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其目無焦點、表情凝滞,典型一副無所事事、混吃等死的表情,不過這卻是其最喜歡的休閑方式。
“大郎、大郎,不好了,出大事了!”房門被劉弘狠狠撞開,驚得李浈哧溜一下站了起來。
見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李浈頓時火冒三丈,當即開口罵道:“田舍奴,說過多少次了,素質,素質呢?!不會先敲門麽?!”
劉弘與李漠對視了一眼,四目相對充滿迷茫,盡管這個詭異的詞已經從李浈的嘴裏聽了無數遍,但卻依舊沒明白究竟是個啥意思,而李浈從來也都懶得解釋。
“快去重新敲門!”李浈餘怒未消,伸手一指門外說道。
卻隻見劉弘不由分說一把拽起李浈擡腿便往外跑,同時壓低了聲音說道:“快随我去密宅,這次出大事了!不僅禍及你我兩家,搞不好整個江陵府都得天翻地覆!”
李浈聞言大驚,忙問:“難不成你爹貪墨的事被朝廷知道了?或者是強搶民女那件事?”
“可是這種事情我也管不了啊,我勸你還是說服你爹老實承認了吧,說不得朝廷會從輕發落”
李浈自顧滔滔不絕,絲毫不在意劉弘那張鐵青得有些發黑的臉,事關緊要,劉弘也顧不得争辯隻顧拽着李浈埋頭向節義坊的方向狂奔,李漠更是不明所以,但見劉弘那滿臉焦躁惶恐的表情後,心中也倍感疑惑。
究竟出了什麽事能讓這個向來沒心沒肺的劉弘如此害怕呢?
節義坊與順安坊相距不遠,三人很快便到了那處密宅。所謂密宅,不過是李浈與嚴恒、劉弘等一幹纨绔子弟私下裏湊錢盤下的一處民宅,平日裏用來密謀各種壞事的落腳之地。
三人剛一進門,便隻見院内赫然站着三名手握橫刀、殺氣騰騰的侍從,不消多問,單從這三人的氣勢便可以猜到這定是嚴府部曲。
三人見有人進來,居中一名黑衣侍衛當即跨步上前,而另外兩人則右手按刀于其後而立,這顯然是一個三人小隊的進攻陣型。
見是李浈等人,那侍衛的神情稍稍有所放松,順勢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三位少郎君請!”
李浈見狀眉頭微蹙,臉上稍顯不愠之色,知道這處宅子的人極少,平日裏李浈也不準任何人外洩出去,而現在嚴恒竟正大光明地将自己府中的部曲帶了進來,這無疑等于洩露了自己的秘密。
那侍衛正欲轉身引路,卻隻聽李浈冷哼一聲道:“不必了,這宅子我比你熟!”
侍衛聞言後也不生氣,隻是沖李浈微微一低頭,而後又站回原地按刀而立。
待三人走至正堂,李浈推門而入,正看見嚴恒一臉愁苦地在屋内踱步,手中攥着一條棉巾不斷擦拭着額頭滲出的冷汗。
見是李浈三人,嚴恒頓時喜出望外,其雖不及李漠那般壯碩有力,但也是自幼習武練得結實體壯,一伸手便将李浈抓了過來,因知道李浈不喜席地而坐,所以直接将其按坐在了幾案之上。
不料李浈并不領情,口中冷聲說道:“嚴恒,即便是天塌下來你也不該将你家的部曲帶到這宅子裏來!”
“也許這次,天真的塌下來了!”說着,嚴恒哭喪着臉将那封書信遞了過去。
李浈不以爲然,随手接過掃了一眼,但就這僅僅一眼,李浈心中卻是猛地一沉,而後渾身冷汗頓出。
這是一份名單,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了數十個名字,而排在第一位的赫然正是父親李承業。
在名字的後面,則是一連串記錄清晰的時間和地點,而這個地點幾乎又是全部相同——節度使李德裕府。
幾乎就在一瞬間李浈便明白了這封信背後的意義,整個身子也頓時如堕冰窟,冰冷刺骨的寒意随之而來。
“這,這封信是從哪裏來的?”李浈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從幾案上站起身子,卻險些栽倒在地。
李漠也是面色一變,他從未見過自己這個素來能言善辯、才智過人又懶到令人發指的兄長這副狼狽模樣,在此之前李漠甚至認爲這天下除了錢以外沒有任何事能夠讓兄長動容,但今日卻被這區區一封書信搞得好似丢了魂魄一般。
“阿兄,這上面究竟寫的是個啥?”李漠也被李浈搞得有些緊張,戰戰兢兢地問。
而李浈卻顧不得回答李漠,雙目幾欲噴火地盯着嚴恒。
嚴恒忙答道:“昨日我家府上兩名部曲回城時途經當陽縣,在一家酒肆中遇到這送信之人,據說當時此人喝得酩酊大醉,口口聲聲說自己懷中所持之物能讓半個江陵府的官員都換上一遍,旁人皆以醉言,我家部曲卻多留了個心眼,趁人不備時将其綁了手腳塞進一輛柴車押了回來”說到這裏,嚴恒生怕李浈不信,又補充道:“你懂的,我爹經常幹這事!”
李浈等人聞言當即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那麽,這封信便是從此人身上搜出來的了!”李浈接着說道。
“恩,雖然我不明白這封信究竟是個啥意思,但總感覺不像是什麽好事,而且這上面真的至少有一半江陵府的官員,你、我、劉弘還有其他兄弟們的老爹可都在上面,所以便命部曲直接将此人押來了這裏,畢竟府上人多眼雜!”嚴恒說道。
說着嚴恒揚起下巴指了指門外,又說道:“這三個人是我阿耶的親信,說起來也算不得外人,而且有他們三個在也能周全一些!”
李浈點了點頭,輕輕說道:“這次你總算在我的熏陶下長了些腦子,事情辦得不錯,想得也很周全,顯然這與我平日裏對你的敲打提點是分不開的,而且”
見李浈的話題越扯越遠,劉弘趕忙插話道:“大郎,莫要閑扯,快說說這信究竟是怎麽回事?他的目的是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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