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麽?”
聞言,嬴高淡然一笑,此刻他心中的情緒已經盡數收斂,他心裏清楚,不管是他與李蘭蘭是否有以後,她都不是曾經的那個她。
人世間的情情愛愛,又豈能說的清楚,也最爲難懂,他這一生,從來就沒有想過沾染,天氣寒冷,人間冷漠,我獨自立于大風之中。
曾經他想過美好溫暖的畫面,更是想過,人間寒冷,你我相擁取暖,但是,最後他失望了。
這一世,嬴高從來不寄希望愛情。
一口将酒喝盡,嬴高朝着範增,道:“孤家寡人,也許這一生,從我出生,做出那個決定之後,就已經注定了。”
“公子,自古以來,所有的愛情故事都是以悲劇結束,男女私情,在權勢之下,必将會蕩然無存。”
範增看了一眼李蘭蘭,然後收回目光,朝着嬴高一字一頓,道:“公子,以你現在的地位,以及未來的地位,想要什麽女人沒有,何必糾結于此。”
“哈哈哈”
輕笑聲傳出,少女驟然回頭,眉目如畫,大眼睛裏滿是美好,嬴高朝着對方點了點頭,端起酒盅舉了一下,一口飲盡。
然後再一次轉頭,不再看了。
“先生所言有理,今日之事就到這個吧!”嬴高朝着範增笑了笑,道:“如今天下風雲激蕩,也是時候志在天下了。”
“兒女情長,勢必會英雄氣短!”
聞言,範增再一次看了一眼李蘭蘭,然後轉身回頭,長歎了一聲。
從嬴高剛才的話中,他已經聽出來了,這位李相嫡女,很難成爲嬴高的夫人了,他能夠聽得出來,嬴高話中的決絕與舍棄。
帶着一種極緻的割裂感,這種情緒很特殊,也很容易讓人感覺到。
一行人再一次回到府邸,嬴高将自己關在了書房中,他之所以在範增等人之前不表達,是因爲他對于情緒的收斂已經達到了一種極緻。
其次,便是因爲這個世界上,人與人的悲歡,不能與共。
他曾經很喜歡一句話:成年人的崩潰,人人都有。
常言道:不如意十之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就是沒什麽可說的,因爲沒有人能理分享痛苦,沒有人能和你共情。
在這個時候,還是适合一個人待着,将所有的負面情緒消除之後,然後以一個嶄新的姿态去面對這個世界。
範增心中念頭複雜,他心裏清楚,這是一個王者,必須要經曆的,一個兒女情長的的人,終究是成不了大事。
鹹陽宮的那位,不會同意大秦的儲君,是一個兒女情長的人,百萬大秦銳士也不會同意,因爲嬴高帶着他們的希望。
渭水古寓。
少女已經聽不進去書了,這一刻,她滿腦海都是那個眼神。
那個眼神中,有深情,也有複雜,有痛苦,也有迷茫,很多種情緒交織,這是李蘭蘭從未見過的。
她想不通,隻是一個萍水相逢的人,爲何會對她流露出這樣複雜的情緒。
隻是當她再一次轉頭,卻已經人去桌空,那個眼神在也看不見了,讓她有些怅然若失,一種很特殊的情緒就這樣滋生。
她心亂了。
在書房中,待了一天時間,嬴高方才走了出來,這一次,他将心中所有的思緒再一次壓下,她不是她。
但是,他也不想見到那張臉,那一次的舉盅,那一次的點頭,就當是最後的,也是最開始的體面。
從書房中走出來,嬴高吃過之後,朝着鹹陽宮而去,通過靖夜司以及烏木崖,他已經知曉了外界的情況。
而且,王贲到達鹹陽,與此同時,萬勝軍以及其餘的大軍也都達到了特定的位置,完成了最後的準備。
“隆隆.”
轺車隆隆,朝着鹹陽宮方向而去,寒風凜冽,讓嬴高越發的冷靜,皇圖霸業的追求,對于大秦東出的志向,終究是壓下了剛剛泛起的回憶。
曾經已經回不去了,既然已經成爲了遺憾,那就一直遺憾下去吧。
“儲君,鹹陽宮到了!”轺車停在了鹹陽宮車馬場,鐵鷹朝着嬴高,道。
“嗯。”
點了點頭,嬴高從轺車之上下來,朝着鐵鷹等人點了點頭,然後朝着鹹陽宮而去,鐵鷹等人隻能留在這裏。
鐵鷹銳士護衛,這已經是嬴政給與他的特權,除了他之外,整個大秦再也沒有一個人有這樣的特權。
縱然是文信侯呂不韋,都沒有如此的招搖。
經過一系列的檢查,嬴高登上了鹹陽宮青石台階,望着眼前的青銅大鼎,嬴高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燦爛笑意。
當初他在鹹陽宮中,告訴嬴政,這一生,他嬴高要成爲鹹陽城最耀眼,最璀璨的明珠,他也算是做到了。
如今他的身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從一介不爲人知的公子,進而成爲了大秦的武安君,冠軍侯,最後他活成了大秦的儲君。
在整個大秦,除了秦王政之外,就屬嬴高最爲位高權重了。
現在他肩上肩負着大秦傳承的重任,壓制了他骨子裏的少年心氣,他依舊是恣意飛揚,依舊自信萬千,但是他不再天高地厚。
伴随着年紀漸長,嬴高終于是明白了一句話,做你該做的事兒,并且接受它的事與願違,人生在世,我們都要好好努力。
“臣等拜見儲君!”路過之時,鹹陽宮的内侍朝着嬴高行禮,嬴高微微點頭,腳下步伐不停。
當他走進鹹陽宮書房,方才腳步一頓,朝着嬴政肅然一躬,道:“兒臣嬴高拜見父王,父王萬年,大秦萬年——!”
“起來吧!”
嬴政看着眼前多了一絲少年意氣的嬴高,輕笑,道:“寡人聽聞你去見了李相的嫡女,感覺如何?”
對于消息傳的如此快,嬴高并不意外,這裏是鹹陽,是黑冰台的根基之地,乃是嬴政掌控力最爲深厚的地方。
整個鹹陽城,對于秦王政而言,都沒有任何的秘密。
站起身來,嬴高朝着嬴政一拱手,道:“是一個很好地女孩子,但是兒臣目下不作他想。”
“六國未滅,何以家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