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那句話激怒了他。
他忽然冷笑一聲,不顧地面上還有沒有撿幹淨的碎瓷片,将她狠狠推在地上,“想走?你以爲這裏是什麽地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雖然身上裹了厚厚的衣服,尖銳的瓷片還是穿過層層屏障刺入她的後背,掌心……
她痛的倒抽了一口氣,臉色慘白的比鬼魅還可怕。
黎墨凡神色微變,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冷冷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具沒有生命的物體,眼裏不帶一絲感情,“我給過你機會,錯過了,就不會再有第二次。”
她渾身冒着冷汗。
那一瞬間的疼痛,差點讓她暈厥過去。
瓷片的碎渣鑽入她的血肉裏。
疼痛那樣的強烈又清晰。
就像她對他的恨。
深入骨髓,無法消除,連帶着對他的那點愛意,也被強烈的恨吞噬了。
“恨我?”
她掩飾的再好,也還是有疏漏的時候。
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過,那麽迅速那麽快,還是被他犀利的目光捕捉到了。
黎墨凡的唇角忽然上揚起一抹怪異的笑。
他站在她的腳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冷笑着說,“以後你還會有更恨我的時候,顧念晨,我說過,咱們的帳要一筆筆的算清楚,隻要你還活着,我就不會讓你好過。”
更恨他的時候?
不,她已經恨極了他。
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恨過一個人。
恨不得殺了他才夠解恨。
————
浴缸的水冒着熱氣,水蒸氣漂浮在玻璃窗上,像貼上了一層磨砂。
顧念晨的心跳很快。
她站在鏡子前,顫顫抖抖的從裏層的包裏掏出了那把小刀。
鏡子裏清晰照出來的人影臉上清晰的呈現出來一種奇怪的表情。
痛苦,害怕,絕望,又像是激将要解脫的激動和興奮。
過了今晚,所有的愛恨情仇都會得到解脫。
浴室的門被人推開。
顧念晨若無其事的走過去,“少爺,洗澡水準備好了。”
黎墨凡換了一件黑色的絲質睡袍。
袒露出來的胸膛布滿了性感結實的肌肉。
“少爺,你慢慢洗,我不打擾你了。”
“站住!”
黎墨凡冷笑一聲,慢悠悠的從她身邊走過,嘲諷道,“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你害什麽羞?”
顧念晨的背影顯得有些僵硬。
那些被她深壓在心底不願意再去回想的記憶被他輕輕一句話勾了出來。
那一次,他們差一點走槍擦火。
“念晨,我不能這麽做。”最後的關頭,他憑着極強的自制力停了下來。
那個時候,她是做好了準備将自己給他的。
但他堅持要等到結婚後才碰她。
他是個說到做到的君子,說不碰她,後面就真的再也沒有失控過。
那一晚的記憶在她心裏是最美好的,也讓她最感動的。
但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毀掉了。
從他對顧家下手的那一刻,他們之間就注定了是仇人。
嘩啦一聲。
黎墨凡沉入浴缸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