真的不願離開他,恨不能将他帶在身邊,哪怕再苦再累也好過每天相見卻見不到想摸卻摸不着的蝕骨想念。
就在她沉浸在即将離别的失落中不能自拔之際,酒店房門被敲響,唯愛以爲是客房服務,便走過去将門打開了。
“您是……”
“唯小姐,我是商家管家候伯,老爺要見你,你收拾一下随我去一趟吧。”
房門外,站着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一身黑色中山裝,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肅穆而壓抑。
片刻愣怔之後,唯愛點頭,“好,不過九月還在睡覺,能不能先被吵醒他。”
“可以,老爺隻是想見你,小少爺留在這裏會有人保護。”
“好,我去換身衣服,請稍等。”
唯愛轉身回房,快速換了一身衣服後,看了看手機一眼,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打給商湛。
出了酒店,唯愛便看到酒店門口停了一排豪車,候伯替她打開其中一輛車的車門,她說了聲‘謝謝’便坐了進去。
一路上,車速不快不慢,一個多小時後駛進了商家大宅。
庭院深深,滿目蒼翠間種滿了各種唯愛叫不出花名的花兒。
下車後,唯愛隻看了一眼,便被候伯領着走進一間大廳。
“請稍等,老爺一會兒就來。”
“好。”
候伯離開之後,立馬有傭人端上茶水,青花瓷的杯子,即便是唯愛不懂古玩,也能一眼看出,這杯子價值不菲,必定是青花瓷中精品。
她沒喝那碗茶,而是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老爺子到來。
隻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唯愛從正午午後一直等到日暮低垂,依舊不見老爺子身影。
天色漸漸暗了,原本還算淡定的唯愛有些焦急。
她在擔心,商湛回酒店如果找不到她,肯定會急。
又等了一會兒,老爺子依舊沒出現,大廳裏華麗的水晶燈都亮了起來,唯愛再也等不下去,從沙發上起身,沒有猶豫地走出了大廳。
一出門,卻見到消失了一下午的候伯朝她走了過來。
不待她開口,候伯率先開了口,“唯小姐,老爺讓我送你回去。”
唯愛一聽,秀眉微微蹙起,但随即,她就恢複如常,白皙的臉上沒有一絲不滿,并對候伯說了聲,“謝謝您候伯。”
候伯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轉身走在前面。
唯愛跟上去,隻是一路上,她有種強烈被人注視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好像她是一隻獵物,正在獵人的監視下一步一步走向他早已挖好的陷阱。
貪婪而危險。
送唯愛回酒店的車子一駛出商家大宅院,就被一輛瘋狂疾馳而來的車子給逼停了,緊接着,唯愛便看到商湛從車内下來,猶如一股龍卷風一般朝她所坐的車子大步而來。
即便是隔着車窗玻璃,唯愛也感覺到他渾身上下充斥的暴虐之氣,那種可怕的感覺就像是來自地獄修羅,讓人忍不住膽顫心驚。
害怕他一生氣就做出什麽可怕的事來,唯愛立馬推開車門下車,迎上他,“商湛。”
在見到唯愛的那一刻,商湛一直拎着的一顆心終于落了下來,他幾個大步上前,一把将唯愛拉到面前,一雙赤紅的眸子将她從頭到腳仔細檢查了一遍,在确定她真的沒事之後,陰冷的臉上這才有所緩和。
此刻,候伯走了過來,站在一旁無比恭敬地開了口,“大少爺,既然您來了,那我就把唯小姐交給您了。”
商湛将視線從唯愛身上轉向候伯,剛有了幾分溫度的眸子瞬間又冷卻下來,開口,嗓音冷得吓人,“是誰允許你們動她的?!”
一開口,那滿身的蕭殺之氣,讓暮色的傍晚冷得有些滲人。
候伯态度愈發恭敬,“大少爺,老爺的吩咐,我們隻能照做!”
“很好!”
商湛的嗓音很低,卻透着狂風暴雨來臨前的壓抑。
唯愛心底一緊,立馬拉住他的手,擡頭懇求道,“咱們回酒店好不好?九月還在等我呢。”
商湛沒有出聲,一雙陰鸷的眸子死死地看着候伯,透着想要殺人的嗜血光芒。
一點不想因爲她,讓老爺子和商湛發生矛盾,唯愛更加放柔了聲音,朝他懷裏靠了靠,擡頭看他,如水的眸子滿是祈
求,“我冷,咱們回酒店吧,嗯?”
猶如冷雕塑的男人終于有了反應,一把将她攬進懷裏,對候伯冰冷地開了口,“給老頭子帶句話,他如果還興風作浪,就别怪我不客氣!”
話音一落,他便攬着唯愛轉身上車離開。
候伯站在原地,看着疾馳而去的銀色賓利,不自覺擡手摸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在心底忍不住歎了口氣,“唉,看來真該退休了,越來越不經吓了。”
……
賓利車一路疾馳回到酒店,一路上,商湛單手握方向盤,另外一隻手一直緊緊握着唯愛的手,那種被緊張的感覺,讓唯愛有種‘她是他失而複得的寶貝’的感覺。
一回到房間,唯愛還來不及換鞋子,便被商湛緊緊地摟在懷裏,那力道,勒得唯愛直喘不過氣來。
感覺到他對她的擔心,唯愛擡手輕撫着他的後背,柔聲道,“我沒事,你爸爸他沒把我怎樣。”
她的話,好似一雙溫柔的手,撫平了商湛起伏不定的情緒。
緩緩将她松開,深邃的眸子緊緊地鎖着她,好看的劍眉不自覺皺起,開口,低沉的嗓音中透着幾分斥責,“爲什麽不給我打電、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嗯?”
“我知道。”
唯愛特别不喜歡他緊皺着眉頭的模樣,于是,一邊說着一邊擡手撫平他眉間的皺褶,“如果他真的想要傷害我,大可
不必如此勞師動衆地來請我;既然派了管家來請,那他必然是沒打算要把我怎麽樣。”
“你太天真了!”
商湛冷笑一聲,“你永遠都無法想象他是多麽冷血殘忍。”
“可他今天沒有對我做什麽,甚至,我連他的面都沒見到。”
“沒見到他?”
商湛也有些意外。
他完全猜不透,如此興師動衆地将她帶回商家,卻連面都不露。
老頭子到底是想幹什麽?!
唯愛點頭,“是啊,我也很納悶,他就讓我在客廳裏坐了四個小時,好在我這個人什麽都沒有,就是耐心挺多。”
“他終究是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