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離歌牙關一咬,使出生平最大的力氣掙脫開夏尹的手,轉而一擡腳,将夏尹踹倒。
夏尹怎麽說也是練過點拳腳功夫的,隻不過,她完全沒有想到箫離歌在聞了軟骨香之後居然還能夠掙脫開自己。并且那麽猛地踹了她一腳。當然,也正是因爲夏尹的沒有想到,才會一時疏忽,被箫離歌狠狠地踹了一腳,額頭撞在門欄上。
“來人!璎珞!楊紫!玉環!!!”箫離歌大聲喊叫着,可明明她那麽大聲地喊,發出的聲音卻是軟綿綿的。
“别白費力氣了,就你這點聲音,連我都聽不到你在說什麽。”夏尹站起身,顧不上額頭上的淤青,陰冷着聲音說道:“既然你不肯出去跟我姐道歉,那麽,我隻好動用老夫人給我的權利……”
先斬後奏的權利。
箫離歌的眸子猛地緊縮,分明看見那夏尹從袖子裏拿出一把匕首來。
這時的軟骨香藥效愈發地厲害了。箫離歌再支撐不住身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麽後果?”箫離歌軟綿綿地說着,這聲音雖然是沒有什麽威懾力,可說出的話還是讓夏尹微楞。
但也隻是那麽一瞬間,夏尹很快地又恢複了平靜。
“你難道不知道嗎?對于你這個突然冒出,還阻撓了老夫人精心策……”話說到一半,夏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很快改說:“你應當知道,你這個來曆不明的莊主夫人位置老夫人很是看不慣。我也隻是,幫她做了一件事罷了。就算非少再怎麽惱怒,也不可能跟老夫人公然作對。”
夏尹的話讓箫離歌很是疑惑,她剛才說到一半的話,似乎隐藏着什麽陰謀。
看多了宮鬥電視劇,箫離歌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這個老夫人,不會是想要當慈禧吧?取代莫子非,執掌傲梅山莊?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那些處于莫子非反對派位置的大長老們已經**掉了,她冥冥之中幫了莫子非一把。卻從此讓那老夫人對自己恨之入骨。
箫離歌的後背一陣冷汗,自己到底都幹了些什麽……
夏尹一步步緊bi,看着箫離歌下巴輪廓線因爲緊張而收緊,滿意地笑了。
箫離歌一消失,莊主夫人的位置,不就是姐姐的了?
“你就不怕,你是這陰謀之下的犧牲品?”箫離歌強裝鎮定:“莫子非他确實不可能跟老夫人起什麽沖突,但是把你除掉,這一點,他應該做的到,不是嗎?”
“閉嘴!”夏尹的手猛地擡起,太陽光照到匕首上,匕首間斷泛起冷光,光芒反射到牆面上。
随着夏尹的手落下,箫離歌猛地閉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但一身悶響之後,箫離歌睜開眼睛,看到的确實夏尹手裏緊緊握着匕首,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匕首還在她的手裏,眼睛卻是睜得大大的。瞳孔已經沒有對光反射。
夏尹死了。
箫離歌的心髒因爲各種情緒而劇烈跳動着。夏尹的後面站着一個人,這是夏尹死不瞑目的原因。那個在關鍵時刻救了箫離歌的不是璎珞不是玉環更不是莫子非,而是她……
夏葵!
“讓夫人受驚,還請夫人恕罪!”夏葵雙膝一彎,跪在地上,餘光瞥了一眼跟自己容貌相似的親生妹妹。
剛才箫離歌跟夏尹的話她都聽到了。
箫離歌說犧牲品,夏葵的嘴角不動聲色地彎了一下。沒錯,夏尹就是犧牲品。
這事情發展地太過出乎意料,箫離歌的眼皮一重,徹底地昏了過去。
見箫離歌昏倒了,夏葵慢悠悠地站起身,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她的情緒。她走到自己妹妹的屍體身邊,擡腳毫不留情地踢了一腳,眸光深邃。
她的任何方面都不如這個妹妹,以導緻夏尹深得老夫人的喜歡。但偏偏這個妹妹是那種一根筋的人,并且很是信任自己,這才讓夏葵有了機會,把夏尹名正言順地從光界抹去。
死于意外的光界僵屍,是不會有投胎機會的。
夏葵眉頭上挑,她在外面站了許久,就是在考慮是在夏尹殺了箫離歌之後進去呢,還是之前。最後她還是決定一切都慢慢來,要是箫離歌這個時候真死了,怕是她夏葵無論如何也脫不了幹系。畢竟是因爲她的原因,夏尹才會這麽做。
她顯示是下了一盤好棋,至少到現在爲止。
“來人啊!”夏葵走到箫離歌身邊,像模像樣地扶起箫離歌的上身朝着門外大喊。
不一時,一大撥僵屍湧了進來……
一片黑暗裏,她放佛在沉睡,有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迫切地喚着她的名字。
箫離歌的眼皮動了下,緩緩睜開眼睛。明亮的光線讓她有些不能适應,瞳孔有微微的刺痛感。她這是在哪兒?
“你醒了!”莫子非溫溫潤潤的聲音響起。
她這才看清自己此刻躺在床上,莫子非正緊握着她的手。而莫子非的身後,站着一大幫人。
難得出現在衆人眼中的以卿此刻也站在哪兒。地上還跪着一個夏葵。
箫離歌微微晃了一下頭,傳來陣陣眩暈感:“水……”
聽言,眼睛哭得紅腫的璎珞立即去倒水。
倒水的時候,璎珞的手微顫着,心裏止不住地自責。回想起夏葵的叙述,她心裏就忍不住地害怕。若當時不是夏葵,夫人怕是……
沒有再想下去,她端着茶快步來到床邊。正想喂箫離歌喝水,誰想莫子非拿過杯子,用勺子喂箫離歌喝水。
喉間的幹澀感随着溫水的下咽慢慢好轉。她搖搖頭:“不喝了。”
莫子非将茶杯遞給璎珞,幫着她坐起身。
“閑雜人等都下去,以卿留下。”淡淡的一句話,透出讓人不能抗拒的君王之感。才這麽短時間沒見,箫離歌見他愈發有君臨天下的威懾力,也愈發……憔悴了。
那眼眶,沾上了點點烏青,看樣子是這段時間都沒有睡好的緣故。
她心裏有些自責。夏葵的事情,她通過暗夜都已經了解了,現在想來,她心裏也不再怪莫子非。不對,她爲什麽要怪?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箫離歌垂下頭。
這話是真心誠意的,如果不是她,他的生活應該會比現在平靜。
可這話在莫子非耳裏聽來,卻是無比地刺耳。她這麽客套地說對不起,讓他心裏很是不爽。
“說說看吧,是怎麽一回事。”莫子非壓下心中的不滿說道:“夏葵的話,我不怎麽相信。”
言下之意,也便是他信箫離歌的話。
“她是怎麽說的?”箫離歌并沒有回答,反而問起了莫子非。莫子非的手還一直握着箫離歌,而箫離歌也沒有抽出手來,就那麽讓他握着。
一旁的以卿适時開口,把夏葵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叙述跟箫離歌所知道的事實沒有太大的出入,隻不過是換了另一個人的視野去叙述罷了。
“差不多就是這樣。”箫離歌覺得有些乏力:“我想休息一會。”
軟骨香的藥效應該已經完全褪了,這時候說累了,大概隻是心理上的。
“我陪你休息。”莫子非瞥了以卿一眼,以卿識相地後退幾步,作了個揖。
“屬下告退。”話音一落,以卿已經消失在視線中。
箫離歌擡眸看了莫子非一眼道:“我隻想一個人靜一下。”
好好梳理一下接下去到底該怎麽辦。或許,她應該回到她的世界,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你有沒有當我是你夫君?”莫子非雙手掰過箫離歌的肩:“你知不知道,聽到你出事的時候我有多害怕?”
箫離歌冷笑一聲,轉不過肩她就側過臉去,就是不再看莫子非。她不會那麽傻傻地真的相信一個把她睡了的僵屍會對她動情。
見箫離歌這副神情,莫子非有些氣惱。他這一輩子或許除了她就不會再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了吧?
這麽想着,莫子非的眼底泛出了一絲柔情。
是不是太寵她了?一開始,隻是因爲箫離歌奪走了他的第一次……當然,箫離歌也是第一次。可是在他心裏,他已經把那麽重要的東西給她了,那麽她也要對自己負責。
一開始的确是責任的問題,但是現在……她就像一塊磁石,不停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夏葵的事确實是個意外,你相信我。”莫子非又突然提起夏葵的事。
一提起她,箫離歌又怒上心頭。即使是知道事情的原委,她也不能完全接受莫子非這貨跟那女僵屍睡了。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她氣鼓鼓的樣子讓莫子非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既然生氣,那就是說明她心裏頭有自己。
“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可我不是。因爲我是僵屍。”說着,他炫耀似的彎起嘴角笑:“你放心,就算納她爲妾,你也是我心裏最重要的。”
“彭”的一聲,莫子非委屈地揉了揉頭:“你怎麽又打我?”
一聲女高音似的聲音想破雲霄。
——你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