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以爲是自己冒犯了箫離歌,連忙跪下,雙手抱拳:“屬下有什麽冒犯您的地方還請夫人恕罪。不過,您的脈象真的是很奇特,我在傲梅山莊診了兩百多年的脈,還沒有見過您這樣的。一搭上脈,我就感覺有一種很暖和的感覺……就像是……有一團火在旁邊點着一樣。”
“啊?”箫離歌呆愣地眨眨眼,自己像模像樣地搭上脈試了一下,什麽暖和?她怎麽一點也沒感覺到?
等等……火……
箫離歌轉頭去找原本自己一直握在手心裏的麒麟玉石,可是找了半天,連玉石的影子也沒有看到。頓時心中一種空落落的感覺,她的小麒……不會是……到自己身體裏了吧?
這不可能……
“不過請夫人放心,可能是您的體質天生獨特罷了,您的身體一切正常,小少爺也一切正常,如果還不放心的話,我去給您開幾劑安胎藥來。”大夫見箫離歌的表情有點呆愣,連忙領了一個丫鬟去拿藥,生怕得罪到箫離歌這個老佛爺。
璎珞和楊紫這才算是松口氣。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們差不多摸到了玉環的脾氣,那就是絕對不能讓箫離歌出半點差錯。還好箫離歌沒事,要是有事,她們兩個估計就成炮灰了。
“夫人,你可吓死我們兩個了!”沒其他人在場,璎珞說話就比較随意。
箫離歌現在處于放空狀态,直到璎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幾下她才回過神來。
“你們兩個先出去吧,我想再睡一會。”撞上兩個人疑惑的眼神,她隻好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孕婦都是很嗜睡的,你們放心,我有事會喊你們的。”
兩個人這才相協離開。
期間楊紫沒有說過半句話,箫離歌望着她們離開的方向愣了會,會想起今天學習劍術的情景。楊紫雖然确實是教了她幾招實用的招式,可是她看得出來,楊紫并沒有在用心教她!她雖然不懂劍術,可是也明白,劍術注重的是最後的“刺”那一招。隻有那一招才是真正的有用。
可是楊紫在講解“刺”的時候,卻是沒有用多少言語。
她不認爲楊紫是不小心忽略了,這隻能說明楊紫并不希望她學好劍術。
箫離歌微眯起眼睛,微翹的睫毛微微一顫,緊接着大眼睜開。
楊紫似乎靠不住呢……
靠不住的話,就應該剔除。難道不是嗎?能夠教她劍術的人可絕對不止楊紫一個。
比如說……
被箫離歌的激将法刺激到的暗夜正坐在一棵大樹上閉目養神。太陽當空照,暗夜把草嘴裏叼。半晌,他的右眉突然一挑,“呸”地一聲把叼在嘴裏的草吐掉。足尖一點,躍上另一棵枝葉更加茂密的樹上,将身體隐沒在茂密的樹葉中。
大約過了三分之一炷香的時間,漸漸傳來馬蹄聲。暗夜的嘴角微微勾起,透露出一絲俏皮。
這下至光界上至仙界可沒有他神偷暗夜辦不到的事!
馬蹄聲愈來愈近,一聽聲音就知道對方人數不少。暗夜聽着馬蹄聲,心裏默數着幾個數。
——三、六、一!暗夜一閉眼……
“beng……”一聲沉重的聲響過後,是塵土四躍。
馬蹄聲戛然而止,響起一聲聲劍被快速拔出鞘發出的摩擦聲。
“嗷——”暗夜痛苦地嚎叫一聲,用手支撐着身體爬起來。旁若無人地伸了一個懶腰,還附帶一個哈欠。
“我當是什麽人,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神偷暗夜啊!”一聲充滿不屑的感歎聲響起,暗夜睡眼惺忪地看過去,那是一個長相端正的少年,可惜态度不怎麽端正。
而在少年身邊的那個一言不發,嘴唇緊抿着,像是别人欠了他一條命一樣的人,就是冷君墨了。
大熱天的,冷君墨手裏拿着一把扇子,倒是除了裝酷也有些實在的用處。
“不好意思,睡得太沉了,一不小心被你們的馬震下了樹。好巧啊,冷莊主。”暗夜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倒是也像模像樣地作了個揖以表謙虛。
“原來我的馬兒如此厲害。”高坐在馬上的冷君墨低頭伸手輕撫了一下馬頭,看不清眼中的情緒。
一旁的桃子聽言幹咳了一聲,微微收了下下巴看向暗夜,眼中的輕蔑之意少了一些。自己家主上遇到這種人到這個時候還不動手解決xing命,這隻有兩個解釋。
一是因爲這個人還有利用價值,二是因爲……打不過。第二種情況當然是很少見的,但是不管是哪一種情況,桃子都不敢再對暗夜說話太放肆了。
“真是對不住,有什麽得罪之處還請多多擔待。”桃子換上一副和善的笑容來繼續說道:“這麽點高度您應該不至于摔殘吧?”
暗夜漆黑的眼珠子一轉,雙目發射出一道精光。摔殘?好主意!
“哎喲!”暗夜突然左手捂着右手,一副“我傷得好重啊”的表情。
桃子臉上和善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那裏。形象琢磨不透這暗夜到底是想幹什麽。心想着,若真動起手來,對于他暗夜似乎也沒有什麽好處。
烈日當空,桃子的額上滲出一些細汗來。無語地看着暗夜在不疼地喊痛。
“zhe~”的一聲,冷君墨合起扇子,擡眼居高臨下地看向暗夜。
暗夜一副委屈的摸樣:“怎麽着,你們讓我摔傷了,也不表示表示,要跟我開打嗎?”
“你在胡說些……”桃子的話才剛說一半就被冷君墨丢過來的扇子砸到嘴。
“讓暗夜兄見笑了,底下的人不會說話。”冷君墨冷眼瞧了桃子一眼繼續說道:“不知道暗夜兄想要什麽賠償,咱明人不說暗話,就挑明了說吧。”
“嘿嘿嘿。”暗夜無恥地笑笑:“還是冷兄識大體,夠意思!不過嘛……我也不需要什麽賠償,隻要你冷兄陪我去個地方就好。”
這暗夜說話還真欠扁!居然敢對自家主上這般态度!桃子緊咬着牙關,卻是再也不敢随便亂說話了。要是下次主上丢過來的不是扇子,是一把刀,那他英俊的摸樣就要毀了。
“好。”根本沒有經過思索,冷君墨幾乎是秒速地說了個“好”字。
再看他的眼眸深邃,像是布了一層沼氣,讓人根本不敢往裏面探尋。
“主上!”桃子牽動缰繩,讓自己的馬離冷君墨的馬更近一些:“請主上三思,暗夜這個人……”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冷君墨輕輕一躍,潇灑地從高馬上跳下,穩穩落地,走到暗夜面前。
桃子呆愣了一下,連忙也跟着下馬,身後的一大幫手下也連忙下馬,齊齊跪下:“請主上三思!”
“看來你的手下很不聽話呢,要不要讓他們看看我們暗夜閣的人有多聽話?”說完,暗夜也不等冷君墨表态,右手放在唇前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幾乎是立刻,一大幫穿着暗夜閣衣服的僵屍出現,一律都是單膝跪地的姿态。
“你,切腹自盡吧。”暗夜丢過去一把短刀,随便地扔在了其中一個手下的面前。
那手下毫不遲疑地、拿起刀就往腹部刺去,拿着刀的手是蓄了靈力的,一旦刺下,絕對就是死路一條。
隻見冷君墨腳一擡,踢過一塊石子去,那石子不偏不倚,正好把那短刀踢飛。那暗夜閣的人看了冷君墨一眼,眼中毫無情緒,站起身,繼續朝那短刀走去。
“行了。”暗夜看了冷君墨一眼:“既然冷莊主放你一條生路,那你就接受吧。都該幹嘛幹嘛去吧。”
話音一落,黑壓壓的僵屍全都消失不見。
也許是這太陽的熱度真的是太高了,桃子光潔的額頭上已經滿是汗珠。
光界的僵屍都知道,暗夜閣的所有僵屍都是死忠于暗夜,之前他并不理解“死忠”到怎麽樣一個程度,現在他終于見識到了。
可是,這暗夜對自己的手下是不是也太殘忍了點?可既然這麽殘忍,爲什麽他們還這麽聽話?
可見,這看起來嬉皮笑臉玩世不恭的暗夜不簡單。
“暗夜兄玩夠了就走吧。”冷君墨擡頭看了眼當空照的太陽:“我好趕回去吃午飯。”
暗夜燦爛地笑着,露出潔白的牙齒:“好!”
兩個人齊齊消失,桃子依舊跪在那地上。半晌他才回過神,伸手抹了一把汗站起身。他有些想不通主上怎麽也不考慮一下就跟暗夜走了。
思索半天他終于猜到了一點冷君墨的心思,轉過身對着手下們說道:“主上的意思應該是他不想神迹的事情被暗夜知道,免得多生事端。暗夜都知道我們在這裏了,那麽神迹的事情暫時不能繼續。走,我們回山莊!”
說完,他跨上馬背,帶着一幫人往回走。
一群人浩浩蕩蕩,漸漸隐沒遠處。
找到半天箫離歌也沒能找到麒麟玉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這也太不科學了,一隻上古麒麟神獸附在自己體内。可是再仔細想想,好像從她在墳頭醒來的那一刻開始,一切發生的事情都不能用科學來解釋。
人類能夠探知的世界真的太少,那些未知的事情有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