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愛心底猛地一‘咯噔’,“哪個男人?農”
“還裝?”唯奶奶怪道,“他沒走我就醒了,看你們聊得正熱乎,我也就沒出聲。”
“奶奶,他是……”
“我不管他是誰,愛愛,你可不能做對不起鈞天的事啊。”
“我……遏”
“答應我!”
唯奶奶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唯愛沒法,隻得點頭答應,“不會的。”
醫生臨走前特意交代過,奶奶不能再受刺激,所以,不管怎樣,她現在都不能實話實說。
再等等吧,等奶奶病情穩定了,看情況而定。
……
最近,商九月過得極其郁悶。
親爹天天不見人影也就算了,反正他也習慣了;但他的小愛,怎麽也不見了?
打了幾次電/話,都打不通,真是太焦心了。
此刻,他坐在客廳沙發上,雖然電視裏放着他最喜歡的動畫片,但他卻提不出一點興趣來。
“哼,大壯說得一點沒錯,女人的心都是石頭做的。”
“石頭做的石頭做的。”
白球繼續學舌。
“之前才口口聲聲對我說,她不僅喜歡我還深深地愛着我;這才過幾天,她就忘得幹幹淨淨,說話跟商老大一樣,都是放屁!”
“放屁放屁。”
“你說我對她那麽好,她怎麽就能這麽沒良心呢。”
“沒良心沒良心。”
“不過,也是奇怪,她明明之前還對我很好的呢,怎麽突然就成這樣了?”
“很好呢很好呢。”
“我覺得,問題八成還是出在商老大身上。”
“八成八成。”
“唉,你說攤上這麽一個禍害爹,我又有什麽辦法?”
“禍害爹禍害爹。”
“白球,你說,我要是和你斷絕父子關系,他還養我不?”
商九月問得認真,白球也不敢再重複學舌。
偏着它的小腦袋貌似想了一會兒,這才慎重給出答案,“不養不養。”
“唉,”商九月用手摸摸白球的小腦袋,“還是你理智,我不該有這種想法。”
“不該有不該有。”
“但是,我這兒怎麽就這麽難受呢。”
他用手撫着心口處,做痛心疾首狀。
白球立馬将爪子也捂在胸前,一雙綠豆似的小眼睛眨啊眨,萌得可憐。
獨自傷神了會兒,商九月做了一個決定。
“我得給商老大打個電/話,估計他還不知道我媽已經走了,我得告訴他一聲。”
“打電/話打電/話。”
有了白球的支持,商九月撥号碼時,都撥得特有勁兒。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商湛一貫低沉的嗓音傳來,“有事?”
“爸爸,”商九月叫得特别甜,“你一直在公司忙嗎?”
“嗯。”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媽媽走了,我一個人在家可沒意思了。”
“我回去你就有意思了?”
“爸爸,你太低估你對我的個人魅力了,相比較白球而言,我還是喜歡和你聊兩句。”
一旁的白球,聽了忍不住翻了小白眼,然後拍拍翅膀飛走了。
哼,都嫌棄它了,還賴在他跟前幹嘛?
而電/話那頭的男人,唇角則是狠狠抽搐了幾下。
臭小子,拿隻小畜生和他比?
心裏不爽,但嘴上還是答應了下
來,的确是好幾天沒回去了。
“嗯,我忙完就回去,你先老實待在家裏,我一會兒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
商九月一聽就高興起來,“找小愛麽?”
“啰嗦,挂了。”
“爸爸……咦挂了。”
商九月郁悶地将話筒放回原處,然後盤腿坐在沙發上,陷入冥思苦想之中。
商老大說帶他去個地方,搞得挺神秘,聽他最後口氣的意思,貌似真的是找小愛。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商九月興奮了。
立馬從沙發上跳下來,朝二樓沖去。
甭管是不是去找小愛,他都得提前做好準備。
先打扮得帥帥滴才是王道。
……
唯愛一直在醫院陪着奶奶,下午的時候,院長突然領着一個中年外國人走進來,向她介紹道,“這是梅拉先生,是商先生特意從法國請來爲老太太手術的。”
“您好,梅拉醫生,謝謝您能來。”
看到梅拉,唯愛仿佛看到了奶奶徹底康複的希望。
“不客氣,我現在要給老太太全面檢查,能行嗎?”
“當然沒問題,您請。”
梅拉帶着他特制的精良儀器,一番檢查之後,很快就給了唯愛答案。
“手術要趁早,如果你同意,那就明天上午九點。”
“梅拉醫生,我……”
唯愛沒想到會這麽快就手術,心裏都是不安和忐忑。
梅拉似乎看出她的緊張,出聲安慰道,“我保證沒事,請你相信我!”
“好,我信,一切聽您安排。”
“那麽就這樣,明天早上我再過來。”
“好。”
送走了梅拉,唯愛緊握着奶奶的手,輕聲安慰道,“奶奶,那位梅拉醫生在心髒方面的醫術非常高,他說明早就給你做手術,你别害怕,等手術過後,咱以後就不用再受這份罪了。”
“孩子啊,你是從哪兒請來的外國醫生啊,那得多少錢啊?”
唯奶奶看着唯愛,不安地問道。
唯愛連忙安慰道,“奶奶,你就放心治病吧,至于錢,我有辦法,你别操心。”
“那……”
“奶奶,我保證不偷不搶不犯法更不觸犯道德底線,總行了吧?”
唯愛害怕奶奶一直問下去,索性直接拿這樣的話堵住了老人家的嘴。
“好吧,我不想。”
“這就對了。”唯愛站起來,“我去接壺熱水,奶奶你先休息會兒。”
“嗯,去吧。”
唯愛拎着水壺一出房間,就立馬撥通了商湛的電/話。
那邊響了幾聲之後,便接了起來,“怎麽了?”
“梅拉醫生剛來了,給奶奶做了一番檢查後,把手術安排在了明天上午九點。”
“嗯,他剛跟我打過電/話,一切聽他安排,沒事的。”
“我知道。”
唯愛猶豫了一下,接着說道,“你今天還來嗎?”
“嗯,忙完過去。”
“要不,你忙完直接回家吧,畢竟好幾天都沒見九月了,他一個人在家,會不會不好?”
“我帶他一起去。”
“啊……”
唯愛沒想到他會這樣,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
爲了奶奶,她暫時不想讓他來了,畢竟再來的話,奶奶肯定會問,她又該如何答。
但一想到九月……
不知道他是自己孩子之前,都喜歡得不得了,恨不得每天都能見到他。
現在,知道他就是自己親生骨肉,那份對他的思念就濃了。<
這些天在上海,她都已經想得不行,現在一聽商湛說将他帶過來…..
“你是不想見我還是不想見他?”
話筒裏,商湛的嗓音帶着明顯不悅。
一聽他這麽說,唯愛立馬就急了,“不,我想見!”
“相見他?”
口氣依舊不悅,還帶着絲絲冰冷之意。
“都想見。”
“呵~小東西。”
他低沉的嗓音帶着磁性,通過話筒傳來,就如同有一股電流劃過她的心房,一陣酥麻竄遍全身。
唯愛的臉頰頓時就紅了。
“你忙吧,我挂了。”
說完,她不等他再開口便直接挂斷電/話。
挂了電/話,唯愛在原地站了會兒,這才想起手裏還拎着水壺呢。
她是要去打熱水的。
于是,擡頭,正要擡腳,卻在看到對面不遠處站着的男人時,整個人都愣了。
她設想過很多種和顧鈞天再次相見的情形,但,沒有一次是這樣。
她愣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是好。
還是顧鈞天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尴尬,擡腳走到她面前,開了口,“回來了?”
“嗯,”唯愛輕輕點頭,“你怎麽來了?”
“我奶奶哮喘犯了,在樓上住着呢。”
“嚴重嗎?”
“沒事,老/毛/病,每年冬天都會犯幾次。”顧鈞天看着她手裏拎的水壺,“奶奶又病了?”
“嗯,心髒病犯了。”
“介不介意我進去看看她。”
顧鈞天的話讓唯愛一陣難受,“怎麽會介意,不過,她剛睡着。”
“那算了,我明天再過來。”
“好。”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唯愛心裏對他充滿了内疚,所以,根本不敢看他,一直低着頭,看着自己腳尖。
所以,她不知道,此刻,顧鈞天看着她的眼神裏,究竟是怎樣濃烈的不舍、眷戀以及還有一絲難言心痛。
但很快,他就收起這些濃烈的情緒,将手伸到她面前,拎走了她手裏的水壺。
“打熱水?”
“嗯,我去就行……”
“你先回房間,我去打來。”
顧鈞天說着轉身就朝熱水房走去,唯愛站在原地,看着他修長的身影,心裏愈發難受得厲害。
他越對她好,她心裏的自責就會越深。
這種強烈的自責讓她根本無法再面對他。
熱水很快就打了過來,唯愛伸手接過,本想說句‘謝謝’,但想了想最終沒有說出口。
她已經将他傷得夠深,還如何能狠心在傷口上撒把鹽。
“你進去吧,我走了。”
“我送你。”
唯愛說着将水壺放回病房,帶上房門走了出來。
“走吧。”
樓層有電梯,但兩人卻默契地選擇走樓梯。
從五樓一直下到一樓,兩人誰都沒說話,直到出了大門口,顧鈞天這才停下腳步,轉身對唯愛道,“回去吧。”
“你車停在哪兒了?”
唯愛環顧四周,沒看到那輛熟悉的奔馳。
“今天沒開車,我打車來的。”
“這個地方不太好打車。”
“我等會兒,你上去吧,萬一奶奶醒了找不到你會心急。”
唯愛沒再堅持,“那好,我上去了。”
“嗯。”
唯愛轉身剛想擡腳離開,顧鈞天的聲音再次傳來,“愛愛……”
“嗯……”
還沒來得及轉身,她便被擁進一個懷抱裏。
鼻端是屬于顧鈞天古龍水的淡淡味道。
“顧大哥……”
唯愛想掙紮,卻聽到顧鈞天說,“愛愛,給我最後一個擁抱吧,最後一個,好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靠在他懷裏,擡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除了對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幾句對不起說完,她已是泣不成聲。
“愛愛,”顧鈞天聲音有些嘶啞,“别跟我說對不起,如果你真想讓我好過一點,就還像以前那樣對我,我是你的顧大哥,永遠都是。”
“顧大哥……”
“好了,我走了,你上去吧。”
顧鈞天突然一把将她松開,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唯愛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淚,流得更兇了。
……
在距離醫院大門有一段距離的馬路對面,一輛黑色邁巴/赫靜靜停靠着。
停了多久?
其實也沒多久,也就從顧鈞天和唯愛一起從醫院出來吧。
車内後座,商九月突然感覺到一股子明顯寒氣撲來,他下意識抖了幾抖,然後問前面坐着的男人。
“爸爸,你關了暖氣嗎?好冷。”
“閉嘴!”
一聲怒斥傳來,吓得商九月立馬縮了縮脖子,然後瞪眼問一旁原本打瞌睡被吓醒的白球,“我說錯什麽了麽?”
“什麽什麽。”
“死鳥,我要是知道什麽,我還問你幹什麽。”
商九月瞪完白球一個轉頭,突然指着窗外的某處大叫,“爸爸,爸爸,小愛,我看到小愛了。”
沒人應他。
于是,他立馬拎了白球,“爸爸,開門,我去找小愛。”
還是沒人應他。
于是,被欺負的商九月小宇宙終于爆發了,“爸爸,你耳朵聾了嗎?我說我要下車。”
“你再敢多說一句,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回星月首府!”
商九月一聽,立馬就老實了。
哼,就知道拿他最害怕的事威脅他。
不過,當他的眼睛再一次轉到窗外時,突然大叫一聲,“爸爸快看,小愛被一個男人抱住了……”
當然是沒人回應他。
因爲,該回應他的男人,此刻,就像一座被深藏在冰雪之下的火山。
他在隐忍,在努力地控制自己。
但接下來商九月的一句話,就像一個火種,瞬間點燃了整座火山。
“天啊,小愛太讨厭了,她竟然也抱住了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