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兩個守衛偷懶,說是天氣太壞,就先随便放到莊門外一處搭着西瓜棚的、落不到雨的地方。說是第二天再抱到亂葬崗去。
“然後呢?”以卿繼續問道:“你确定人當時已經死了嗎?被丢到亂葬崗的時候,有沒有什麽别的事情發生?比如說,有什麽人在亂葬崗附近徘徊。”
寒月搖搖頭,略帶抱歉地說道:“其實,有件事我沒有上報給非少。”
“什麽事?”
“其實……”寒月吞吞吐吐,但最終還是說出來了。
那天夜裏,那兩個守衛渾身濕透,向寒月報告說,他們兩個隻是把屍體放到了一個西瓜棚裏。說是雨太大了,路不好走,等第二天再抱到亂葬崗去。
他看雨确實是太大了些,就讓那兩個守衛回去休息下,洗個熱水澡,等第二天再辦事。
可是誰能想到,在第二天去那個西瓜棚的時候,居然已經沒有了憶離的影子。
反正也是個屍體,他就沒有多想,就當做是已經抱到了亂葬崗去。這件事情自然也就沒有上報,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
“你說什麽?!”以卿的情緒有些激動:“你說屍體失蹤了?!”
“是啊。”寒月還是有些不以爲意:“當然我們猜,可能是被餓肚子的野狗拖去吃了,也有可能是被魅影僵屍給拖去了。”
這些分析不無道理。
但是,也有一種解釋,那就是,身有刀傷奄奄一息的憶離被人救走了。
所以,現在那間偏殿裏的憶離,很有可能就是失蹤的憶離。
見以卿陷入沉思,寒月突然想起來之前他們攻下的那個山莊裏,尋到一個跟憶離小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該不會是,懷疑那個女子就是死去的憶離小姐吧?
“你回去值班吧,記住值班的時候不許喝酒!”
不該問的别問,這一點寒月清楚的很,于是閉口不談,脆生生地回答了一聲:“遵命!”
離開莊門口,以卿突然想起他白天去書房的時候,撞見一隻信鴿。因爲當時憶離的事情,他把這件事給不小心給忘記了。現在這個時辰還不算太晚,莫子非還沒睡。
且不知信裏是否有緊急的事情,何況,憶離這件事必須盡快告訴莫子非。
正殿裏燈火通明,箫離歌的寝宮裏,大門緊閉。一幹丫鬟們候在大門外面,隻有璎珞一個人趴在大門的門縫上,向裏張望着什麽。
以卿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套正常的衣服。畢竟來見莫子非,穿着夜行服總是不妥當的。
“你是什麽人,在偷看什麽?!”
以卿一來到,就看到一個丫鬟翹着個屁股,趴在門縫上偷看。
等到那丫鬟、也就是璎珞,聽到聲音,被吓了一跳,轉過頭來看到是以卿,她立馬松了口氣。而以卿看到是璎珞,倒是吃了一驚。
“你……怎麽會是你?”
還沒有等以卿問完,璎珞三步并作兩步疾步走過來,伸出食指在自己唇前“噓”了一聲,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以卿不再詢問,爲了化解尴尬而輕咳了一聲。
“你可别驚動了裏面兩位祖宗!”璎珞壓低了聲音正色道。
以卿爲了表示自己不是來搗亂的,連忙解釋道:“我是有事找非少才來這裏的。”
聽言,璎珞翻了個白眼說道:“我當然知道你是有事才來這裏的,但是我可不管你有什麽急事,總之,一切也得等裏邊的事辦完了才能進去。”
辦事?
以卿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立即就把這“辦事”往“辦事”的方向上想去了。
想到這裏,以卿面色一囧,不知該說什麽。
看到以卿的表情,璎珞連忙解釋:“你可别想歪啊,可不是那個那個。隻是非少讓夫人伺候他洗澡罷了。”
原來隻是洗澡。
以卿面色顯得更尴尬了。
他伸手放在鼻子下方輕咳了一聲問道:“不是有浴池嗎,何必在房間裏洗澡?”
在房間裏洗澡必然是要用浴桶的,不但燒水麻煩,洗着也不是很舒服。這他就想不通了,非少可不是一個喜歡麻煩的人。
“你有事的話,就先等會吧。”璎珞低聲說道:“門縫裏根本看不到裏面的動靜,真是太遺憾了!”
以卿面色複雜:“你很想看非少……的身子嗎?”
聽以卿這麽一問,璎珞的腦袋瓜都要炸開了。
難道她覺得遺憾隻是因爲自己看不到非少不着一縷的身子嗎?!她的思想這麽龌龊的嗎?!
更何況,夫人來之前,她就是負責伺候非少的,非少的身子,她也不是沒有看過。
璎珞翻了翻白眼,狠狠地瞪了以卿一下道:“我對那個可沒有興趣,我隻對夫人伺候非少的場景感興趣。”
以卿松了一口氣,心裏嘀咕着,我還以爲你喜歡非少呢。
“哎,既然看不到,就不看了。”璎珞在台階上坐下:“幹脆明天問夫人。”
“這麽說,今天晚上是見不到非少了?”以卿也跟着走過去,在璎珞的身邊坐下。
璎珞彎起嘴角笑着回答道:“這你可就錯了。夫人從來沒有伺候過人洗澡,我敢打包票,肯定會出事的!”
見以卿皺起眉,璎珞還以爲以卿不信。
“怎麽着?你不信?”璎珞說着從頭上拿下一個銀钗來:“一炷香之内,肯定會叫我進去。如果沒有,這個钗子,就是你的了!”
說着,璎珞用力把钗子放到兩人的台階中間。
由于月光的照射,銀钗泛着點點銀光。
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呢?這得從吃完飯說起。
箫離歌由于懷有身孕,最近都喜歡吃清淡的東西。清淡的東西莫子非可不怎麽喜歡吃,于是他就讓廚房做了一碗熱面。一大碗熱面下肚後,莫子非吃得渾身都是熱汗。
“我去浴池洗澡,夫人你要不要一起去?”
莫子非提出邀請,旁邊站着的丫鬟們都捂嘴偷笑。
隻有箫離歌面色淡定,甚至還有些不高興。
“看來你很懷念浴池的那個場景啊……”箫離歌冷冷地勾起唇說道:“既然你喜歡去那裏,那就自己去好了。
看着箫離歌不算好的臉色,莫子非沉默了一陣,轉頭看向璎珞說道:“去準備浴桶。”
“準備浴桶做什麽?”箫離歌疑惑地問道。
“讓你伺候爲夫我洗澡啊。”莫子非回答地一臉坦然,轉而怒視璎珞:“還站着幹什麽?快去準備啊!”
“是是是!”璎珞眉開眼笑地領着丫鬟去準備浴桶和洗澡水去了。
沒到一會兒工夫,一切準備就緒。
箫離歌咋舌于璎珞以光速計時的辦事速度,心裏疑惑這家夥怎麽突然辦事效率快了許多。她當然不知道,這些浴桶啊、花瓣啊、搓澡的東西啊什麽的,都是現成的,隻要搬過來就好了。至于熱水,膳房裏二十四小時供應,從來不缺熱水。
調好水溫後,璎珞在莫子非眼神的示意下,退到了一邊看好戲。
“還愣着幹什麽?”莫子非微微擡下下颚,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你不會真想讓我伺候你洗澡吧?”箫離歌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嗎?你别弄錯了!我可是孕婦!”
莫子非展開手臂,一副“孕婦也可以伺候人洗澡”的表情,收緊下巴命令道:“快點過來幫你夫君脫衣服。”
這小子……
箫離歌顯得很是驚訝。
這小子今天是吃了豹子膽了還是吃了熊心了?!
箫離歌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淡定淡定,世界如此美妙,我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快點啊,夫人。”莫子非眼睛一彎,笑的跟一朵花兒似的燦爛。
——簡直是……給他點顔色他就開上染坊了!
璎珞已經看出箫離歌眼底的火氣,連忙上前:“非少,還是我們幫您脫吧。”
這可不是莫子非想要的。他将手放下,吩咐璎珞道:“不用你們多事,夫人都還沒有幫我脫過衣服,哪裏輪得到你們。你們出去吧,你們呆在這裏,夫人會不習慣的。”
璎珞偷瞄了箫離歌一眼,垂頭慢悠悠地回答道:“是。”
轉身,帶着丫鬟們依依不舍地走了。這麽一出好戲就沒得看了,真是人生一大憾事!關上門,璎珞不想錯過好戲,于是便趴在門縫上看。奈何裏面的布置彎彎曲曲,她完全看不到裏面的進展。
寝宮内,莫子非陪着笑上前:“我這不是開個玩笑嗎?你還當真了!我自己脫,自己脫還不行嗎?”
正要動手脫衣服,手腕卻意料之外地,被箫離歌給抓住了。
“怎麽了?”莫子非疑惑地看向箫離歌。
“不是讓我幫你脫衣服嗎?”
莫子非連忙搖頭:“你有身孕,怎麽能做這些事呢?還是我自己來,自己來。”
“我是說真的。”箫離歌面上一熱:“怎麽着?你不願意?”
“願意!當然願意!”莫子非連忙接道:“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确實隻是跟箫離歌開個玩笑,箫離歌的臭脾氣,他沒指望會乖乖幫他洗澡。可是現在,好像他預計錯了。
“這還差不多!”箫離歌伸手有些粗暴地解開莫子非的扣帶,又接下腰帶,等外套脫下,她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這東西怎麽這麽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