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頓時身子一僵,苦笑着望着李浈跪倒也不是,起身也不是。
卻隻聽秦椋颔首說道:“全憑佑王發落!”
“将那幾個武侯帶來!”李浈對秦木冷冷說道。
秦木聞言不敢怠慢,忙回身望去,卻不知那武侯去了何處,隻得起身向萬年縣縣衙跑了回去。
“金吾衛巡街使?”李浈随即看了看楊平。
“佑王有何吩咐!”楊平忙躬身回道。
李浈點了點頭,“讓你的人都撤回來吧!”
“可......”楊平側身看了看躺在酒肆之中的那具武侯屍身。
“無妨,人是我殺的,你自去報與京兆府!”
“報......京兆府?”楊平驚駭道。
“在你的地界死了人,難道不該報京兆府麽?”李浈反問。
楊平愣了許久,見李浈不似說笑,卻發現一旁的秦椋沖自己微微點了點頭,這才心有會意地領命而去。
少傾,秦木回轉此處,身後跟了五名面色蒼白的武侯,待走至跟前,還不待李浈說話便撲通跪倒在地,隻是口中支支吾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浈瞥了一眼五人,冷聲說道:“做武侯多少年頭了?”
“回......回佑王......已是十年有餘......”其中一人結結巴巴地說道,身上衣袍卻已是被冷汗濕透。
“十年武侯......不短了,想必例錢也拿了不少吧!”李浈輕道。
五人聞言口中連呼萬死,前額連連撞于地上,發出聲聲悶響。
“我若想殺你們的話,方才你們踏不出此門!”李浈冷笑,轉而卻是又道:“金餅好麽?”
五人聞言更是心膽俱駭,顫抖着身子伏在地上連連求饒。
不待李浈再說,隻見秦椋上前輪番将五人踹翻在地,怒斥道:“佑王問什麽便答什麽!”
五人這才擡頭看了看李浈,發現其眼中并無殺意閃現,這才戰戰兢兢地說道:“不......不好!”
李浈輕笑,并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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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椋卻是上前又是一番腿腳,五人再度被踹翻。
“重新回答!”李浈道。
“好......好......”五人齊聲回道,卻再也不敢正視李浈。
李浈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我便給你們一個能得到金餅的機會!”
五人聞言面面相觑,便是秦木也有些詫異,不知李浈此言何意。
“不日我将去河西征讨吐蕃,若你們能掙得一份軍功,莫說幾塊金餅,便是封爵也未可知!”說着,李浈話鋒一轉,“若戰死沙場......便當做還這十年的債吧,不過你們的父母妻兒自會衣食無憂!”
言罷,李浈盯着五人不再言語。
五人聞言心中不知是喜是憂,但口中哪裏還敢說個“不”字,齊齊拜道:“小人誓死追随佑王!”
“是追随聖人!”李浈糾正道,而後沖秦椋說道:“既然你今日傷了人命,那便随我去京兆府走一趟吧!”
言罷,李浈自顧前去,将衆人的滿臉驚詫遠遠甩在身後。
不料走了幾步後卻又折返回來,對秦木道:“既是新官上任,有些舊習便要改改!”
秦木自然明白李浈所言之意,口中連連稱是。
“史......”李浈指了指那酒肆老闆,有些尴尬。
“史有三!”酒肆老闆趕忙跪倒在地。
“對,史有三,自明日起,佑王府上每日三壇醪糟,銀錢月結,若是有一日忘了,老子還是要拆了你這酒肆!”
撂下一句狠話之後,李浈這才甩袖離去,卻不曾看見史有三的臉上瞬間便已淚流滿面。
秦椋一言不發緊跟了上去,秦木張口欲言,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唯有眼中滿是難以言明的苦澀。
......
光德坊,京兆府。
京兆府尹盧商面色陰沉地端坐于大堂之上,堂下一人負手站立,一人雙膝跪地。
正是李浈與秦椋二人。
盧商緩緩開口向李浈問道:“敢問佑王,可是親眼所見秦椋在酒肆之内誅殺武侯?”
“親眼所見!”李浈道。
轉而盧商又問秦椋,“你可知即便你貴爲左羽林軍副使,依舊不能保你不死?”
秦椋頭也不擡,口中答道:“知道!”
盧商點了點頭,而後又看了看李浈,口中緩緩說道:“秦椋畢竟爲羽林軍副使,此事還需三法司會審之後方能定罪,不知佑王意下如何?”
李浈微微一笑道:“一切但憑爲臣公定奪!”
......
當走出京兆府時,天色已近黃昏,李浈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酒氣也淡了許多。
“時間不多了啊!”李浈看了看天邊那抹火紅色的晚霞,口中自言自語道。
言罷,李浈沒有回安邑坊,而是直接向大明宮的方向走去。
......
永甯坊,白敏中宅。
“秦椋殺人?”白敏中的臉上現出一抹難以置信隻色。
劉括點頭說道:“方才京兆府遞來的帖子是這麽說的!”
“還是李浈親自送到京兆府的?”白敏中依舊不解地問道。
“是!”劉括答道。
“這是爲何?秦椋不是李浈的人麽?”白敏中詫異道。
“是!”劉括依舊面無表情,“舅父難道不想知道秦椋爲何殺人麽?”
白敏中卻搖了搖頭道:“這不重要!”
“爲何?”
“李浈定有其他目的!”白敏中笃定地說道。
劉括想了想,問道:“現在京兆府請三法司會審,舅父覺得我們該怎麽做?”
“你覺得呢?”白敏中反問。
劉括不假思索答道:“保下秦椋!”
白敏中點頭說道:“想必李浈也知道,一旦三法司會審,秦椋誅殺武侯乃是死罪,便是死罪不成,除官削爵也是必然,既然如此,那我們總不能遂了他的願吧!”
劉括也随即點了點頭,道:“小侄知道該怎麽做了!”
......
大明宮,思政殿。
李忱面色陰沉地望着李浈許久,“武侯該死,但絕不應由你來殺!”
“兒知錯了!”李浈躬身回道。
李忱冷哼一聲,又道:“既是你殺的,爲何要讓秦椋替罪?”
“秦椋之才,應在戰場而非禁軍!”李浈恭敬地答道。
“他在何處應由朕來決定,而不是你!”李忱怒聲叱道。
“兒尚有他意!”李浈卻是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