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應越是驚訝,他就越是滿意。
他唇角的笑意随着她臉上滲透出越來越多的蒼白慢慢加深,漆黑的雙眸裏,她單薄清瘦的身影微微輕顫着的模樣讓他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舒心。
六年前,他視她爲公主,小心翼翼的守護着,疼愛着,舍不得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那時的顧念晨,比他的性命還更重要。
六年後,他将親自将所受到的傷害,所感受到的痛苦變本加厲還給她。
這就覺得難過了嗎?心痛了嗎?
呵,這不過剛剛才開始而已。
從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下子跌落到谷底,這樣的打擊對她而言足夠慘痛。
不夠,一點也不夠。
他從來都是一個睚眦必報的人。
一倍的傷痛,若不是十倍奉還,又怎麽能夠讓她感受到所謂的痛不欲生?
他慢慢走過去,高大修長的身子一點點逼近,釋放出無形的壓迫力。
她的呼吸變的有些困難,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黎墨凡将她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裏,鄙夷的牽了牽唇角,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墓碑上擱放着新鮮的白菊,花瓣上還沾帶着水珠,靜靜的躺着,清晨的陽光落下來,花瓣的露珠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像一顆顆透明的水晶珠子。
黎墨凡低頭看着一朵朵迎風輕顫的白菊,眸光冷卻下來。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顧念晨,她穿着一條白色長裙,披肩的長發漆黑柔亮。
素淨清純的一張小臉迎着陽光微笑的時候像極了一朵清新淡雅的白色鄒菊。
做工考究的黑色皮鞋毫不留情踩了上去。
腳下的花被蹂躏的慘不忍睹,他一邊踩着,一邊看着她流露出驚恐憤怒的眼微笑着,“顧念晨,顧宅重要,還是顧正豪和顧若儀重要,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明天我會派人去接你。”
顧念晨氣得渾身發抖,蒼白的唇上還有未幹涸的血迹,嘴張了張,聲音顫抖的不像話,眼裏淚光閃動,卻拼命的忍耐着,咬牙切齒,“黎墨凡,你夠狠,夠無情,對不起你的人是我,你要打要罵要殺沖着我來就是了,不要牽扯到無辜的人。”
“無辜?”
他揪着她的衣領,拉扯間,她跌跌撞撞,弓着身子呈半跪的姿勢站在他面前。
他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君王,殘忍冷酷,嗜血無情,扯着她的頭皮讓她以一種卑微的姿勢仰望着她。
他的目光兇狠殘暴,像一隻被激怒的野獸,恨不得将她碎屍萬段,“你們顧家的人,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你放心,我們的帳我會一筆一筆慢慢清算,顧念晨,真正的生不如死和撕心裂肺的痛苦你知道是什麽樣的嗎?”
惡魔般嗜血的微笑在她眼前一寸寸放大,她才發現,他不隻是眼神冰冷,就連呼吸…也是沒有溫度的。
惹上惡魔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顧念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無論是什麽樣的答案,都是她無力承受的。
她半跪着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