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連忙回答道:“這消息肯定是真的,而且她現在已經離山莊好遠了吧?”
夏葵松開手,走到月下,臉上浮現着得逞的笑容。
而另一邊的荷湖,卻是不同的景象。
璎珞知道箫離歌被逐出山莊之後,自責不已,從她知道這件事到夜幕的降臨,她一直跪在荷湖旁邊的亭子外,沒有站起來過。
莫子非也是好不到哪裏去,從箫離歌離開到現在爲止,一直站在原地,連動一下的姿勢都沒有。
他的身後是一幫勸莫子非回去用膳的手下,因爲怎麽勸說莫子非都不搭理,隻好端着飯菜站在莫子非身後兩三米的地方。
月華如水,靜靜地斜在這一片荷湖上,時間好像停止了一般……
“非少。”以卿突然出現在莫子非的身手,隻見他額頭上冒着絲絲細汗,氣息也有些微喘。
一見以卿出現,莫子非立即轉身按住以卿的肩急切地問道:“怎麽樣了?她還好嗎?現在住在哪裏?身上帶的銀兩夠不夠用?”
璎珞一聽,兩隻耳朵豎了起來聽以卿的回答。
“非少……”以卿看了身後的人一眼,壓低聲音回答道:“夫人除了情緒低落之外,一切安好,現在已經在城裏一間客棧住下了,我悄悄吩咐過那間客棧的老闆,要他留意着點夫人,好生照顧着,您就别擔心了。”
聽言,莫子非松了一口氣。可剛松一口氣,又搖頭說道:“我實在是不放心,但是我不便去看她,這樣好了,今天晚上,你整夜地看着她,免得出什麽事情。”
“是,非少。”以卿點頭回答道:“那麽……堕胎的那件事要什麽時候辦?”
莫子非咬咬牙,皺眉說道:“再等等……這幾天肯定不行,她原本就情緒低落了,不能雪上加霜,再等等。”
以卿在原地來回踏着步,沉聲說道:“隻有這個時候,夫人才不會怪您,要是錯過這個時機……”
“我知道,你退下吧,快點趕過去看好她。我比較擔心老狐狸會不會趁機對她下手,以老狐狸的性格,是絕對有可能做出那種事的,快去吧!”以卿說的話,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現在他根本下不了手。
“是。”以卿轉身離開,聽到後面莫子非對他喊道:“路上小心。”
他回過頭,對着莫子非點了一下頭後,飛身隐入夜色中。
莫子非這才放了心,一個偏頭,卻看到璎珞還跪在亭子邊上。他歎了一口氣,大步走過去。
“起來吧,這件事不關你的事,别自責。”莫子非的聲音聽起來甚是疲憊,他跟以卿後面的對話璎珞是沒有聽清楚的,所以也不知道什麽堕胎的事情。
璎珞隻是問道:“夫人一切安好?”
“她很好,你還不快起來?”莫子非看着璎珞揚聲說道:“再不起來我可是要生氣了。”
璎珞聽到箫離歌一切安好,立即松了一口氣,伸手撓了撓後腦勺道:“不是我不想起來,是……腳麻了,根本起不來……”
莫子非被璎珞的樣子逗笑,叫了人扶了璎珞起來。
“你好好在正殿呆着,我向你保證,夫人一定會很快回來。”
“是!”璎珞興高采烈地說道:“非少萬歲!”
莫子非無奈地搖搖頭,将手放置身後,轉身離開。站了一天了,他着實感到些許疲憊,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必須先好好回去休息。
距離書房遠處的一處偏殿,一切靜悄悄的,寒月此時已經吃飽喝足,心滿意足地躺在屋頂上,枕着酒葫蘆睡覺,時不時還砸吧兩下嘴,别提有多惬意了。
此時正是丫鬟們換班的時候,換班的時間段有個空隙,這個空隙間,偏殿裏隻留有兩個值班守夜的丫鬟。
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憶離聽到兩個丫鬟在談論最近的新鮮事,其中就有老夫人強行逼迫莫子非納夏葵爲妾的事情,當然,還有箫離歌被逐出山莊的事情。
憶離的眼睛緩緩張開,目光已經恢複了清晰。這可不是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會有的眼神。
她深知老夫人已經靠不住,而且是絕對不可能幫助自己,心想着留在山莊也沒有用,倒不如逃出去,從長計議。
一切考慮好之後,憶離悄悄從床上爬起來,換上了一身簡單的衣服,并且從桌上拿了一把水果刀。
兩個丫鬟進來喊憶離去沐浴的時候,冷不防被人遏制住了咽喉。
“不許叫,否則,我就殺了你們!”憶離陰狠狠地說道。
兩個丫鬟早已經吓得腳軟,當然是不敢叫出聲的,由着憶離把她們兩個帶到了床前。來到床前之後,憶離嘴角一揚,手上一個用力,她直接讓兩個人斃命。
這兩具屍體越晚被發現,她成功逃出去的幾率就越大。
想了一會兒之後,她把一具屍體搬到了床底下,而另一具屍體搬到了床上,并且跟這個丫鬟換了衣服,蓋好了被子。隻要不被掀開被子,就不會被發現床上躺着的人不是憶離。
一切搞定,憶離趁着換班的空隙,一個飛躍,飛身出了偏殿。
而躺在偏殿屋頂的寒月隻是翻了一個身子,砸吧了幾下嘴巴繼續睡覺。
畢竟憶離是在這裏生活過了挺長一段時間,對于從哪條線路跑出去會更容易,她也算是了如指掌。輕車熟路地繞開那些巡視的守衛之後,她選擇了東邊的莊門。
莊門口的守衛是不認得她的,隻認得這衣服是山莊内的人。她說是出去拿明天要給憶離熬藥的藥材,說是藥材用完了,不去拿就接不上藥。
那些守衛不敢耽誤事情,便打開莊門讓她走了。
正常的速度走了一段距離後,憶離才加快速度,飛快地遠離了傲梅山莊,往傲梅城方向飛去。
同樣是往傲梅城趕去的以卿,卻是突然被人攔下了路。
“以卿公子請留步!”
他一眼便認出那人是暗夜閣的人,連忙停下腳步上前問道:“找我何事?”
那個暗夜閣的人一弓身說道:“還請您幫我們一下,我們的人遇到山林中一夥劫匪,我們要運送的東西就是那批武器中的一批,那裏離傲梅山莊不遠,我就來搬救兵,沒想到正好碰上您了。”
以卿心中一驚,連忙問道:“是什麽劫匪,居然如此大膽!”
“先不管是什麽劫匪了,爲了避開耳目,我們的人很少,還請您助戰!”
情況緊急,以卿稍稍猶豫了一會兒就決定跟着暗夜閣的人走,而他們走的方向,跟傲梅城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
憶離的身手雖然沒有以卿快,但是也不算是慢。不多時,便來到傲梅城,夜色已深,她一時間沒有可去的地方,便随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晚上,這件客棧吃飯的人很少,隻有兩桌人在喝酒談天。
老闆娘見有客人上門,連忙熱情地迎上去問道:“這位姑娘,你是吃飯還是住店那?”
“我要一間上好的客房。”憶離一邊說着,一邊環視了一下整間客棧。這間客棧雖然大不到哪裏去,但是幹淨整潔,她也還算是滿意。
“好嘞,您跟我來拿房門鑰匙,我待會帶您上去。”老闆娘把憶離招呼到了櫃台前,彎腰找鑰匙。
“唉喲!你怎麽還在這裏啊?我不是讓你去給那位夫人送熱水去的嗎?”客棧的老闆看到老闆娘還在櫃台,連忙走上前來:“這裏我來就好,那位夫人你可惹不起,以卿公子要是……”
“咳咳!”那老闆娘故意咳嗽了幾聲,那老闆看了憶離一眼,連忙噤了聲。
“姑娘,這是鑰匙,您就自己上去好了,就在二樓最靠裏面的那間房間。”老闆娘對着憶離抱歉地一笑,轉身進了櫃台裏面的房間忙活去了。
憶離微擡起頭往二樓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冷笑。
她拿起鑰匙,往空中随意一抛,伸手準确地接住,腳步輕松地上了樓。
這該叫什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得不到的東西,别人也絕對休想得到!
用鑰匙打開了房門後,她便一直伏在窗口,從窗戶的縫隙中可以看到走廊是否有人走動。
沒過一會兒之後,那位老闆娘拎着一桶熱水進了一間房門,沒過多久就空着手出來了。如果她沒有錯的話,那間房間裏住的人就是箫離歌沒錯了。
雖然她已經被逐出山莊了,但是從這間客棧老闆的話裏可以推測出箫離歌在莫子非心目中還是很重要的。否則不會派以卿來特意囑咐過老闆。
關上窗戶,憶離的目光流轉着,突然起身走到茶幾前面,拿起一杯水往自己的衣服上澆,轉身,她快速下了樓。
下了樓,她看到老闆娘正在擦拭桌子,她連忙走過去微笑着喊了老闆娘一聲。
“姑娘是要熱水嗎?”那老闆娘以爲她是想要熱水,可是一低頭就看到憶離的衣服濕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