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逸之說:“并沒有恨過,但五歲的時候曾怨過,怨他爲什麽要将我帶上這戰場。後來父親帶着我用了兩天兩夜,走遍了附近所有的村落,讓我看看那些凄苦的百姓的生活後,自己選擇。
父親說,誰都希望過上那安逸甯和的生活,但傾巢之下焉有完卵。有些事情終歸需要有人去做。這條路是我自己所選擇的。”
“墨大将軍是值得敬重之人。”
墨逸之唇角微揚:“他确實是個好将軍。将自己的一切都給了戰争。”
一切中,自然也包含了墨逸之。
“我可否對殿下有一個請求?”墨逸之忽然看向六皇子問。
“你說。”
“若有一日我做了錯事,請殿下看在我父親與軍中老将們一輩子都在爲國盡忠的份上,不要牽連他們。”
相識這麽久,墨逸之第一次用這樣謙遜帶着請求的口吻對六皇子說話。
一直想要馴服這匹烈馬的六皇子,此時本應開心才是,但卻不知爲何,墨逸之的話令他有些心酸。
“好,我答應你。”六皇子并未多做考慮,便應下了這個諾言。
他也知道,她說的“錯事”是什麽。
從盧陽出發到都城,按照現在的行進速度最少還需要兩月之久。
這日依舊夜宿野外。
每次夜宿野外之時,六皇子都會拉着墨逸之去附近的林中打獵。
但這一次附近并無林地,到是不遠處有一條大河。
“阿之與本王去捉魚可好?”
雖是問句,但卻由不得墨逸之不同意。
河水并不深,清澈透亮,站在岸上便可見水中有魚兒緩緩遊過。
六皇子将方才随手折下的樹枝遞給墨逸之:“阿之下去抓魚。”
墨逸之:“……我去?”
六皇子笑着颔首,看着墨逸之好像在說“你不去我去?”
墨逸之也有點想吃烤魚,便也懶得同他計較,接過樹枝,将衣擺别在了腰帶上,脫了鞋子挽了褲腳便下了水。
六皇子在一旁看着墨逸之脫鞋,撩衣擺,挽褲腿,露出一節光潔的小腿與不大的小腳,忽然心快跳了幾下。
六皇子手一揮:“退後。”
分散在周圍的護衛便勒令後退。
在墨逸之這個現代人的觀念中,露個胳膊腿,露個腳根本不算什麽,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六皇子的一瞬反常。隻握着樹枝,盯着水中的魚。
幾條小魚從她腳邊遊過,她卻并未在意,而是看着不遠處那一條大魚。
河水微涼卻并不冰人,緩緩從腿邊流過,一陣陣清爽。
似乎因爲此處鮮少人迹,水中的魚兒也并不知道怕人。
墨逸之手中樹枝一擡一落,毫不費力便叉住了一條大魚。
揚起大魚沖着六皇子笑道:“看。”
六皇子站在岸邊,看着她因爲一條魚而歡喜,也被感染的展顔笑道:“今晚可以吃魚湯了。”
墨逸之說:“可是我想吃烤魚。”
六皇子笑了起來:“好,阿之說吃烤魚就吃烤魚。”
連六皇子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言語之中的那一絲縱容與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