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
顧念晨第一直覺就是感覺到黎墨凡有些不一樣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讓她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仿佛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又變成了從前的黎墨凡。
那個自私冷漠，卑鄙無恥，又可憐可悲的黎墨凡。
但這樣的念頭也隻是在她腦中一閃而過。
她慢慢走到床邊，伸出一隻手，面無表情的說，“我幫你把花插到花瓶裏。”
黎墨凡臉上沒什麽特别的情緒，神色淡淡的點了下頭。
從他手裏接過花的時候，顧念晨又不冷不熱的說了句，“謝謝。”
黎墨凡凝望着她，語氣很平淡，“謝我什麽？”
顧念晨将花插好，拍拍手，也和他一樣的語氣，淡淡道，“你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保護了我和樂樂。”
“這是我應該做的。”黎墨凡停頓了幾秒，揉了下顧臣的腦袋，眼神變得柔和了很多，“樂樂是我的孩子，你是孩子的媽咪，保護你們是我應盡的責任。”
顧念晨不喜歡他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口氣略差了點，“關于樂樂的身份……”
“他是我的兒子。”黎墨凡眉毛輕擡，清冷的語氣裏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念晨，如果你想跟我讨論孩子的身世，我們沒什麽可談的，樂樂是我黎墨凡的孩子，誰也改變不了。”
如此相似的神情，如此相似的眼神，還有他說話的語氣……
轟的一聲。
仿佛有什麽在她腦子裏炸裂了，将她那些混亂的思緒一下子炸出了一條清醒的思路。
她愣了愣，眼眸一點點睜大，臉上終于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你……你想起來了？”
黎墨凡并不隐瞞她，神色坦然的點了點頭，“如你所想，我恢複記憶了。”
又是轟的一聲。
顧念晨愣愣的看着他，仿佛傻了，呆了。
過去的黎墨凡，又回來了……
她眼裏先是流露出一絲恐懼，立刻将顧臣拉到了自己的身邊，以一種對待敵人的态度面對他，眼神都變得不友善起來，透出了幾分敵意，“所以呢？你是預備要回樂樂嗎？”
她死也不會讓給他的！
不管他想要使出什麽手段，都休想将他們母子分離。
她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讓黎墨凡有點意外，“我沒這麽想過。”
“你沒這麽想？”她可不信。
黎墨凡沉默幾秒，放緩了語氣，像是在跟她商量事情，“念晨，你不要吓壞樂樂了。”
黎墨凡這麽一說，顧念晨才發現顧臣真的被吓到了似的，瞪大了眼，一會兒看看她，一會兒又看看黎墨凡，緊張的咬緊了唇，一副很擔心他們會打起來的樣子。
黎墨凡爲了讓她寬心，輕歎了一口氣，目光平靜的注視着她，“念晨，如果我真的像你心裏那麽打算的，當初也不會放你走了。”
他柔和的目光輕輕落在顧臣身上，将他由上至下好好打量了一遍，唇角噙了抹淺淡的笑，低聲感慨道，“你将樂樂照顧的很好，他現在長成了一個漂亮又懂事的孩子，這都是你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