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害怕,一覺醒來後,就像上次在三亞那樣,再也見不到他了。
那種空蕩得感覺,就像整顆心被人挖去了似的,難受得讓人窒息磐。
所以,哪怕是再困,她也強迫自己睜大雙眼,一直看着身邊閉目的男人,連眼都舍不得眨一眼候。
看着看着,她心底便湧起一股難言的酸澀。
擡手,輕輕撫上他棱角分明的臉頰,在心底輕聲一陣歎息,“不過七個月,你怎麽也瘦了?”
是工作太累壓力太大還是對她思念的煎熬?
商湛也沒睡,感覺到她在摸他,便緩緩睜開黑眸。
對上她的那一刻,他劍眉微微一皺,“爲什麽哭?”
唯愛一愣,随即擡手在臉頰上摸了摸,竟然一片濕潤。
不自不覺間,她竟然流了淚。
心底愈發酸澀難抑,她索性将整張臉埋進他裸露的胸膛間,搖搖頭,什麽也說不出來。
淚,流得更兇了。
感覺着懷裏小女人哭泣得有些顫抖的身子,商湛沒有說話,而是将她摟得更緊。
一雙深邃冷冽的眸子,在這一刻,散發出堅毅的光芒。
片刻後,唯愛終于哭夠了,這才從商湛胸膛間擡起頭來。
不好意思擡頭看他,隻是将臉靠在他肩窩,才輕聲開了口,“九月他還好嗎?”
“好。”
“你呢,好嗎?”
“也好。”
他的回答讓唯愛忍不住擡頭,不滿地瞪他,“說謊!”
“哪裏?”
商湛對上她晶亮的眸子,性感的唇角扯了扯,嗓音磁性而溫柔。
唯愛擡手揉着他有些消瘦的臉頰,心疼得蹙眉,“都瘦了。”
在心底一陣滿足歎息,他就知道,什麽都瞞不過他的小東西。
隻是…….
“太忙。”
簡單給她兩個字解釋,原本想糊弄過去,誰知,唯愛難得精明一次,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用她的眼睛逼視着他,“騙子!”
“真的很忙。”
“忙到連吃飯的時間都沒嗎?”
唯愛秀眉皺得很緊,“堂堂财團總裁如果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還談什麽财團的未來和發展?!”
“我以後會注意的。”
唯愛氣鼓鼓訓斥他的小模樣,卻讓商湛唇角勾了勾,心情很不錯。
此刻的他就像是犯了錯誤的丈夫,在虛心接受小妻子的嚴厲批評。
“一天三餐必須按時吃,記得熬夜加班甯可喝綠茶也不要喝咖啡,煙酒盡量别沾染,除非必要場合。”
“還有呢?”
“暫時沒了,再想到我會再補上。”
“你對我就這麽放心?”
商湛看着唯愛,唇角勾起一抹愉悅弧度,迷人萬千。
唯愛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他說的‘放心’是指哪一方面。
他這是在特意地提醒她,讓她多關心下他的那些绯聞女主角麽?
想到這兒,唯愛就來了火。
一來火兒,她就拿手指戳他結實的胸肌,戳一下哼一下,直戳得讓商湛無法忍受地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啞聲警告,“再戳,我還要你!”
“商湛,你怎麽能那樣欺負我?”
唯愛擡頭,瞪着兩眼沖抱着她的男人不滿控訴。
那一副委屈至極的小模樣,就差沒揉碎商老大的一顆堅硬如鐵的心。
“我怎麽欺負你了?”
這一刻,不僅話是溫柔的,就連那張原本冷硬的臉頰也變得柔和起來。
“之前在宴會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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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愛根本沒法開口。
她隻要一想起之前那一幕,她心口就酸酸地疼。
“嗯?”
商湛貌似不解地挑挑眉頭,示意她接着說下去。
唯愛看他一眼,随即搖頭,“算了,沒什麽。”
其實,她很想問他一句:在他心裏,她和梅如畫,究竟誰更重要一些?
但她終究是不敢問。
她這樣問,就相當于将‘事業’和‘愛情’擺放在了他的面前,供他做選擇。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事業意味着什麽,她心裏再清楚不過。
然而,愛情……
她一直都相信,商湛是愛她的,而且,他現在也隻是愛她一個人。
對于梅如畫,唯愛不覺得她是個威脅。
他們兩人在一起這麽久了,要是愛上早就愛上了,哪還有她的份兒?
既然沒感情,那就這輩子再也沒指望。
即便是梅如畫一廂情願,但‘神女有情襄王無意’,也是白忙活。
但,不可否認的是,當看到梅如畫作爲他的妻子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邊的時候,唯愛的一顆心就如同在鐵闆上煎炸一樣,疼得無法呼吸。
他的事業,需要梅如畫。
他的人,需要的,是她。
這樣,足夠了。
她隻要确定他的身心是屬于她的,就足夠了。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商湛突然一陣心疼。
更緊地将她抱在懷裏,用下巴輕輕摩挲着她柔軟發頂,一遍一遍又一遍。
直到唯愛被他這個小動作弄得快睡着的時候,他突然開了口,“再等我兩年,嗯?”
唯愛正處在迷糊中,便用腦袋在他懷裏蹭了蹭,表示她答應了。
低頭,看着她困得不行的小模樣,商湛沒再說話,而是将她抱在胸膛前,也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的相聚,美好而安甯。
他心生萬分不舍。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将她放在自己身邊,日日相見,不受那蝕骨的相思之苦。
商湛沒有睡着,抱着唯愛眯了會,他就起了床。
動作很輕,生怕弄醒熟睡的唯愛。
收拾好自己後,商湛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坐在床沿,深邃的眸子一直看着熟睡的唯愛。
眸子間,是從未有過的不舍和眷戀。
坐了片刻,當房門幾次被敲響時,他這才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美首飾盒。
打開,從裏面拿出一條設計精緻的吊墜項鏈來,輕輕地戴在了唯愛脖子上。
随即低頭,他的唇從她的額頭一路向下,從她閉合的眼睫,小巧的鼻頭,柔軟的唇,最後落在她戴着項鏈的鎖骨處.......
每一個吻,他都極力控制着自己動作,盡量放輕放柔,生怕把睡得正熟的她給驚醒。
又一次敲門聲傳來,明顯地感覺到對方的急切。
商湛這才收起自己所有不舍,深深看了熟睡中的唯愛一眼後,轉身大步離去。
門外,李欽急得抓耳撓腮,他不時地看時間,恨不得時間過得再慢點。
因爲之前是臨時決定來的韓國,所以,法國财團那邊的事務根本沒做交接。
商湛的突然離開,直接導緻财團所有決定性的事項都被擱淺。
作爲他秘書的李欽,從昨晚到現在,電話都被打爆了,全都被他一一擋了回去。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一刻時間對商湛和唯愛來說的珍貴。
他想,隻要能多拖一分鍾,他便盡量拖延。
而現在,真的要來不及了。
雖然天還沒亮,但來接他們的直升機就在酒店外的大草坪上,必須得馬上回法國。
因爲,今天是商老爺子來參加
股東會議的大日子。
無論如何不能遲到。
終于,緊閉的套房門被打開,商湛大步而出。
他一邊大步朝前走去,一邊開口,嗓音低沉,“把那邊發過來的文件全部整理出來,我要看。”
“已經全部整理出來了,我已經做好了分類。”
“嗯,梅如畫呢。”
“梅小姐已經提前上了飛機。”
“很好,到了财團,她知道怎麽說了?”
“我已經特别交代了,相信她會照做的。”
……
唯愛醒來時,被紗窗覆蓋的落地窗外,已大亮。
她偏頭看向身邊早已空了的位置,心底湧出前所未有的失落和酸楚。
短暫的相聚,隻是片刻的美好和溫馨,但緊接着,取而代之的卻是說不出的難受。
擁着被子坐在床上,她将鼻子埋在被子裏,試圖從上面尋找一絲屬于他的一點氣息。
令她失望的是,沒有那股子熟悉的原木清香。
呆呆地坐了片刻,一旁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唯愛伸手拿過,是Amy,讓她快點收拾好自己,下午飛機回國。
沒敢再耽擱,挂了電/話,唯愛便起了床。
她進了浴室,想簡單沖洗下,但不經意間,卻感覺脖子有異樣。
趕緊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條項鏈。
她趕緊面對全身鏡而站,看着脖子間多出了那條精緻的項鏈,心底壓抑的酸楚突然之間都化成了淚水,滾滾落了下來。
第一次送禮物,竟然還選擇在她熟睡之後……
微微抿唇,露出一抹幸福的笑。
擡手撫上那顆心形吊墜,唯愛朝鏡子靠近了些,想将那精緻的雕琢看得更仔細些。
隻是,當她看清被心形包裹在中間那兩個字母時,突然之間笑得好開心。
一向不懂浪漫爲何物的男人,竟然也爲她特意訂制了這款項鏈。
那心形正中央的位置,是用精巧的細碎的鑽石弄成的兩個字母:S.W。
S,是他;
W,是她;
一顆心将兩人緊緊包裹在一起……
一瞬間,唯愛滿心歡喜。
之前因他離去的失落和酸楚都淡了不少,心底,有一股甜蜜的味道在無限蔓延。
……
回國之後,唯愛的生活又恢複到之前的波瀾不驚。
商夜是個說話算數的老闆,說給唯愛升職加薪,他還真的就說到做到。
回國的半個月後,唯愛直接由原來的高級翻譯專員變成了商夜的秘書,而Amy則由原來的秘書變爲特助。
一瞬間,公司裏關于唯愛的謠言一下子就多了起來。
各種版本都有,比如此刻……
忙了一個上午,唯愛覺得有些口渴,便拿了水杯去休息室,還沒走近,便聽到有人提到她的名字。
“哎,你們都聽說了,唯愛真的和咱們BOSS有關系呢,昨天有同事看到他們下班後還在一起,最後是唯愛坐BOSS的車走的。”
“我早就說了嘛,沒點勾/引人的手段,怎麽可能會這麽快就坐上總裁秘書的位置。”
“聽說,嚴歌昨天還跑到BOSS辦公室鬧了一陣子,出來時還哭了呢。”
“我當時就在外面,看得很清楚,嚴歌真的哭着跑走的。”
“哎喲,聽說在翻譯部時,嚴歌對唯愛挺好的,真是,恩将仇報,搶了朋友的男人,可真是不要臉。”
唯愛再也聽不下去了,剛想擡腳走進去,一隻手突然握住了她胳膊。
回頭,見是Amy。
Amy看着唯愛蒼白的臉色和握着杯子不停顫抖的手,輕輕拍了拍她,随即越過她走進了休息室。
原本在裏面說得正起勁的幾個小助理,一見到自己頂頭上司來了,立馬就閉了嘴。
Amy看了幾人一眼,随即冷聲斥責道,“上班期間,不好好工作,卻又閑工夫在這裏給我嚼舌根,都不想幹了嗎?”
“我們這就去。”
幾人說完,趕緊溜出了休息室。
一出去,就看到站在門外的唯愛,那一瞬間,幾個人都尴尬得不行。
隻是,看了她一眼後,誰都沒說什麽,各自走了。
Amy轉身,看向站在門口的唯愛,軟了口氣,“你清清白白地在做人,何苦和她們過不去?中國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蜚語和長舌婦,管不住她們的嘴,就管住自己的情緒,随她們說去,時間久了,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唯愛搖頭,将手裏的杯子遞給Amy,“我去翻譯部一趟。”
誰都可以誤會她,反正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她可以不在乎。
但是嚴歌……
在翻譯部時,嚴歌雖然比她早來一個月,但處處維護她幫助她。
如果沒有她,唯愛想,剛進來公司那一個月,她會過得很艱難。
通過幾個月的相處,她真心覺得嚴歌不錯,心底善良,性格明朗大方,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她沒去翻譯部,反正也到了午休時間,她就直接去了樓下一家咖啡館,然後給嚴歌發了一條信息。
等了沒五分鍾,嚴歌就出現了。
原本明媚漂亮的臉上,一片黯然,連黑眼圈都有了。
一進來,嚴歌也不看她,就徑直坐在她對面的位置上。
看着她明顯生她氣的模樣,唯愛無奈一聲輕笑,“呵~”
聽到她笑出聲,嚴歌氣得擡頭,瞪着她,生氣地質問,“笑什麽?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特可憐?”
“你就這麽不信任我?”
唯愛滿眼無奈,“就算你不信我,那你總得信任自己所愛的男人吧?”
“就是因爲他什麽都不說,我才心底不痛快!”
ps:一萬字加更完畢,周末愉快,麽麽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