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浈随即将手指放至唇邊示意其噤聲,張直方等人見狀頓時心領神會,“李刺史的傷勢如何了?”
“倒是并無大礙,不過恐怕一時半會還下不得榻!”李浈壓低了聲音說道,“走吧,我們偏房說話!”
待引衆人進入偏房之後,張直方正要開口,卻隻見李浈一擺手道:“我知道方進兄想說什麽,隻是小弟心意已決斷無更改之理!”
張直方張了張嘴巴,而後不禁長歎一聲道:“唉,其實在你的前面有千萬條路,而你卻偏偏選了一條死路!”
李浈笑了笑,道:“待小弟走後,阿耶還要拜托方進兄照料一二!”
“放心吧,爲兄自然責無旁貸!”張直方當即應道。
“如此李浈便多謝了!”
“都是自家人,隻是你一定要活着回來!”張直方鄭重地說道。
李浈點了點頭,轉而又對高骈說道:“千裏兄可準備好了?”
高骈一拱手笑道:“在我随你來幽州之前便已準備好了!”
“嗯,此番台文兄與嚴恒留下,有千裏兄與老骨二人足矣,人多了反而行動不便!”
嚴恒聞言豁然起身怒道:“不行!當初阿耶交代過,除了你洞房之夜外,無論你做什麽我都得陪着!”
“就讓他去吧,嚴恒兄弟的身手不差,不像我隻懂得舞文弄墨!”鄭畋在旁插話道。
此時高骈也笑道:“台文兄所言不錯,堂堂江陵都知兵馬使之子,現在闖下一番功業,待日後門蔭入仕時也有些本錢,便讓他去吧!”
“哼哼,你們想得未免太遠了些,先有命活着回來再談功業吧!”張直方撇嘴說道。
李浈聞言大笑,當即對嚴恒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去吧!”
話一說完,隻見嚴恒頓時咧着大嘴嘿嘿傻笑不已。
而此時隻見鄭畋自懷中掏出一封手信遞給李浈,說道:“劉蛻來信告知今年已落榜,有負澤遠厚待無顔再在京城住下去了,準備過了年便回老家!”
李浈聞言接過手信随手撕得粉碎,面帶怒意說道:“你幫我回信于他,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能處處都随了他的意,一次不中還有下次,莫要讓我小看了他!”
鄭畋點了點頭又道:“信中還說,上個月刑部來了一個新任的主事,這個人你認識!”
“哦?何人?”李浈訝異道。
“原江陵府長史劉睿之子,劉括!”鄭畋答道。
聞言之後,嚴恒頓時怒不可遏,道:“這狗賊竟還敢來京城?!難道陛下真糊塗了不成,還給了他個官做!”
不料李浈卻是淡然一笑,道:“刑部主事,正九品的官職吧,無妨,來了便來了,隻要他以後老老實實做他的官,我倒也可以既往不咎,不過若他不那麽老實的話,呵呵......”
李浈沒有再說下去,但其臉上的笑卻已說明了一切,如今的自己早已是今非昔比,當初自己在江陵府敢動他劉家,以如今自己的地位即便沒有皇帝老子撐腰,一個小小的刑部主事也全然不會放在眼裏。
“另外,還有一事,我想知道澤遠是怎麽想的!”鄭畋緊接着又道。
“你是不是想問日後成德、橫海的那兩千精騎如何處置?”李浈笑道。
“不錯,這兩支精騎無疑是王元逵、劉約手中的精銳,待你回來之後這兩支精騎如何處置必須要早作決斷才行!”鄭畋沉吟道。
“那還怎麽處置,當然從哪來回哪去,難不成還讓我們養着他們?”張直方一副理所當然之狀地說道。
聞言之後,隻見李浈看了看張直方,又看了看鄭畋,而鄭畋面對李浈投來的目光卻是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哈哈哈!知我者台文也!”李浈當即大笑。
衆人不明所以地望着二人,而後一臉的疑惑之色。
此時隻見鄭畋笑道:“呵呵,如此我便放心了!”
“等等!怎麽就放心了,你們在說什麽?”嚴恒一臉懵逼地問道。
“哈哈哈,我們從京城帶來的兵馬至今早已損失大半,如今已經抓在手裏的肥肉怎能再放回去!”
“難道你們想......”張直方面色一變。
“不錯,這兩支精騎日後便是我盧龍軍的人了!”李浈大笑道。
張直方聞言後再度張了張嘴巴,而後大驚失色道:“我......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人!”
不料一旁的高骈卻無奈地勸慰道:“唉,慢慢的你也就習慣了!”
“但若是王元逵與劉約來要人怎麽辦?”嚴恒此時不免一臉擔憂地說道。
“呵呵,他要人我就得給麽?”李搓着下巴毫不羞恥地奸笑道。
聞言之後,張直方的喉結上下聳動,而後看了看高骈無奈地歎道:“千裏,我想,我已經開始習慣了!”
“那這些人若是執意要回去又如何?”嚴恒早已習慣了李浈的做派,此番聞言後倒也覺得一切理所應當,隻是忍不住又問道。
“軍饷翻倍,軍功記冊,若有家人的話可接來幽州,一應日常用物自有我來負責,我就不信還有人想回去!”李浈不以爲然地笑道。
不料張直方卻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說道:“澤遠啊,咱盧龍也不富裕,你這麽一搞的話恐讓别人心生不滿啊!”
“呵呵,這個方進大可放心,凡涉及到這些的一切所需全由我自己一人承擔,絕不向使君伸手要一文錢的!”
聞言之後,張直方卻是頓時雙眼放光,忙不疊地問道:“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你哪裏來得這麽多錢?”
“哈哈哈!車到山前必有路,别的不敢說,若是弄些銀錢來花,這本事還是有的!”李浈大笑。
而此時隻見嚴恒面色一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錢袋,而後才放下心來,轉而對張直方說道:“方進兄,大郎所言十有八九是騙人的,唯獨這話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