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字字句句誅心,話還沒有說完,顧念晨臉色一片死灰。
他怎麽能這麽殘忍,這麽可怕?竟然将孩子的死也推卸到了她的身上。
原來,他心裏是這麽想的。
原來,他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他不怪林薇薇的狠毒,卻怪她沒有警惕之心。
她慘淡的笑了起來,“黎墨凡,這才是你心裏真實的想法,對嗎?”
強烈刺眼的燈光下,她一張臉被燈光照的跟紙一樣的白,嘴角那抹慘淡的笑容像在紙上劃出了一道口子,讓人不覺得像伸手去撫平,修補,可是被劃傷的紙,無論怎麽去修補,也是不可能複原了。
他的聲音又冷又硬,“孩子已經無法挽回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提,除了讓人心裏不痛快,能有什麽作用?”
“你心裏不痛快?”她悲哀的笑出聲,“難道我心裏就痛快了嗎?”
那個孩子是他強迫她留下來的。
她最初是不情願,可後來漸漸的,對孩子也産生了感情。
孩子掉了的那一刻,她心如刀絞。
那個在她的期待中一天天長大的孩子,她還沒能看上一眼,就沒了。
這是她心裏永遠的痛。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在外面。
兇手不但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還耀武揚威的出現在她的家裏。
他将兇手留下來了,還嫌她不夠大度。
冤孽。
這是她自己種下的惡果,再苦也隻能她自己吞下。
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她疲憊的看着他,“黎墨凡,我累了,不想跟你争了,如果你覺得是我害死了孩子,那就是吧。”
他在她身上扣下的罪名已經夠多了,再多一條,她也不會死。
反正這世間的所有惡事都是她顧念晨一人做盡,他大概就滿意了。
他看着她上了樓,她纖瘦的背影那樣的冷漠,像極了她那雙冷冰冰的眼睛,找到一絲感情流露的痕迹。
這隻是她在面對他的時候才會有的冷漠,她的笑容對他來說,竟成了一種奢侈品。
他心裏隐隐作痛,沉沉悶悶的,有什麽東西堵在了心口似的。
他在她背後冷笑,“看到葉世軒帶了江茗茗來,你受不了了?”
她的身影有一瞬間的停滞,但眨眼間,又慢慢的沿着階梯往上走。
一步一個階梯,盡管走的很慢很慢,卻距離他越來越遠了。
再經過一個轉角處,她的身影就會從他的視野裏消失了。
他又想到了那盞飛了一半就落下來的孔明燈。
雖然在距離他越來越遠的時候從空中落下來了,但最後卻在他眼前,被大火燒了個幹幹淨淨,隻剩下了一堆黑色的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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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會進行了快一個小時了。
顧念晨換了一身衣服,穿上了家居的休閑服裝,拿了灑水壺在花園裏澆花。
那些華麗昂貴的衣服首飾縱然再漂亮,再奪目,穿戴着隻覺得累贅。
“念晨。”
熟悉的聲音從花叢後面傳過來。
她的手一抖,灑水壺裏的水澆濕了褲腳。
花叢後,葉世軒俊美的臉漸漸顯出來,眉目如畫,映着一叢姹紫嫣紅的花,真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