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興輕輕歎了一口氣,似乎有點惋惜,“雙腿肌肉壞死,爲了保住命,所以截肢了。”
“是嗎?”黎墨凡勾勾唇,輕笑一聲,“這麽說來,葉世軒的日子還真是不好過。”
“葉氏内部出了問題,他的父母一個即将變成植物人,一個又殘廢了,這麽多的壞事都集中在一起了,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少爺說的是。”阿興回想起他今天見到葉世軒時,還真是暗暗吃了一驚。
那個英俊潇灑,風度翩翩的葉大少可真是變了不少。
從前的葉世軒雖然也不是什麽善良之輩,但至少在表面上,他還是給人一種謙謙君子的印象。
但他今天所見到的葉世軒……
他不知道到底改用什麽樣的詞語去形容才比較恰當。
困境中的猛獸,大概就是那個樣子的吧,雖然處于劣勢,但也沒有人敢輕易去招惹。
落了難的猛獸,畢竟也還是危險的動物。
真到了絕望的地步,說不定還能在臨死前給人緻命一擊。
陽光從百葉窗簾的縫隙裏鑽進來,細細碎碎的灑落在地面上。
杯子裏的清茶冒着淡淡的香氣,袅袅白煙升起,像有人朝着空中抛了一把極細極細的粉末。
黎墨凡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這段時間安雅不在,新來的秘書泡的咖啡完全不符合他的口味,他索性就将喝咖啡的習慣一點點戒了,改爲喝茶。
多年的習慣一下子要改掉,還真是不容易,但他也慢慢的改過來了。
可爲什麽,顧念晨卻是他戒不掉的瘾。
無論他怎麽去努力忘記,越是想要将她從心底深處的那個位置剔除出去,那三個字卻越是在他心裏生了根,發了芽,長在了他的血肉裏,和他的心連在了一起。
如果要将她從心口拔出,唯一的辦法便是連着他的心一起拔掉了。
可一個沒有了心的人,即便是還活着,那又跟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别?
陽光越來越刺眼。
黎墨凡微微眯起雙眸,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帶上了幾分冷意,手指沿着茶杯轉了一圈,将杯子慢慢放了回去,“X行長從前欠我一個人情,現在也是時候讓他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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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晨,念晨……”黎墨凡從夢裏醒過來的時候,竟又是淩晨三點過……
夢境詭異的重複。
清醒過來的時間也詭異的相似。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臉色泛着白,仿佛他才是夢境裏那個被海水淹沒的人。
他又做那個夢了。
這一次,夢境的感覺更真實。
他的手已經觸碰到了海水。
海水那樣的冰,他甚至感覺到在那麽短暫的時間裏,寒氣就極快的侵入了他的骨子裏。
海水冰冷的刺骨,冷的他渾身發顫。
他從夢境裏醒了過來。
這一次和任何一次都不同。
恐懼的感覺如此的真實。
他的心還在猛烈的跳動着,一下一下,震的胸口都在顫動。
他習慣在睡覺的時候将窗簾拉上,拉的嚴嚴實實,不讓一絲光線透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