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逸之忽然翻了個身,看向六皇子:“殿下可知道,我以前很讨厭你。”
六皇子雙木微合着,哈哈笑了起來,他起身又拿了一壺酒,一手支着席子歪坐着:“阿之這樣淡漠的性子,能讓你心生厭煩,也是需要些許功力的。”
墨逸之不輕不重的哼哼一聲。就如六皇子所言,她也隻有在喝了好酒後,才能從那堅硬而冰冷的殼子下,顯出一絲人味兒。
六皇子拎着酒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阿之可知,從第一次見到你,我便有些喜歡你?”
“噗……”墨逸之一口酒全噴了出來。
“原來殿下真的是斷袖!!!”肯定句的語氣。
六皇子哈哈笑了起來:“誰知道呢,也許是吧,哈哈哈!!!”
墨逸之忽然看向一處,六皇子也收了笑聲,二人緩緩坐起身來:“出來。”
從暗處緩緩走出一一人,那人背光而立,隻能看清一個輪廓似是個男子,面容全部隐在暗中。
六皇子掃了那一人一眼,飲了口酒,似笑非笑的說:“怎麽?學會聽牆角了?”
“殿下所言實在太駭人聽聞,忍不住便聽了兩句。”言下之意,偷聽不怨我,是你說的太勁爆。
墨逸之聽着唇角輕扯。
六皇子輕哼一聲,眼鋒又掃了那人一眼,卻并未惱怒。
默了一瞬,那人輕咳一聲:“咳,殿下此事屬下定會保密。”
六皇子手中的酒壺緊了一緊。
“屬下絕不會将殿下是斷袖的消息散播出去,畢竟這是殿下個人所好,但殿下也應适當爲……呃,後嗣考慮一下……”
“啪!!!”
一個酒壺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碎成數瓣,醇香的酒液入土即無。
那人輕巧一個閃身便避了過去:“既然殿下不願聽,屬下不說便是,他日得空爲再爲殿下配幾味調理腎陽的補方就是。”
那人說着,有些敷衍的沖六皇子抱了抱拳。
“滾!!!”
伴随着一聲壓抑着的怒吼,那人又消失在暗處。
“哈哈哈!!!”墨逸之再也憋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六皇子眼鋒如刀:“好笑?”
墨逸之卻不怕他,用力點頭:“好笑,看殿下吃癟的樣子,好好笑,哈哈哈!!!”
本應動怒的六皇子,在聽到那爽朗的笑聲時,憋着的一口氣便散了個無影無蹤。
相處數月來,還從未曾見過墨逸之這樣展顔爽朗的大笑過……
六皇子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提壺仰首,酒液入喉辛辣卻又溫潤。
此時連六皇子自己也不曾察覺到,自己眼角眉梢上的那一絲溫暖的笑意。
……
三日後,六皇子一行如約離開了梓州府。
盧明德恭謹相送,滿眼謙卑。
馬車上,墨逸之問六皇子:“殿下就不怕盧明德反?”
六皇子不以爲意一聲輕笑坐到了簡牍前:“風筝飛得再遠,現在手中便無憂。”
“若是線斷呢?”
“那他隻能摔得粉身碎骨……”
墨逸之幫助六皇子整理着簡牍,兀自笑了笑。
他這樣心思缜密的人,敢放手,自然就會有把握……
離着都城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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