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相對于其他人來說,李浈具備這個條件,而相對于還不曾見面的弟弟郓王李溫來說,自己的目标更明确,自己的心性也更成熟。
正因如此,李浈才決定要爲這個大唐做點什麽,雖然自己曾一度懼怕悖逆曆史會帶來什麽嚴重的後果,但此時此刻,李浈身邊有這麽多的朋友,身後有那個萬乘之尊的皇帝老爹,而自己還怕什麽呢?
翌日,延慶公主府。
這是李浈第三次踏入延慶公主的府門,不過這次的延慶公主府已然搬到了崇仁坊。
而事實上崇仁坊才是各公主真正應該待的地方,隻不過之前由于武宗寵溺延慶公主才特準其住在十六宅。
經過李浈的提點之後,延慶公主也深深地意識到了自己于皇叔祖來說,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當初自己在京城、在朝廷内呼風喚雨的時代已經過去,而自己必須要學會低調做人。
李浈靜靜地坐着,接過延慶公主親手遞來的茶盞,笑道:“倒是沒想到在下還能受到殿下如此禮遇,實在有些受寵若驚了!”
一身淡青色襦裙的延慶公主聞言後莞爾一笑,道:“本宮也沒想到在朝中如日中天寵極一時的李澤遠竟還能再次踏進公主府的門,實在有些出乎意料!”
李浈笑了笑,而後輕啖一口茶湯,而後将延慶公主的魚符雙手奉上,道:“此番前來不爲其他,隻爲感謝殿下相助之恩!”
延慶公主接過魚符,而後笑道:“在此之前崔延不過是本宮府上的一名侍衛,在本宮的引薦下他這才一步步坐上了忠武節度使的位子,所以這個人情他不敢不還!”
李浈聞言面色略顯猶豫,因爲他不知該不該告訴延慶公主一些事情。
但就在李浈思忖之際,卻隻聽延慶公主又道:“不過,崔延此人心機頗深,即便是幫你這個忙,怕是也不會答應得如此痛快,說說吧,他如何爲難你了?”
李浈聞言不禁啞然失笑,心道你還真是了解你這個奴才啊!
“爲難倒也不至于,不過最後他倒是被我吓得夠嗆!”李浈笑道。
延慶公主微微一滞,而後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道:“想來也是了,你連本宮都敢栽贓陷害,又何況是他!”
“殿下所言差矣,這怎麽能算是栽贓陷害呢?明明是殿下先算計的在下!”李浈一撇嘴說道。
“是啊,那又能怎樣?”延慶公主很認真地說道。
李浈:“”
“想來阿耶也快到幽州了,估摸着再過幾日我也該去幽州了,我那宅子”
“放心,本宮不會燒的!”衍慶宮主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
延慶公主:“”
臨走之前,李浈回身問道:“殿下,不知咱們算不算是朋友呢?”
延慶公主想了想,道:“算是吧!”
“好!”李浈笑了笑,轉身離去。
對于延慶公主,李浈對其并無什麽惡意,畢竟論輩分的話自己還是其堂叔,其本心不壞,在朝中也有些影響力,李浈相信日後自己總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此時對其多加示好,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離開公主府後,李浈徑直去了大明宮,有些事、有些人必須要在自己臨去幽州之前向自己的皇帝老爹禀明。
當李浈正要走進麟德殿時,恰巧碰到周規走了出來,見是李浈,周規一把将其攔了下來。
“你現在最好别進去,陛下正與白相等人議事!”周規說道。
“怎麽?又出了什麽大事?”李浈問道,因爲現在正值晌午,按理說正是用飯的時候。
“唉!近日來奚人與契丹諸部連連騷擾邊境,陛下爲此震怒,叱令張仲武即刻發兵讨伐,但張仲武就是一拖再拖遲遲不見動靜,今日剛傳來奏疏要求延緩對奚人用兵!”周規壓低了聲音說道。
“爲何要延緩?”李浈不解。
“這個我便不得而知了,況且也不是我一個小小主事能插手的事!”周規說道。
李浈點了點頭,此時隻見白相等人相繼而出,除了白敏中之外,還有尚書省兵部主官,以及幾位翰林學士。
“哼!”白敏中一擡眼見是李浈,臉色當即拉得老長,口中冷哼一聲。
“哼!”李浈自然不甘示弱,同樣回敬一聲冷哼,惹得衆人當即掩嘴偷笑。
對其他朝臣一一見過行禮之後,李浈這才踏進麟德殿之内。
隻見李忱正一臉怒色地坐在胡床之上自顧生氣,一旁的王歸長則立于其身側垂首不語,氣氛顯得有些緊張。
“孩兒拜見阿耶!”李浈躬身行禮。
見是李浈,李忱臉上的怒色稍稍收斂,問道:“嗯,還以爲你不來看朕了!”
李浈笑道:“本來是不想來的,這不是最近沒錢了嗎!”
李忱:“”
“混賬貨!”李忱不由得笑罵道。
見李忱愁雲盡消,王歸長也不禁泛起一抹笑意。
“方才見阿耶愁眉不展,不知是何事惹得阿耶如此?”李浈緊接着問道。
話音剛落,李忱原本已經現出笑意的臉瞬間再度陰沉起來,不由氣道:“那個張仲武,朕讓他發兵讨伐奚人、契丹諸部,他反倒給朕講起大道理來了!繞來繞去隻兩個字,不發!”
“哼!此田舍漢,朕終有一日要将他拿了問罪!”李忱拍案怒斥道。
“哦?不知他可說了什麽理由?”李浈問道。
聞言之後,李忱将案上的奏疏拿起,說道:“過來自己看!”
李浈聞言快步上前,而後雙手接過奏疏細細翻看,片刻之後,李浈不禁疑惑道:“張使君說大軍尚且準備不足,且北方蠻夷諸部坑壑一氣,此時用兵勢必損失過重,孩兒覺得也不無道理啊!”
“不無道理?!他張仲武手裏攥着朕的五萬精兵,讨伐所需辎重糧草也由朝廷一應供給,他需要準備什麽!他還能準備什麽!”李忱頓時怒道。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