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所思所想,便已付諸實際行動,轉瞬間她已來到幽冥煉獄之外,四周浮光湧動,璀璨金光盡數籠罩在這幽冥煉獄。
如今她已是北月神君,這結界,隻需要她稍稍運用法力便能沖破,可她卻遲遲沒有任何行動。
正在躊躇不前時,月初忽然聽見幾句細微的話語,她頓時眉頭一蹙,這荒蕪的幽冥煉獄竟然有人?她立刻以靈力探得聲源處,隐入一處巨石之後,隐約可見兩個身影正在談話。
“自從陵霄被關押至此,魔界早已不同往日,琉離與無雙****聲色,手下人萎靡不振,我想此刻是攻打魔界的最好時機。”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
說的兩個人不是别人,竟然是七殺與白曜,着實讓月初心中暗驚,半晌才接受了一個事實,原來一直隐匿在魔界的細作竟然是七殺。
“我在魔界已數千年,隻盼能早日重新位列仙班,這些年我一直給天帝送情報,可爲何與我接洽的人隻是你?我想見天帝一面。”七殺從很早就已經有這個疑慮,但因自己的身份特殊,不便親自面見天帝。
白曜倒是淡淡一笑,目光如鷹般盯着七殺道:“這數千年來天帝将你安插進魔界,從來不聞不問,任你自生自滅,也許他早就忘記魔界還有你的存在。”
七殺一愣,冷聲問:“你什麽意思?”
白曜倒不瞞他:“其實并非天帝授意我與你接洽,這些年,你所給的情報,隻單單是給了我而已。”
七殺頓時察覺到自己被欺騙,厲聲問:“那天帝?”
白曜道:“在天帝眼中,你已是一個叛離天界的細作,因爲這些年你沒有一個情報傳到天帝手中。”
七殺目光一寒,頓時有些萬念俱灰,未曾想到原來這數千年來他送出去的情報竟然全部被白曜掌控,而天帝根本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那麽,這也就意味着,他再也無法恢複神仙的身份,将終身成魔?
七殺問:“爲何要在此時告知我這些?”
白曜答道:“因爲如今是我需要你的時候了。”
七殺冷笑:“我爲何要幫你?”
“因爲你沒得選擇,如今隻有我才能恢複你神仙的身份,否則你就終身成魔吧。”
月初聞白曜這話,也不再躲藏,大方的從巨石後走出,淩厲地聲音有幾分笑意:“西曜神君好大的口氣,你以爲用這樣的手段就能逼迫七殺就範嗎?能不能恢複神仙的身份并非你說了算,隻有天帝說了才算。你這樣信誓旦旦,難不成你想取天帝而代之?”
白曜與七殺聞聲而望,俱未想到此時此刻在這荒蕪的幽冥煉獄竟然還有旁人。
七殺見月初渾身一怔,心底滿是心虛,當自己全部的秘密暴露在她面前時,臉上淨是羞愧。
白曜倒是鎮定異常,仿若絲毫不介意月初将他們的對話全數聽見一般,笑着反問:“我想取天帝而代之這事,難道你今日才知道嗎?”
月初見他毫不遮掩,嗤鼻一笑,疏離的目光越過他看着七殺:“我可以帶你上天庭見天帝,将白曜的所作所爲全部揭露,必然能保證你恢複神仙的身份。”
七殺沒有看月初的眼睛,隻是垂首,自嘲一笑:“我不能貿然上天庭,我的身份還不能暴露。今日我來隻是想來看看大護法,不曾想會遇見白曜和你,請你爲我保守這個秘密。”
七殺說完便不再逗留,瞬間隐遁而去。
空寂蕭瑟的幽冥煉獄充斥着森然可怖的紅光,飛散在四處甚覺凄涼。
月初與白曜相對而立,距離雖然隻相隔幾步之遙,可卻像是隔了天涯海角,争鋒相對之勢毫不隐藏。
“我以爲這一千年你被禁在祈風台上會想通很多,卻未想到,你依然未曾想通。”白曜淺淺淡淡的聲音似乎藏着幾分惋惜。
“何謂想通?”月初失笑着反問,未等他開口,便繼續道:“與你爲敵就是未曾想通?”
“如今已箭在弦上,你此時插足我與天帝的恩怨,自尋死路。”白曜的聲音中猛然閃過冷凜的殺意。
“死?早就在一千年前我就死在你手中一次,如今便不怕再死一次。”
“你已下定決心要與我鬥?”
月初看白曜問的認真,她沒有答話,隻是笑着遙指那片被金光籠罩之地,問道:“你若成爲天帝,可會放陵霄?”
白曜的瞳子一分一分冷下,那雙瞳子冰寒入骨,直勾勾地盯着月初的側臉。
沒有得到白曜的回應,月初自顧自地說道:“你若成爲天帝,定然是不會放過陵霄的,因爲是你親手将他送入這幽冥煉獄。而陵霄也不會接受你的放過,因爲你是他的殺母仇人。”
白曜冷聲道:“所以爲了陵霄,你要與我反目。”
月初收回飄遠的目光,冰冷地對上他的視線:“當你将三支誅仙箭插入我體内時,便已注定此生你我将永遠是敵人。”
“那是因爲我知道陵霄絕對不會眼看着你灰飛煙滅。”
“而你,卻能痛下殺手,眼睜睜看着我灰飛煙滅。”
“除魔,是我的責任。”
“這就是你與陵霄最大的不同。”月初終究是淡淡一笑,不想再繼續與這個冷血無情的人說下去,轉身登上幽冥煉獄。
白曜沒有阻止,隻是眼睜睜地看着月初離去,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若月初當真要插手他與白晔之間,那他隻有痛下殺手。
他不可能讓數千年的謀劃毀于一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