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愛一喜,便立即打開了公寓門,果然沒令她失望,是一身風塵剛從法國下了飛機直奔到她這兒的林南風。
“她呢?”
一進門,林南風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候。
“噓,小點聲,估計睡着了。”
唯愛将林南風拉到一旁,輕聲說道,“早上起來吐得好厲害,身子有點虛,我便讓她又睡了。”
“房間裏?”
“嗯。”
林南風放下行李箱,便朝房間走去,唯愛看他一眼,又進了廚房。
……
顧芥末沒睡着,躺在床上正糾結着肚子裏孩子去留問題,房門被推開,她以爲是唯愛,便也沒睜眼,出聲問道,“粥熬好了?”
沒有回應,她便也沒再問。
直到她覺得朝她走來的腳步聲有些不對勁,不像是唯愛的,便将頭擡了起來。
當看到林南風時,顧芥末的臉上快速閃過一抹意外,随之,便冷了表情。
“你來幹什麽?”
語氣,透着疏離的淡漠。
顧芥末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唯愛背着她給林南風打電/話了。
漆黑的眸子緊緊地鎖住她明顯蒼白憔悴的小臉,林南風不自覺皺了眉頭。
“就這幾天不見,你怎麽就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明明對她是心疼的,但說出口的話,讓人聽着,卻滿是指責。
顧芥末一聽就怒了,一把抓起一旁的枕頭,朝林南風砸去,“我願意,要你管,趕緊給我滾!”
“顧芥末!”
林南風一把将枕頭抓在手裏,看着她那副倔強的小模樣氣得牙癢癢,但視線落在她憔悴的臉上時,卻又是心疼不已。
顧芥末迎上他的目光,跟隻惹怒的小野貓,“不許你叫我名字,我現在看到你就讨厭,你趕緊走,我不想看到你。”
“那你想看到誰?”
林南風氣得咬牙,“盛銳天?”
顧芥末像是被他一下子戳到了痛處,瘋了似地從床上爬起來,沖到他面前,擡起拳頭就朝他胸膛錘去。
一邊錘着一邊嘶吼出聲,“林南風,你憑什麽這樣對我?你有什麽資格這樣對我?你算哪根蔥哪根蒜!”
林南風任由她錘着,也不反駁,隻是靜靜地站在那兒。
隻是,當看到一被提及盛銳天時,顧芥末強烈的反應時,那雙漆黑的眸子裏,快速閃過一抹受傷。
許久,顧芥末錘累了,身子無力地癱軟下去。
林南風胳膊一伸,将她整個攬進了懷裏。
估計是真的累了,原本一招就跟隻小野貓似的顧芥末,難得地沒有抗拒,乖乖地靠在林南風的懷裏,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房間内,一時靜到極點。
兩人都沒再說話。
直到顧芥末感覺有了力氣,才将林南風輕輕推開,随即坐在床邊。
她沒再看他,低頭看着光滑的木地闆,輕聲道,“我懷孕了。”
“我知道,唯愛告訴我了。”
林南風停頓了一下,接着道,“之前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法國,今天早上才趕回來。”
“我不想聽你解釋。”
顧芥末冷冷地打斷他的話,“孩子我不會要,一會兒你陪我去醫院!”
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緊握成拳。
好半響,林南風才控制好自己浮動的情緒,薄唇微啓,隻吐出兩個字,“原因!”
“原因?”
顧芥末好笑地擡頭看他,“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難道就因爲這個孩子,就要生生将咱倆綁在一起一輩子?”
“顧芥末!”
林南風聲線緊繃,“當初是你先招惹我的,上了我的床剝光了我的衣
服氣走了我的未婚妻,現在又說是孩子綁住了你?!”
在這件事上,顧芥末自知理虧。
面對林南風的質問,她什麽都說不出口。
見她不出聲,林南風又接着道,“遊戲由你開始,既然玩到現在,那麽,抱歉,有資格說結束的是我,而不是你!”
“你什麽意思?”
顧芥末瞪眼,看着他的眼神滿是警覺。
“你可以選擇不跟我結婚,但孩子,”林南風的眼神突然變得冷厲,“必須給我生下來!”
“你……”
“顧芥末,你沒得選擇!”
林南風仿佛是真的被惹惱了,俯身彎腰,伸出手指,捏緊了顧芥末的下颔處,語氣威脅意味甚濃,“記住,千萬别再做惹惱我的事,不然,我不介意親自去一趟丈母娘家!”
顧芥末氣得眼眶發紅,卻又無可奈何。
隻能大叫道,“林南風,你無恥!”
他松開她的下颔,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如果無恥能讓你留在我身邊,那麽,我願意無恥到底!
……
以顧芥末火爆的脾氣,唯愛擔心她會發飙,所以一直擔心地站在房門外。
雖然裏面傳來動靜不小,但一直沒太大動靜。
她真要離開,房門突然被打開,一臉陰沉的林南風走了出來。
“怎麽樣了?”
唯愛趕緊小聲問道。
“我不會讓她拿掉孩子的。”
林南風的聲音很低,似乎壓抑着什麽,停頓了一下,接着道,“最近,就麻煩你照顧她了,現在她暫時也不會回家,有什麽事你再給我打電/話。”
“你們……”
唯愛終究沒問出來,隻是歎息一聲,“她,我會好好照顧你,你放心;不過,肚子大了,顧爸媽肯定會知道,你知道該怎麽做嗎?”
“我家那邊都見過她,家人對她都很滿意。”
“那她家呢?”
“先等她情緒穩定下來,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隻能先這樣。”
唯愛一臉憂愁,“你說,她平時挺靠譜的,怎麽這次就這麽倔?”
“不能怪她,是我考慮得不周全。”
林南風眉頭緊鎖,“我先走了,去公司一趟有點急事,忙完我再過來。”
“好。”
送走了林南風,唯愛便盛了粥和小菜進了房間。
顧芥末看她一眼,便又轉過臉去,似乎在生她悶氣。
唯愛哭笑不得,她這一次倒做了壞人。
将餐盤放在一旁,輕聲招呼道,“就算你生我的氣,但飯還是要吃的,不然餓着小寶寶,他會難受的。”
顧芥末沒理她,繼續坐在原地未動。
用勺子攪了攪粥,濃濃的米香散發出來,讓吐了一通胃裏空空的顧芥末聞着就餓了。
但,餓死事小,面子事大。
她依舊穩坐,未動。
但,突然,一陣‘叽裏咕噜’的動靜響起,顧芥末尴尬得直要命。
唯愛抿嘴偷樂,“趕緊地吧,小寶寶都在你肚子裏抗議了。”
“他現在也就黃豆那麽屁點,還抗議呢,再敢抗議,老娘就把他給打了。”
顧芥末餘怒未消。
但終于是從床邊站了起來,轉身朝一旁的位置走去。
唯愛見她過來,趕緊上來扶住她,生怕她腳下一個不小心滑倒了。
待她坐下後,又像伺候皇太後似的,将勺子放進她手裏,小聲叮囑着,“慢點吃,還有點熱。”
“加什麽大棗啊,就熬點白粥就好吃。”
某人吃着人家親手熬的粥,還東挑西挑,各種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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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查了,懷孕初期就要開始補血,你也不瞅瞅你的臉色,都白得跟鬼似的,再不補補,我真怕你走着就能倒了。”
“哪有那麽誇張,我身體好着呢,就是這幾天沒睡好。”
唯愛在她身邊坐下來,語氣放輕了,“這幾天你就先住在我這兒,一會兒我陪你回家拿行李?”
顧芥末猶豫了下,最終點了點頭。
現在妊娠反應這麽強烈,住在家裏也不合适。
一切沒定數之前,她不敢讓爸媽知道,害怕會傷了他們的心。
而自從林南風走之後,她靜靜想了一下,她想留下這個孩子。
不止是林南風對她霸道的威脅起了作用。
其實,最主要,還是,她舍不得。
昨晚一整夜,她幾乎未眠。
一整夜都在猶豫,這孩子到底是留還是不留?
說到底,這肚子裏懷的,是她的親血肉,現在已經在她的肚子,就像一根小樹苗一樣生了根發了芽。
世上哪有一個做媽媽的,真的狠心想打掉肚子裏的孩子?
隻要林南風不強迫她嫁他,這孩子她就有勇氣生下來。
一切,等生下來再說。
吃過早飯,唯愛便陪着顧芥末去了顧家,恰巧顧爸媽都在,一看到唯愛去了,顧爸媽便高興地留她下來吃午飯。
唯愛沒有拒絕,隻是在吃午飯的時候,提出讓顧芥末陪她住段時間。
顧爸媽當然不反對,便二話不說地就允許了。
吃過午飯,顧芥末就收拾了東西跟唯愛回了公寓。
懷孕初期就是容易犯困,她就直接回房間睡覺,唯愛則進了書房,準備下周一用的翻譯稿子。
剛弄完一篇,公寓門就敲響。
唯愛走過去将門打開,是林南風。
“買的什麽?這麽多。”
林南風直接拎着大包小包進了廚房,“該買的我都買了,你看一下,分門别類放冰箱。”
唯愛走過去一看,立馬驚呆了,“天,我冰箱哪裏裝得下,這要吃到猴年馬月去了。”
雞鴨魚肉一大袋子,各種新鮮水果一大袋子,新鮮蔬菜一大袋子,還有一袋子零食糕點……
“每天換着花樣地吃,吃完我再買。”
“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在養豬,她胖了不要緊,我要是胖了,就找你的事。”
唯愛邊說着邊收拾,開着玩笑道。
林南風看着她,笑着回一句,“隻要大老闆不嫌棄,你怕什麽。”
唯愛白他一眼,臉不由自主地紅了。
林南風看她害羞了,也沒再打趣她,而是輕聲問道,“在睡覺?”
“嗯,剛去了一趟她家,把行李都收拾了過來,剛睡着。”
“我去看看。”
“好。”
房門虛掩,林南風輕推房門,他放輕腳步走了進去。
顧芥末睡得正熟,原本蓋在身上的毯子,也被她踢到了一旁。
身上隻穿着家居的睡裙,裙擺因爲睡姿的原因撩到了大腿跟部,若隐若現,誘/惑着人的目光。
喉結不自覺聳動,林南風的眸光遽然就變得深了。
上前一步,彎腰,将顧芥末撩起的裙擺拉下來,然後又将一旁踢掉的毛毯拿起替她蓋上。
或許是他的動作擾了顧芥末的好夢,她翻了個身,一把抱住了一旁的抱枕。
林南風以爲她又睡了去,便在床邊坐了下來。
隻是,他剛一坐下,床上的小女人就突然說起了夢話。
她抱緊了懷裏的抱枕,貌似很生氣,“林南風,你這個壞人,你欺負我,我掐死你掐死你!”
原本緊抿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個弧度,在夢裏差點被顧芥末掐死的某個男人,似乎心情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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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的夢裏,竟是有他的!
顧芥末依舊在做夢,“你騙我,你騙了我,你把我騙回家,卻不是爲了訂婚……”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另外一個男人,你還強迫我嫁給你,我告訴你,我不嫁我不嫁,你是個壞人,我死都不會嫁!”
林南風的眸子,遽然變得黯然無色。
“林南風,我不嫁你!”
“林南風,我有了孩子,我不想打掉,我該怎麽辦。”
“林南風,别逼我好不好……”
聲音漸漸弱了下去,顧芥末再次熟睡了過去。
林南風依舊坐在床邊,漆黑的眸子緊緊鎖住床上的女人,俊朗的臉上是一片晦澀。
如果可以,他甯願不愛她。
隻是,一顆心根本不受他控制,不過是幾面之緣,他就愛上了。
他愛上她的時候,她卻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第一次見她,是在飛往法國的航班上,她那天恰好是那次航班的空姐。
開始,他并沒有多注意她。
林南風,說到底,從股子裏,帶着一股冷傲勁。
作爲一個跨國集團副總裁,他見過的女人太多,嬌媚的,清純的,靓麗的,燕環肥瘦各種各樣的女人,主動撲上來的,數都數不清。
但他一直沒心動過。
年近三十,家裏催得急,他也無動于衷。
他一直有自己的堅持,找一個自己看得舒心的女人,然後娶回家。
見顧芥末的第一眼,他并沒有感覺。
空姐的穿着打扮都一樣,所以,看在他眼裏,每個都沒什麽不同。
直到,顧芥末在送餐的時候,将熱咖啡不小心灑到了他的腿上。
在她慌張地拿紙巾替他擦拭時,因擦的是敏感部位,她當時害羞又緊張的神情……
想到這裏,林南風還不由地勾了勾唇。
真是很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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