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那邊不曾見過玉環主動找自己,雖然心生懷疑,但是玉環已經通過了老夫人的“堕胎藥”考驗,是可以成爲自己人的,也就沒有多想,也沒有跟誰商量,獨自一人從正殿的後門進來。
正殿的守衛不算少,老嬷嬷雖然身子骨老了,但是畢竟她偷溜進正殿已經有經驗了。稍稍費了一點功夫就偷溜進來。當然,更多的時候是這裏的守衛認得她,就無視繼續巡視了。
來到玉環的門前,老嬷嬷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玉環這時候正好走過來,看到老嬷嬷臉上立即挂上一臉笑容。
“你這麽着急找我做什麽?”老嬷嬷立即換上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玉環故意左右看了一眼,“我們進去談。”
兩人進了屋子後,玉環自顧自在桌案旁邊坐了下來。
“老嬷嬷,您可知道我來找您做什麽嗎?”玉環的表情顯得很是悠閑,看的老嬷嬷略微有些不悅。
“聽說是告訴我關于那個跟憶離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屍的事情。難道你聽到什麽事情了?”老嬷嬷湊上前問道。
“這個事情呀……”玉環裝作不經意般地往屏風後面看了一眼,半笑不笑地繼續說道:“這個事情說實話,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是很清楚你把我給叫過來?我看你今天是喝多了吧?或者是活膩味了?”老嬷嬷一下子怒上心頭,像是眼睛都能噴火一樣。
玉環站起身來拉過老嬷嬷的手說道:“您别生氣呀,我是不清楚,可是有人清楚!”
“誰?”老嬷嬷疑惑地問道。
忽而聽到屏風後面有聲響,擡眼看過去,正好看到莫子非從屏風後邊走出來。
她隻覺得整個人都僵住了,想跑,可是連腳都沒力氣爬起來。直到莫子非走到她的面前,她的腳一軟,“噗通”一聲在莫子非面前跪了下來。
“非少……您、您怎麽會在這裏?”老嬷嬷隻覺連自己的舌頭尖都在顫抖,導緻聲音也都是顫抖着,斷斷續續的說不利索。
莫子非冷眼看着老嬷嬷跪在面前,冷笑了一聲坐到老嬷嬷面前的椅子上。
“您覺得我爲什麽會在這裏呢?”
爲什麽……
老嬷嬷被吓到了,現在也算是緩了過來。聽莫子非這麽問,她下意識地朝玉環看去。意料之外的,玉環沒有被吓到,反而是眉目中滿是嘲諷之意。
“你……”她伸出食指,顫抖着指着玉環。
玉環走上前,将老嬷嬷的手推開,在她面前蹲下身說道:“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之前想讓我走上光明的前途,所以把我推到老夫人這邊。古人說,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不是?現在啊,我也想讓您走上光明的前途。”
“您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現在應該站在誰那邊。”末了,玉環又加上了這麽一句,站起身走到莫子非的身旁。
“非少饒命,以後您讓我往東,我絕不會往西一步!”老嬷嬷一邊說着,一邊連連磕頭。
她完全沒想到莫子非會在這兒,身子到現在還是僵硬的。
“你真肯爲我做事?”莫子非斜眼看着老嬷嬷說道:“不會是前腳回去,後腳就跟你主子彙報了吧?”
“您要怎麽樣才肯相信我?要我做什麽,您試試我就好了。”老嬷嬷态度堅決,她壞事做盡,其實也不過是想謀生,如今生和死在她面前,她選擇的當然是生。
“很好……”莫子非面露笑意,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裏面似乎是裝着什麽東西。
玉環接過那包東西,轉交給老嬷嬷。
“這……這個是……”老嬷嬷面露疑惑地看着莫子非。
莫子非站起身來,背對着老嬷嬷說道:“我本還想盡些孝道,但是,她一步一步地算計着我,我豈能容她?”
老嬷嬷身子一震,一雙渾濁的眼睛轉啊轉。
如果說老夫人心恨的話,那麽非少的心也好不到哪裏去。
老夫人是非少現在唯一的親人,可現在看非少的眼睛裏沒有一點心軟。這兩個主子,按照現在的形式看來,确實是莫子非更加牢靠。
其實歸順莫子非這邊的心她早就萌發了,奈何沒有機會,也沒有那個背叛老夫人的膽量。現在這種别無選擇,卻是給了她一個新的機會。
“這東西的藥量你應該不會不知道。”莫子非側過頭看了老嬷嬷一眼道:“每天放多少,放幾次,你也應該很清楚。”
聽莫子非這麽說,老嬷嬷奇怪地把那包東西放到鼻子前嗅了嗅,一下子就打了一個激靈。
“這……”
這東西的味道她确實記得,就是之前老夫人讓非少身邊的丫鬟放到非少要喝的茶水裏的那種藥。
“想起這味道了?”莫子非冷哼一聲:“半個月之後,我會驗收成果。如果她健在,那麽不好意思,你就見閻王去吧。”
老嬷嬷因爲害怕,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把那包東西放好之後說道:“您放心,我一定會辦好這件事!”
“還有,這件事情不許讓任何人知道,就連你栽培的那個夏葵也不許說。母憑子貴,你倒是還挺聰明的……”莫子非突然想起夏葵,于是立馬提醒道。
原來莫子非早就知道那個**的事情了。
還好……她現在已經爲莫子非做事了,否則一定會死的很難看。
“奴婢記住了,奴婢一定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老嬷嬷堅定地說道。
莫子非擺擺手道:“你現在走吧,免得被人起疑心。”
“是……”老嬷嬷站起身,晃晃悠悠地離開了。
等老嬷嬷離開,莫子非正要走,玉環卻是攔住了莫子非:“非少,您就這樣讓她走了?萬一她把事情說出來怎麽辦?”
“不會的。”莫子非望着老嬷嬷離去的方向說道:“越是像她這種怕死又注重權力的人,越是好控制。我吩咐的事情她一定會去辦,就算不辦,我也有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玉環輕皺起眉問道:“是什麽法子?”
“企圖害死山莊的莊主是什麽罪?”莫子非輕瞥了玉環一眼,擡腳大步離開。
企圖害死莊主,若是成功,那就是起義。若是失敗,那就是叛亂,死罪論處。
玉環無限慶幸起自己沒有真正地選擇老夫人那邊,及時回了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晚,她終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了。
近乎半個月的時間,莫子非都忙于訓練手下的死士,幾乎沒有一刻的空閑時間。直到快要接近戰時,訓練才放緩下來,主要是養精蓄銳,讓到時候有最好的發揮。
這日終于空閑下來,可是注定别人不讓他閑下來。
莫子非已經走到正殿的門口,後面跟着以卿,可是走到門口卻是停下了腳步。這腳變得沉重,重到根本邁不開步。
這幾天也不是忙到見箫離歌一面都沒有時間,他隻是怕自己一見到她,就會想到那個雲遊大夫對他說的那番話。
“您不進去嗎?”以卿看着莫子非問道。
箫離歌肚子裏孩子的事情,以卿已經知道了。他知道的一刹那,下意識地就是看向莫子非。這對于莫子非來講,就是此生都不可能跟相愛的人生下孩子。
這該是多大的痛苦?
“胎兒的成型需要多久?”莫子非對上以卿的目光,面無表情地問道。
以卿雖然對這方面不了解,可是他聽說過。
“一般來說是三個月。也就是說,您最多最多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了。而且,還不包括胎兒提前成型。”以卿一五一十地說道,雖然知道這會讓莫子非更痛苦。
可失去箫離歌的痛苦,遠比失去還未見面的孩子的痛苦更痛、更難過。
“走吧。”莫子非遠遠地望着正殿中軸線中間的寝宮,握緊了雙拳,轉身離開。
“夫人一定很想念您。”以卿緊緊的跟莫子非的身後說道。
聽言,莫子非的臉色顯得更加沉重了。
回到書房,莫子非剛想進内室好好地休息一下,可是鞋子都還沒脫,一大幫人就在外面吵吵鬧鬧地說着什麽,還嚷着要見莫子非。
莫子非心中一腦,狠狠地跺了一下腳走出内室,走到書房門口。
“發生什麽事了,吵什麽吵?!”
莫子非語氣很是不善,外面的人靜了幾秒,又吵鬧起來。以卿從門外進來,同樣的,臉色很是不好。
“發生什麽事了?”莫子非正色道。
每次以卿擺出這種表情的時候,都不會有好事發生。
“非少……這件事,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以卿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那個夏葵小主您可還記得?她懷孕了。”
莫子非原本有些歪着的腦袋一下子擺正起來。
“你說,夏葵懷孕了?”
這段時間的訓練跟cao勞的事情夠多,他竟然一時半會兒又把夏葵這檔子事給忘記了。看樣子,凱音這一張牌可以開始動用了。
“怎麽……您的表情看起來反而有些高興?”以卿疑惑地問道:“難道,您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