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的大護法掌權,多數隻是在心中暗暗留了個心眼,隻有少數幾個心中不服大護法的人将此事告到了魔君那兒,但魔君似乎早知其事,絲毫不介懷此事,一時間整個魔宮也無人再敢質疑此事。
月初被安置在王居的左苑,雖離正殿偏遠,卻是離陵霄主居最近之處。
此時院内陸陸續續地來了許多妖仆,手中捧着一盆盆鮮嫩的花,有牡丹,百合,月季等等各式各樣,頓時爲這陰森壓抑的小院染上幾分顔色。
月初靜靜站在院中看着妖仆們将已經枯萎的花撤走,然後再将鮮花擺放好,目光深沉,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真是有心,每日都命人從人界采集許多鮮花帶入魔界。”不知何時,月初的身邊竟出現一個紫衣女子,身子嬌弱,眼波動人,淺笑時溫婉可掬,舉手投足間透着一抹令人無法忽視的貴氣。
月初不知她是何人,卻見她眼底含笑,似乎沒有惡意,便回道:“可是魔界的屍腐之氣卻讓這些花沒了生命。”她看着那些被移走的枯萎之花,想着這些日子親眼看着早晨送來的花到下午便枯萎,魔界終究是暗無天日,這些需要雨露陽光的花如何能夠存活下去。
“但第二日他便會命人送來新的鮮花,不正是延續這些枯萎的花嗎?”紫衣女子笑道。
月初搖了搖頭,顯然不贊同陵霄這些做法,其實她明白他是想讓她看到這些五顔六色的生氣勃勃,讓她習慣住在魔界的日子。雖然她不贊同這些做法,但心中也有幾分動容,哥哥終究還是當初的哥哥,并沒有因他是大護法的身份而對自己改變什麽。
“這幾千年,還從沒見過他對哪個人這樣好,也許就是那五百年改變了他吧。”紫衣女子的臉色忽而有些黯淡。
月初聽到這裏,直覺面前這個紫衣女子與陵霄關系不一般,便問:“你……”
“魔君。”冷冷地聲音打斷了月初即将出口的話。
月初聽陵霄的稱呼,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四周,最後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身邊的紫衣女子,臉上一陣愕然。她怎麽也無法将身邊這個柔弱的女子與“魔君”這兩個字聯想在一起,原來魔界的魔君竟是個女子?
“這樣戒備,我不過是來看看你帶回來的人。”紫衣女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已經走至面前的陵霄。
陵霄一言不發,就那樣站在紫衣女子的面前,月初覺察到他身上湧現着無盡的冷意與疏離,直覺他們兩人之間有些事,但月初卻沒有再繼續朝下面想。
“既然你不歡迎,那我走了。”紫衣女子淺淺一笑,眼底的落寞徒生,再瞅了瞅陵霄身邊的月初,這才離去。
“她真的是魔君?”月初滿臉驚訝地問。
“很奇怪嗎?”陵霄反問。
“确實很難想象,一個女人會是魔界的魔君。”
“不要小看了她,她如今已有一萬歲了,統治魔界三千年必然有她的手段。”
月初聽着他的提醒,了然的點頭,又問:“那你又有多少歲?”
陵霄想了想,回道:“重生的我是八百歲,重生之前已經一萬歲了。”
月初算了算,驚訝道:“那哥哥你已經有一萬八百歲了?可我現在才三百歲呢,你比我老好多。”
陵霄失笑,習慣性地撫了撫她的發絲:“可現在的我才八百歲,差距不是很大。”
月初還在想着自己和他相差的歲數,此時的陵霄已一聲口哨便召喚來一直黑狐,黑狐身手矯捷地奔入院内,蹲坐在陵霄身邊如一隻溫順無害。隻是一雙靈動的眼珠精銳地看着月初,似乎正在審視她。
“這隻是九尾狐,名叫靈雌,他跟在我身邊有六千年,今後就将它留在你身邊。”陵霄說完這話時,九尾狐忽然鳴叫了幾聲,似乎極爲不滿主人竟然就這樣随便将它送給别人,正用它的鳴叫來抗議。
月初也知道這隻九尾狐的貴重,也立刻拒絕:“不行不行,我不能要。”
“三界險惡,你的法力尚淺,我留它在你身邊不過是要護你周全。”陵霄的臉上有着不容抗拒的威嚴,似乎已不容她拒絕。
月初想了想,也覺得他的話有道理,隻是看着身邊正滿眼憤怒的九尾狐心中有些爲難,看的出來它是千百個不願意到自己身邊來。
陵霄看出了她的爲難,便繼續道:“今後的日子還很長,你慢慢修行,待到你有能力保護自己時,再将它還給我。”
月初知道他隻是關心自己,便沒再拒絕,倒是原本活蹦亂跳的九尾狐像是突然沒了力氣,軟軟地伏在地上,一聲不吭。看着它可憐兮兮的樣子,月初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就在笑時,腦海中忽然一陣炫目,耳畔似乎飄過一些聲音。
“這隻鳳凰名叫九凰,跟在我身邊有兩千年了。”
“九凰?”
“我覺得你們有緣,就将它送給你。”
陵霄看出了月初的不對勁,立刻問:“你怎麽了?”
“我的頭好痛……”正說到此,依稀有那一陣陣飄忽不定地聲音回蕩在耳中,她疼痛難忍,雙手捂住頭:“不知道爲什麽,腦海中常有一些不曾發生過的記憶闖入。”
陵霄目光一凜,立刻将其打橫抱起,大步入内。
爲月初輸完真氣後,她便昏睡了過去,陵霄伫立在床榻邊,靜靜地凝着她熟睡的容顔許久,眼中閃過變幻莫測的光芒,終是轉身出了屋。
屋外,靈雌依舊伏在地,一動不動地看着悠然步出的主人,眼中含着可憐兮兮地乞求,還在做最後的掙紮,希望主人不要将它送給月初。
陵霄盯着靈雌,低聲道:“幫我保護好月初,若她有分毫差池,唯你是問。”
靈雌覺察出陵霄眼中的冷意,有着說不出的嚴肅,立刻收起了無辜地表情,從地上爬了起來,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進了屋中,于月初的床榻邊守候着。
陵霄知道靈雌已接受了他的安排,便瞬間轉移到魔宮正殿門外,卻見黑色殿門緊閉,琉離伫立在殿門外一動不動,嚴肅的臉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陵霄問:“魔君呢?”
琉離見是陵霄來,微微行了個禮,便答:“魔君将自己關在裏邊,誰也不見。”
陵霄聞言,臉色依舊是冷冷的:“她怎麽了?”
琉離搖頭,但嚴肅的面容卻隐約有着幾分怒意:“聽說你帶了一個女子來魔宮,還将她留在你的王居?”
陵霄默認,琉離便繼續道:“魔君是你的未婚妻,你凡事最好有些分寸。這幾千年她爲了你付出了多少,你我心中都有數,若是你傷害了她,我定不放過你!”
“既然魔君不想見人,我改日再來。”陵霄仿若未聞他的警告,轉身便走。
琉離看着陵霄毫無留戀的背影,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拳,剛毅的臉上流露清晰可見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