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卿……”莫子非看着不遠處的蕭離歌,眼睛裏滿是傷痛。
“還望非少以大事爲重。”以卿單膝跪地淡淡的說道。
看到蕭離歌面色忽然變了,冷君墨就知道莫子非來了,囑咐了桃子幾句後,冷君墨騎馬來到了陣前。
“看非少的樣子,還是堅定自己的選擇不變嗎?”冷君墨好整以暇的看着莫子非。
“我要負責不隻是離歌一個人,”莫子非回頭看着這些年跟随自己的衆人,“還有他們。”
“哦?看來非少是要顧全大義舍小情了?”冷君墨嘴角勾了勾。
莫子非不知道,他的這些話,蕭離歌都是可以聽到的,在冷君墨臨來之前,他就吩咐桃子将光鏡打開,不隻是可以聽到莫子非的話,甚至可以看到他的面容。
“你,沒事吧……”桃子擔憂的看着蕭離歌在,在莫子非說出那番話後,他看到蕭離歌的身子明顯的顫了顫。
蕭離歌笑着搖搖頭,隻是不自知這笑容有多慘淡。
“就算是親眼看見蕭離歌死在你的面前,這份決定都不會動搖是嗎?”冷君墨繼續問道。
“自然。”
“好,果然是非少,成大事者必要狠絕。”冷君墨笑着拍拍手,離兒,你聽到了吧,這就是你喜歡的男人,在他的大業面前,你不過是個可犧牲品而已。
“所以這天下注定是我的。”莫子非冷眼的看着冷君墨。
“真的是不巧,”冷君墨聽聞做出了一副遺憾狀,“我答應過一個女人,今日就要結束這戰役,取得這天下。我跟非少不同,隻要是答應女人的事情,我就是拼勁心力也要完成的。”
“是嗎,那這天下就注定是我的了。”莫子非輕踏了下馬背,手裏的劍直直的刺向了冷君墨。
冷君墨歪頭輕輕閃過了這一擊,“非少是否過于狂妄了。”
“有能力的人才有本事狂妄。”莫子非轉身接着揮劍。
冷君墨被逼迫的翻身下了馬,急速退了幾步,跟莫子非拉開了距離,眼含笑意的看着他,“那不知非少是屬于哪種呢?”
莫子非利落的挽了個劍花,重新開始攻擊,“這你馬上就知道了。”
這把劍冷君墨一開始就認了出來,名爲‘寒淩’,劍身鍛好之後,放置于千年寒洞之内七七四九天,出鞘之後,鐵鏈亦可輕易削斷。隻是這把劍在出鞘之時就已經被封印起來了,因爲劍氣太過狠厲,所以劍主忍痛放棄了。
嘴角勾了一抹笑意,冷君墨不斷閃躲着莫子非的攻擊,這若是被刺中,莫說是劍身本身的傷害了,就是其中沁入的寒氣也足以使人斃命。
“非少這是想讓我死。”冷君墨在懷裏抽出紙扇擋住了劍身。
“沒錯。”莫子非翹起嘴角,一手又抽出了一隻短劍,直刺冷君墨的胸口。
冷君墨眼神一慌,趕緊的閃開,“竟然是母子劍。”
“世人隻聽過‘寒淩’卻不知‘炙炎’,在那日鑄劍之時,有一個人前去,懇求将其分之兩段,一把放置于千年寒洞,而另一把則是置于烈焰洞。”因爲冷君墨的一手受‘寒淩’的牽制,所以莫子非得此契機用‘炙炎’擦傷了冷君墨的肩膀。
冷君墨感覺自己的肩膀就好像是被火焰灼傷了一般,吃痛借力退了幾步。
“怎麽樣?‘炙炎’的威力可還好?”莫子非一手執‘寒淩’,一手執‘炙炎’,傲然看着單膝跪地的冷君墨。
冷君墨運足真氣,暫時算是消減了左臂上的灼痛,擡頭冷笑的看着莫子非,“果然名不虛傳。”
“那是,名劍自是……”
“我說的非少你。”冷君墨緩緩的站起了身。
“你什麽意思?”莫子非警惕的望着冷君墨。
冷君墨伸手,用指尖抿了左臂上的鮮血,然後将手指放進了嘴裏,“據我所知,‘寒淩’之所以被封,不是什麽狠厲之氣,而是它的反噬。”
莫子非眼神裏閃過了一絲震驚,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我還想,非少怎麽可能對自己的夫人置之不理,原是這般啊,”冷君墨笑笑,“一個連自己都可以利用的人怎麽可能會顧及别人呢。”
“不愧是傲暗山莊的莊主。”莫子非拍拍手,“既然知曉了這‘寒淩’‘炙炎’的威力,那何不就現在降敗呢,看在你是莊主的份上我會給你留個全屍。”
“那我還真的是要謝謝非少呢。”冷君墨打開了紙扇,眼含笑意,滿是玩世不恭,“隻是家裏的女人恐怕還是等着我回去呢?讓女人傷心,我就是變成鬼也會終日不安的。”
“我從不知道冷莊主是個如此專情之人啊。”莫子非調笑的看着冷君墨。
冷君墨笑笑,“碰到她之前我也是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技能。”
“哦?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莫子非暗暗的将真氣灌入了劍身之内,這次一定是要一擊緻命。
“不是姑娘,”冷君墨微微搖頭,“是個有夫之婦。”
莫子非聽聞愣了愣,手裏的動作也停頓了下,“什麽?”據他所知,冷君墨還沒有缺女人到那個程度啊,“冷莊主的品味還真的,不一般。”
冷君墨害羞的低低頭,“這個人非少也是熟悉的。”
“哦?”莫子非聽聞感興趣的看向冷君墨,“我認識的?”
“蕭離歌,不知非少可熟悉?”
莫子非直接将手裏的‘炙炎’揮向了冷君墨。
“看來是熟悉呢。”冷君墨歪頭躲過‘炙炎’。
“你什麽意思?”莫子非冷冷的看着冷君墨,手裏的‘寒淩’直直的指着他。
冷君墨不在意的攤攤手,“就是非少表面理解的意思,怎麽,你不要的東西還不允許被别人視若珍寶嗎?”
莫子非渾身的都敷上了紫色的淡光,腳下的細石塵沙也揚起起來。
看到這樣的莫子非,蕭離歌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指甲都深深的陷了進去,既然已經放棄了自己,何苦現在又做出這樣一幅在意的樣子。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做起來不過是徒增彼此的傷悲罷了。
“非少,若是現在改變決定還來得及。”冷君墨緊盯着莫子非,他不是在給莫子非最後一次的機會,而是讓另一邊的蕭離歌徹底死心。
若是不同意,自己的女人就将捧手送與他人,即使是這樣,莫子非,你還是選擇你的天下嗎?
蕭離歌緊緊的盯着莫子非的面容,呼吸都不禁停緩下來。
“我做的決定,從不會更改,一個女人,你想要便要好了。”莫子非劍身的寒氣直逼冷君墨。
冷君墨閃躲不及,頭發被削去了一縷,看着緩緩落在地上的發絲,冷君墨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莫子非,你會後悔的,不過,”停頓了下,冷君墨将紙扇上的扇面撕扯了下來,迎風一甩,便成了一根綢帶,“不知道死人還會不會後悔。”
“柒散……”莫子非驚愕的看着冷君墨手裏之物,沒有想到那個扇子的扇面竟是用柒散制作而成。
可是冷君墨已經懶得給他的驚愕空出時間了,等莫子非反應過來時,冷君墨的柒散已經到了他的面門之前。
生理永遠是快于理智的,莫子非不禁感歎起來,幸好是身體提前做出了反應,否則自己這次就真的是要命喪于此了。
“真是抱歉,剛才手滑,吓到你了。”冷君墨冷笑的看着莫子非。
以卿看到情況不對,趕緊的想過來增援。
“怎麽,這就是玲珑帶嗎?”冷君墨冷眼看着以卿腰間纏繞之物。
莫子非知道如果以卿過來的話,那邊的情況就沒有辦法控制了,他不能害了自己手下的人,“以卿,回到你該呆的地方去。”
“非少……”
“回去!”莫子非握緊‘寒淩’奔向了冷君墨。
以卿眉頭皺了皺,但還是抽出腰間的玲珑帶,回到了戰場。
“不知若是你将關心下屬的這份心情用到貴夫人身上,她該會是怎樣的欣慰。”冷君墨不慌不忙的迎着莫子非的招式,他知道現在的莫子非已經是慌了套路了,隻要他冷靜的找出中間的破綻就絕對可以一招制敵。
如果說不擔心莫子非,蕭離歌做不到,因爲這不是她可以控制的。看着莫子非漸漸的處于下風,蕭離歌感覺自己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桃子……我……”
“你不能去。”桃子一眼就看穿了蕭離歌的想法,“莊主走之前千萬的囑咐我要護全你的安危,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也就不用再回傲暗山莊了。”
“可是那是我的夫君。”蕭離歌焦急的說道,是,就算是莫子非已經說了那樣的話,可是蕭離歌還是不能看着他陷入危機,坐視不管。
也許,這就是女人的悲哀,她有時也不禁鄙視自己。
“你死心吧,我是不會讓你上戰場的。”桃子是鐵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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