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早膳,箫離歌想出去走走,可丫鬟們不讓。
“公子吩咐過,您不能出去吹風。這段時間要好好躺在床上休息才能養好身子,還請您不要爲難我們……”幾個丫鬟垂着頭說道。
箫離歌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假寐。
她突然想起了璎珞,不知道璎珞那個丫頭現在怎麽樣了。她不在山莊,會不會被别的殿的人欺負?還有蕭兒,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您如果要出去的話,可以等到快要正午的時候,那個時候風小,而且也不是最熱,您可以去看看海。”老大夫從門外進來,手裏端着一碗藥,面容和善。
“嗯。”箫離歌看到是老大夫,點了點頭說道:“麻煩你了,每天幫我端藥。”
“這能有什麽?我是覺得呀,忙着才有意思。要是每天什麽事都沒得幹才是覺得難受。”老大夫把碗遞給丫鬟,讓丫鬟喂着。
喝着這藥,她隻覺得諷刺。前段日子還在喝安胎藥,現在卻……
這麽想着,她流下淚來,手又不自覺地撫上肚子。
孩子……她的孩子……
“别哭,别哭啊。”老大夫連忙拿過丫鬟手裏的毛巾替箫離歌擦幹眼淚:“這斷時間可哭不得,傷身體。”
箫離歌低下頭,努力忍住眼淚。
“你們出去一下。”老大夫把丫鬟們都支了出去,坐到床邊的凳子,看着箫離歌問道:“問這個問題可能很冒昧,但是我還是想問一句,不知道您跟我們閣主是什麽關系?”
跟暗夜的關系嗎?
應該說是朋友,可是好像一直是暗夜幫助她,而她對于暗夜根本沒有多少了解。隻是潛意識裏也覺得暗夜不是一個普通的僵屍。他們之前,似乎也沒有多深的交情。
可是應該是什麽關系呢?
箫離歌愣了愣,想了一會兒才說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幫了我很多次。”
“喔~救命恩人……”老大夫側過頭去,心想,這可不是一個好的回答。如果說是朋友,那還有可能升級關系,隻是如果是救命恩人的話,恐怕就是自己家的閣主單相思了。
他可從來沒想過自己家不可一世的閣主會單相思。
對于這個答案老大夫也不是很滿意,于是沒過一會兒又問道:“那姑娘你覺得我們閣主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這個嘛……”
無理取鬧、無賴、臭脾氣,然而又樂天派,總是幫助她,還救了她的命。
箫離歌想了半天,終于說道:“具體我也說不出,總之,他絕對不會是一個壞人。”
這算是什麽回答?這位姑娘對自家的閣主絕對沒有一點意思的意思嗎?老大夫歎了口氣,站起身來。
“我這老骨頭喜歡唠嗑,一不小心話就多了,那就先不打擾姑娘了。到時候我再叫您出來曬曬太陽,我先告退了。”老大夫說着轉身就離開。
箫離歌沒有做多想,躺下繼續休息了。
另一邊,暗夜帶着一大幫氣勢洶洶的手下來到了一間農舍的前面。這間農舍看樣子是獵戶的家,籬笆圍着的院子挂着不少獸皮和熏肉。
暗夜最受不了的就是熏肉了,皺着眉捏住鼻子打量着這周圍。這裏距離傲梅城已經有一天的腳程了,看來憶離是路過這裏借宿的。
周圍除了這一間獵戶的農舍之外,沒有其他的房子,環境較爲偏僻。透過籬笆可以看到院子裏養着幾隻雞,還種着一點類似于青菜的蔬菜。但暗夜顯然不是專業的,認不出這是什麽蔬菜。
“你确定她人在這裏?”暗夜捏着鼻子問旁邊的手下。
“回閣主的話,爲了不打草驚蛇,我們沒有在這間農舍旁邊安插眼線,而是把守了所有出去的要道,沒有探子說她出去了,所以,如果不在這間農舍裏,那麽肯定還在這一帶附近。”那手下一五一十地說道。
暗夜活動了一下脖子的筋骨,很是閑适地說道:“把這間農舍圍起來。”
一幫人馬立刻就圍住了整間農舍,并且用箭對着農舍。
“你們都留在外面,你跟我進來。”暗夜下了馬,随便叫了一個手下跟着自己進去,農舍的門就是一扇可以移開的籬笆,暗夜直接一個跨越式——跳過了籬笆走進了院子。
那位手下隻好把門移開再快速跟了上去。
來到房間的門前,暗夜很有禮貌地微笑着伸手敲門:“請問有人嗎?”
“誰啊?”裏面傳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且腳步聲慢慢向門靠近。
暗夜轉過頭去,對着那幫圍着院子的家夥擺擺手。幾乎是瞬間,那幫家夥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但是他們必然是在這附近。
“我們過路的,能借口水喝嗎?”
話音一落,門已經被打開了,打開的正是一個年邁的老婦人。
“這麽熱的天一定是很渴,快點進來坐吧,我給你們倒水喝。”那位老婦人看暗夜相貌端正,似乎不是什麽壞人,就放下戒心讓他們兩個進屋了。
兩個人在一張小小的方桌前坐下,老婦人則弓着身子去一口大水缸前舀水。
“這水是我兒子從山上接來的泉水,還有點甜味,你們嘗嘗。喝完了我再給你們舀。”老婦人笑意盈盈地把兩碗水放到兩個人的面前。
暗夜确實是渴了,拿過碗就喝了個見底。
“我能再要一碗嗎?”暗夜喝完了,可他的手下還是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喝,顯然就不是口渴了。
“好好好。”那老婦人又拿過碗去舀水。
“這條路走的人也不少,不過住戶卻不多,您這兒肯定經常有人來借口水喝的吧?”暗夜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問,一邊打量着這裏面的屋子。
這裏一共有三個房間,不知道憶離會不會在這其中的一間裏。
“是啊。”老婦人轉過身走過來說道:“經常啊像有你們這樣路過的來喝水,這不,昨天就有一個姑娘來我這兒借宿,這會兒正跟着我的兒子一起上山打獵去了呢。”
這個借宿的姑娘十有**就是憶離。
暗夜接過碗說道:“原來您還有一個兒子啊,怎麽這個時間去打獵?不怕熱的嗎?”
“這不是來了個借宿的姑娘嗎?聽說是家裏出了變故,把她趕了出來。看她可憐,我們就想收留她一段時間。怕她吃不慣熏肉,就想去打點新鮮的野味。”老婦人在一旁坐下說道:“他們就在對面的那座山打獵呢,要不你們也留下來一起吃午飯吧,我媳婦這會兒也快要從城裏買酒回來了。”
暗夜連忙站起身,那個手下也跟着站起身來。
“就不打擾了,我們身上還有要緊事要做,怕在這一留就給耽誤了。”
老婦人聽完也就作罷,也跟着站起身送兩個人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暗夜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來:“多謝您讓我們進屋喝水,這銀子請您收下。”
“不能收。”老婦人連連擺手:“我可從來都沒有收過過路行人的錢,不就是一口水,犯不着。你快拿回去收好。”
暗夜想了想,收回手告辭之後離開。
等老婦人回房之後,暗夜又把那錠銀子放到了她們的房門口。
“學着點。”暗夜朝那位手下努了努嘴:“這個就叫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
“是。”那個手下垂頭說是,頗有些無奈的意味。
兩個人按照老婦人的話,上了對面的那座山。這座山樹木很濃密,确實會有很多野獸在這裏生活。這倒是讓他想起了那個晚上死亡林的所見。萬古神獸麒麟就這麽沒了,想了想他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但更多的是驚訝,神獸既然會爲了救箫離歌而喪命。
這座山的某一處,憶離拿了老婦人兒子的水壺去灌水,老婦人的兒子則繼續去找昨天晚上布下的陷阱,看看有沒有落的野獸。
天氣雖然是很炎熱,但是由于森林裏的陽光難以射入,加上樹木很多,倒是也不算太熱。
憶離走到一汪泉水的旁邊,拿出水壺舀水。
她原本是想住上一個晚上就走的,可是實在沒有地方可以去的。加上這戶人家盛情相邀,她幹脆就答應留下來多住上幾天。
這一汪泉水很是清澈,憶離可以清晰地看清楚自己的臉。
看到頭發有些亂,就放下已經灌好的水打理起頭發來了。因爲小産,她的身子也不是很好,加上之前把箫離歌帶到死亡林費了她不少體力和靈力,這幾天她的身體狀況沒有之前的好。
在傲梅山莊的時候雖然要裝傻,可是好歹每天有藥送來,也是吃穿不愁。
想到這裏,她有些後悔自己逃了出來。但是又想到自己把箫離歌給除掉了,心裏又舒坦了許多。
山林間飛起一大片的鳥,憶離沒怎麽在意。
但是沒過一會兒,她突然間站起身來。
山中的鳥是不會無緣無故地飛起來,除非是有人在山間飛,導緻驚動了樹上的鳥。
“看來你反應倒是很快嘛。”暗夜勾起唇,背靠着一棵樹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