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不會太久了。
她盼着的時間一天又一天的近了,她所想的,所盼的就快要實現了。
她終于可以爲顧家報仇了,爲她死去的最親愛的爸爸。
可她的内心,卻隻是充滿了痛苦,沒有一絲痛快。
甚至是看着他昏迷不清的倒在病床上,她心裏也沒有覺得痛快。
一絲絲的疼痛從她心口蔓延出來。
她不知道她爲什麽會痛。
黎墨凡過的越不好,她就該越高興的。
他是她的仇人。
不但毀掉了顧家,還毀掉了她。
他對她做過的所有的禽獸不如的事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是怎麽樣奪走了她的第一次,又是怎麽樣将她囚禁在小島上,逼迫着他給他生孩子,甚至是找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來羞辱她。
所有的一切,曆曆在目,她不可能忘掉。
她那麽恨他,恨得深入骨髓。
可是爲什麽她不覺得高興?
眼角有什麽東西滑落出來,滾燙的,又濕濕的,從她臉上一點點淌下來,滴落到了她的唇齒間。
她咬着唇齒,硬生生的不讓第二滴眼淚也滾落出來,吸吸氣,抹去眼角的淚,又開始給他擦拭着嘴唇,一邊擦,一邊輕輕的說,“你說過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命,誰也更改不了。”
“我要讓你知道,我的命是可以更改的,哪怕是最後落不到什麽好結果,也有你陪葬,我不虧。”
她眼裏蒙着水霧,臉上浮出一抹恍惚的笑,聲音悲涼,喃喃自語道,“善惡終有頭,我不會讓你死的那麽快的,那樣的話,是不是太便宜你了?一夕之間,讓你失去所有,才是真正的殘忍。”
沒有了黎墨凡的黎氏,就跟失去了天空的鳥兒一樣,四處飛翔,卻找不到方向。
飛的久了,疲倦了,還能支撐多久?
到時候,沒有了黎氏的支撐,林薇薇就相當于失去了一隻翅膀。
剩下的一隻,也不過是沒什麽用的擺設了。
黎墨凡昏迷了很久。
時間久到阿興都開始念阿彌陀佛了。
也不知道是阿興的虔誠真的感動了上天,還是藥水終于起了作用,到了晚上,黎墨凡的燒終于退了。
阿興高興的又念着念了幾句佛。
護士來測過溫度,也說黎墨凡的體溫正常了。
溫度降下來後,黎墨凡并沒有馬上醒過來,而是等了兩個小時,才慢慢的轉醒了。
他本來就病了,又發了一次燒,身體就更加虛弱了,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聲音沙啞的都讓人分辨不出來是他的聲音了。
顧念晨一直坐在床邊,見他醒了,就慢慢扶他起來,拿了一杯水遞到他唇邊,“喝點水潤潤喉吧。”
黎墨凡嗓子又幹又痛,仿佛被火燒了似的,連着喝了大半杯的水,才搖了搖頭,表示他已經喝夠了。
顧念晨撚撚他身上的被子,聲音淡淡的,并沒有因爲他醒來就帶上一分的喜色,“餓不餓?我讓阿興去買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