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菀一愣,轉過身,便見原本坐在恒親王妃身邊的姬宸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跑到了她們這一邊,正杵在自己的身後,一邊解釋着,一邊巴巴的瞅着姬藍槿面前的詩文,一副很想拿起來看的樣子。
那家夥話音未落,便見對面又一位姑娘站起,吳侬軟糯的聲音念道:“蒹葭蒼蒼,白露爲霜。”那邊剛念一句,這邊便有人站起來和道:“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 心有靈犀一點通。”
“……”
一時間,女聲和着男聲,接連在恒親王府的花園内響起,說不出的旖旎美妙。
這恒親王妃當真是個妙人,選的居然都是一些被列爲千古絕唱的情詩。
輪到青菀時,不由得愣了愣,隻到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這才緩緩展開手中的紙簽,隻見上面娟秀的蠅頭小楷,寫着八個字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你竟是和阿槿一對。”耳邊,姬宸雪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大不小,卻足夠全場都聽到。但見他手裏赫然拿着原本擺在姬藍槿面前的那下半句詩文: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青宛不由得一陣恍惚,耳邊禁不住響起某個人清洌好聽的聲音道:喝了這杯酒,從此你我夫妻合卺同心,琴瑟百年。
那些話句句在耳,哪怕隔了一世,也依然記得清晰。
隻是,最後的最後,到底是誰牽了誰的手,又是誰和誰約定了百年?
好像,都與她沒有了關系了。
攥緊手中的詩文,青宛不覺苦笑。這是上天刻意對她的捉弄麽?這裏那麽多人,偏她和他湊成一對,偏她和他抽中這樣一首對她來說充滿了諷刺的詩句。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想,終其一生,她和他,也到達不了那樣的境地。
周圍人聽說她和姬藍槿一組,無不露出羨慕嫉妒恨的表情,唯獨她,并無絲毫喜色,反倒是一副想哭的樣子。
姬宸雪将她的反應看在眼裏,隻覺得這個女人奇怪至極,到了最後,忍不住疑惑開口道:“怎麽,你好像不高興跟阿槿一組?”
青菀收回思緒,勉強擠了一抹笑道:“怎麽會?青菀是怕拖了王爺的後腿。”
姬宸雪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看她的眼神裏多了一抹嫌棄,半響,撇了撇唇道:“也是,你這個女人一看就不怎麽聰明,拖後腿那是必然的。不過,今天到場的這些女人,原也沒有一個是配得上阿槿的。你且放心便是了,有阿槿在,哪怕你真的什麽都不會,你們也必然會是這場表演的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