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骨啊,我也知道此次兇險萬分,但沒辦法,這是軍令啊!我與兄弟們會在營帳之内等你歸來的!”王振拍了拍骨朵達的肩頭,同時一臉同情地說道。
“他瘋了吧!”骨朵達一臉驚詫地說道。
“咦?這可是李将軍親自下的軍令,你若不信便親自去問!”王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不禁暗自催促道:“快去看看吧,李将軍真瘋了!”
不料骨朵達卻是梗着脖子說道:“光要糧草怎麽行!須得再要些酒肉,如此才不枉俺跑這一趟!”
王振:“......”
不得不說,骨朵達在執行李浈這條軍令的時候是最心甘情願毫無怨言的,甚至連铠甲都來不及披上便抄起狼牙棒跨上馬背飛馳而去。
王振望着骨朵達遠去的身影,口中不由得長歎一聲:“唉!一個瘋子帶着一個憨貨,還真是親如一家啊!”
......
成德軍大營之外。
數十名手持弓弩的成德士兵将一名黑臉巨漢團團圍住,而那黑臉巨漢卻是一臉的不屑,伸手将一封手信高高舉起,口中喊道:“這是俺家将軍給你們的催糧信,你們這些小矮子快去準備,沒拿到糧草俺是不會走的!”
少傾,隻見一名武将快步走來,當看到骨朵達時不由得一愣,而後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即便如此其依舊還是不得不仰着頭對骨朵達說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闖我軍營地!”
骨朵達瞥了一眼面前的小矮子,咧嘴一笑,道:“你這小矮子,圍了俺們整整七日竟還不知俺是誰!俺是奉李将軍之命前來取糧的!”
說完之後,骨朵達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繼而補充道:“對了,再備些酒肉!”
“取......糧......酒......肉.......”
那武将聞言之後腦海中第一時間湧現出的念頭便是:這憨貨瘋了吧!
“這是俺家将軍給你的信!”說着,骨朵達将手中的書信遞了出去。
早有士兵将書信接過,而後轉而交給那名武将。
隻見其打開書信後先是看了一眼,而後迅速合上,然後又揉了揉眼睛,這才再度重新打開,但那信中卻依然隻字未變,很簡單的一行字:我軍現缺糧草五千石,明日準備突圍,請貴軍做好迎戰準備!
看完之後,那武将的臉上頓時變得陰晴不定,你突圍便突圍,怎麽還将所缺糧草的數量也一并寫了上來?
眼見如此,那武将也不敢擅自決斷,隻得扔下一句“稍等片刻”之後便急匆匆地又跑了回去。
中軍大賬之内,王元逵望着眼前這封手信氣得臉色煞白,自己爲将數十年,這般的手信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是什麽意思?下戰書?可怎麽還寫着缺糧草五千石?
要糧?他瘋了吧!
王元逵喘着粗氣面色蒼白地捂着胸口,将那手信攥成一團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黃口小兒,安敢戲弄本使!”王元逵口中咒罵着,但緊接着片刻之後卻又忍不住大笑起來。
衆将見狀頓時吓得不知所措,同時心中暗道:使君該不會是被氣瘋了吧!
“哈哈哈......”王元逵重又将地上的紙團撿起,而後親手将其抹平,難掩臉上的笑意,口中說道:“這......這李浈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吧!”
“使君......身體要緊,莫要氣壞了身子!”一名武将拱手說道。
“氣個屁!這小兔崽子顯然已經看透了咱們的心思!你當他真傻?這貨比你們任何一個都要精明!幸虧我跑了這一趟,否則的話恐怕你們明日就真要開戰了!”王元逵竟是一掃先前的怒色,換做了一副笑臉。
“怎麽......打不得?”衆武将一臉的疑惑,不知王元逵所言何意。
“當然打不得!而且是萬萬打不得!一旦開戰,咱們在陛下面前便失了先機,到時候陛下來個不獎不罰,那咱們辛辛苦苦編排的這一切便徹底白費了!”
“那......那怎麽辦?還真的給他們糧草?”
“自然要給,要什麽給什麽!”王元逵一瞪眼說道。
衆将聞言頓時驚詫莫名,這些都是雖王元逵征戰一方軍功赫赫的得力武将,但這種給敵人送糧草的事情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要的人奇葩,給的人也奇葩,在大唐曆史上最奇葩的一幕便在這深州的地界上紛紛上演。
當骨朵達押送着整整一百車的糧草出現在營帳之外時,包括王振在内的所有人都驚呆了,眼睜睜地看着那些成德士兵将糧草一一卸在營地之外,而後又眼睜睜地看着那名成德軍校尉沖骨朵達拱手告辭,這一切仿佛置身夢中。
但骨朵達看上去卻是一臉的不甘,口中罵罵咧咧地自言自語道:“那些小矮子太摳門,隻給了三千石粟米,十壇三勒漿!”
望着抱着兩壇酒自顧離去的骨朵達背影,王振喉結湧動,而後這才反應過來,沖麾下同樣一臉懵逼的士兵們吼道:“還愣着作甚,趕緊搬進去!”
說罷之後,王振如一陣風般地向李浈的營帳跑去。
“李将軍......李将軍!”
還未曾進賬,王振略帶沙啞的聲音便将李浈生生從夢中驚醒。
王振甫一進賬便直接拽着李浈向外跑去,無奈李浈掙脫不得,隻得被連拉帶扯地帶到了那堆積如山的糧草面前。
“李将軍......神......神了!你看......糧......糧!”王振一臉的興奮,甚至連說話都變得淩亂。
“咦?怎麽隻有三千石?”顯然,李浈對于這個結果很不滿意。
“夠.....夠了!足夠咱們吃上半個月的了!”王振當即答道。
“半個月?”李浈想了想,而後說道:“嗯,也勉強夠了!”
說罷之後,李浈環顧四周,而後詫異地問道:“酒呢?肉呢?”
“有......有十壇三勒漿,肉倒是沒......沒有!”王振咽了口吐沫怔怔答道。
“那怎麽夠?”說罷之後,李浈轉身便走。
“李将軍......做什麽?”王振小心翼翼地問道。
“待我再寫一封手信要些酒肉來!”
王振聞言險些癱倒在地上,而後緊跟着追了上去,口中邊跑邊喊:“李将軍......莫要胡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