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長生天
本來抱有的一線機會也已經破滅了,蕭何隻得放下了手中的探照燈。明亮的燈光照耀在地面上,深褐色的泥土顯得有些血紅的顔色。
“它要來了呢。”李淳卿将手中的藏銀短劍和檀木盒子都遞給了虞墨棠,取下了簪在發上的鳳凰朝日骨钗。李淳卿知道,想要對付這種芥子狀态下的異獸,藏銀短劍也好,藏銀針也罷,都絕對不會傷到它絲毫的。而自己現在唯一能夠對它造成緻命的威脅的,也就隻有鳳凰朝日了。加之剛才的休息,自己的精神狀态也恢複了很多,李淳卿也就權衡利弊,做出了這個選擇。
“小喵,薄荷,你們去折寫梧桐樹枝過來。”李淳卿從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個火折子,待虞墨棠和蕭何把折下來的梧桐樹枝堆在一起後,點燃了火折子,扔進了樹枝堆中。待那堆樹枝已然完全燃燒,趕忙帶着虞墨棠和蕭何退後。
虞墨棠的眼瞳看着那堆燃燒這的樹枝,炙熱的火焰倒影在他的眼眸中,清澈得沒有半分雜質。“狐狸,你剛剛強調我們在上古朝王墓中,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被困在結界中,而且還暫時沒有辦法走出去了?”
李淳卿本來沒有想把這件事告訴虞墨棠和蕭何,但見他們兩個人已經才出了事實,自己在隐瞞下去他們也自然就是不會信的,便隻好将實話全盤托出。“沒錯啊,我們現在的确在結界之中。還記得之前被畢方燒死的那個魃麽?在它死前,布下了這個結界。除非破解了七異陣還有可能獲得一線希望,也就别無他法了。”
虞墨棠将藏銀針收好,依舊是繼續看着那團火焰。而那地面卻早已拱出一個橢圓形的鼓包來,繼而,一條細微的細微的痕迹從土地中央裂開。如同芥子一般的淡白色如氣霧一般,漸漸的彌漫開來,在裂痕的上方飄散着,時不時的幻化着形狀。卻又全然不似之前的異獸魃那般,飄散得滿地宮皆可安身。
那異獸魃是真真正正的虛化體,而三人眼前的這團白霧則就是這隻異獸的實體。而它們以這種形态出現則是因爲,他們的确擁有這實體,卻沒有一個可以禁锢住這些實體的外殼。
而每一個質子之間的引力又能始終控制住任何一個質子,使其不會脫離本體。這也就是爲什麽那團白霧會不斷的變換着形态,而大體上卻總還是存在于那個恒定的區域中,沒有太大的波動。
李淳卿從蕭何的手中接過探照燈,向着那團白霧照過去。那團白霧卻絲毫不爲所動,燈光穿透過白霧,直直的照射在霧氣另一端。
再次從背包中取出來一個火折子,李淳卿将其點燃,向着那團白霧扔去,那白霧卻突然收縮成很小的一團,使火焰不至沾染到自己。
“原來是這樣啊。”李淳卿微微勾了勾唇角,繼而說到,“這團白霧竟然是長生天。我之前還真是沒有想到,這地宮中竟然還會有如此通靈的虛化體。”
長生天!
“長生天”是蒙古民族的最高天神,即蒙哥·騰格裏(突厥語是ManguTangri,蒙古語是MongkeTangri,讀作“騰格裏”)。因蒙古人以“蒼天”(蒼穹)爲永恒神,故謂“長生天”。
蒙古民族的主權概念,像許多其他歐亞民族一樣,植根于神聖的王權觀念。在蒙古人自己的思維模式中,至高無上的權力由天神“長生天”(即草原遊牧部落的主神)授予一位地上的首領。
“成吉思汗”,其含義就是“賴長生天之力而爲汗者”。似乎有理由認爲,在1206年,成吉思汗和那顔們在他稱汗時,已經注意到了稱汗的合法性這一問題。作爲天神選定的代表,成吉思汗受到長生天的保護和扶植,後者保證他軍事與政治冒險的永久成功。
天命與一統天下的主張,在衆所周知的中國政治原則中也有反映,但在蒙古人整體觀念中可以找到完全與突厥人類似的觀念。雖然不能排除直接的漢人影響,但似乎更有可能的是,蒙古人引進的這些觀念,不論其原始出處如何,均是通過突厥人、尤其是畏兀兒人作爲媒介傳入的,而後者對蒙古國家在其形成年代時的影響是非常廣泛的。
虞墨棠一驚,繼而時分疑惑地問到,“可是,長不是蒙古人對于天空的敬稱麽?那這團白霧,爲什麽又會和長生天挂鈎呢?”
李淳卿一邊在從背包中翻出一根冷煙火,一邊回答虞墨棠的問題。“長生天在蒙古語中的确是蒙古人對于天空的敬稱。不過,若是按照上古軒轅王朝音譯過來的語言和文字來說,長生天的意思是……”說到這裏,李淳卿突然停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而緩緩地說出了兩個字,“虛空。”
聽到這兩個字,虞墨棠不由得倒吸入了一口涼氣。沒來由的,虞墨棠想到了寒冬紅梅樹下的一口枯井。寒冷得仿佛堕入了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卿九爺,原來你還懂上古時期文字的啊。”蕭何顯然沒有受到此時氣氛的任何影響。
“我也隻是曾經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一些上古軒轅王朝時期的文字而已,粗通都算不上的。”李淳卿并沒有推謙,而是自己真的不懂。“你要是感興趣的話,等咱們出去之後,我把那本書給你和小喵研究。”
“哎,那感情好啊。我也得多增加一些學識了啊。”蕭何破天荒地表示自己願意去看書。而虞墨棠自然是很樂意的。
蕭何看了一眼虞墨棠,悄悄地湊到了李淳卿身邊,壓低了嗓子說到,“卿九爺啊,那書你借給他棠四爺研究就行了,蕭何我一看書就頭疼。啊,那個,你别和墨棠說啊,不然他老是說我不學無術。可是看書看不下去這能怪我麽?”
李淳卿被蕭何逗的笑出了聲來。盡管之前蕭何壓低了聲音,但卻也是剛好可以讓虞墨棠聽到自己說的話。不得不說,蕭何的确是個大逗比,也很會恰當的調節氣氛。其實讓李淳卿和虞墨棠感動的,爲了兄弟,蕭何是心甘情願的去自毀形象的。
李淳卿卻沒有再耽擱片刻閑暇去與虞墨棠和蕭何閑談打趣,将目光看向那團白霧,也就是“長生天”。點燃手中的冷煙火,李淳卿向着長生天走去。
火焰熾熱的溫度剛剛觸及到白霧的邊緣,長生天便不斷地收縮,扭曲。火焰根本就無法傷害到它們。一隻冷煙火燃盡,也隻是在地面上留下了可數的白色顆粒,那是被火焰高溫灼燒過後緻死的白色質子實體的已經死亡了的軀殼。
雖有成效,卻是微乎其微的。李淳卿自然也就放棄了這種方法。
嘗試性的将自己的精神力量注入到鳳凰朝日骨钗中,鑲嵌在钗上的珍珠散發出明麗的寶光,向着“長生天”照耀過去,卻見那團白霧雖是緊緊地縮成了一團,但是掉落在地上的白色軀殼卻是少之又少,效果竟然還遠不及火焰。盡管曾經已然做好了一些心裏準備,但這樣的情形還是讓李淳卿大失所望。
“怎麽辦?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去對付長生天。”沒來由的,一股莫名其妙的挫敗感直擊李淳卿的心扉。鳳凰朝日骨钗從李淳卿的手中滑落,掉落在地面上,顔色也就随之暗淡了幾分。李淳卿歎了一口氣,沒有将骨钗撿起,隻是轉頭看着蕭何,問到,“我們還有多少冷煙火?火折子也可以。我們現在需要的是可以發熱的光源。”
蕭何趕忙清點了一下三人背包中剩餘的物資,繼而對李淳卿說道,“冷煙火咱們就隻剩下六支了。火折子還剩稍微的多一些,還有二十多個,物資并不是很多了。不過咱們還有十枚發光彈呢。”
李淳卿搖了搖頭,“用發光彈對付他們根本沒有用的,看來,我們這次真的是遇到了大麻煩了。算了,蕭何,再給我一根冷煙火吧,成敗在此一舉。若是這跟冷煙火燃盡後,我還是沒有殺死長生天,你就對着白霧扔一根速發雷.管。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會是什麽,但是那時我們也就不得不搏了。”
蕭何将速發雷.管遞給了李淳卿,并拍了拍他的肩膀,“卿九爺,你也别有心裏負擔。無論出了什麽事,我和墨棠也都會陪你一起承擔的。”
“誰稀罕啊,你們别給我添亂就好了,哼╭(╯^╰)╮。”李淳卿趕忙轉過身去,防止虞墨棠和蕭何看到自己有些發紅的眼眶。
盡管李淳卿也才不過是十七歲的年紀,他還有足夠多的理由可以去放肆的哭,也有足夠多的理由去放肆的笑。
可是,他也是到道上人人敬畏的卿九爺,是阡墨閣的主子,他就不可能會在人前顯露出自己的情緒,傷心或者欣喜,全部都需要自己一個人埋葬在自己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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