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秘書處的廊燈已經盡數關了,隻有北面的一隅燈光還亮着,這台筆記本電腦是公司爲汪語涵配的,不要以爲這是多好的待遇,不過是爲了讓她能夠更好地打雜而已,比如,順帶打個文件啦,處理各文書啦,發封不太重要的e-mail等等,隻要是她們認爲的“鎖事”,最近因爲是季度末總結,所以這樣的活計就格外多了起來。
但以她的能力,做做這些事情,實在還不需要加班到那麽晚的地步,她之所以留到現在,隻因爲,她從這堆“瑣事”中隐隐感覺出了一些蹊跷,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秘書處裏應該混有商業間諜,不過手段并不高明罷了,連她也瞞不過去。
所以她才天天加班,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測,也順便替懷瑞清理門戶,雖然這并不是她應該管的事情。她更應該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
可她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了。可能,一遇上與他有關的事情,她就會變得盲目吧,即便被傷透,即便是恨他,也不希望他受到一點傷害。
汪語涵嘴角抿了抿,笑得有些苦澀,初秋的夜晚雖然不很冷,但還是有點涼意,她拿起還未冷卻的咖啡杯捂了捂手,打起精神來,繼續手上的工作。
蘇翼飛鬼使神差地在電梯降到十樓時按了開門鍵,然後,他就直直站在了秘書處門口,但不知道自己要做點什麽,他淺淺一笑,準備返回,卻發現秘書處的大門并未關嚴,疑惑了下,心想那幫嬌氣橫生的大小姐怎麽可能留下來加班呢,出于好奇,便走近一探。
門輕輕一推便開了,室内燈光黑暗,如果不注意,并不容易發現角落的光亮,蘇翼飛挑了挑眉,向那個角落走去,走近了,發現有人在通電話。
他并不做聲,隻靜靜地聽着,因爲入耳的聲音刻骨難忘。
她的聲音并不甜膩,而是空谷清泉一樣清透,她背對着他,正對着手機講:“我真的很好,真的哦,被安排在廣告部,你也知道的嘛,我是廣告系出身的,所以很喜歡這份工作的……嗯,你呢,最近有沒有什麽開心的事?……嗯,最近實在太忙了,等空一點,一定去看爸和媽,嗷嗷嗷,我想念媽做的糖醋排骨了……”
爸?媽?蘇翼飛鎖緊了眉頭,他記得她是孤兒,怎麽會平白無故冒出了父母?
“哥,你不要擔心了,我已經二十八歲了,不是八歲啊!”
蘇翼飛聽到了她佯怒的聲音,奇怪的,他竟然能感覺到她是帶着溫柔的笑意在說這句話,隻是,怎麽又多了個哥?難道分開的這七年,她奇迹般地重組了一個家庭嗎?蘇翼飛縱然有百般好奇,隻能暫時忍住,他才不保證能從汪語涵那倔得要死的嘴裏*問出什麽,隻是聽到下一句話,他便明白了一切,同時,一顆心跌倒谷底。
“哥,天宇就靠你了,你要加油哦!”
天宇……岑睿文……她叫岑睿文的父母叫爸媽,他查過,她并沒有結婚,難道,她已經和岑睿文訂婚了?!
蘇翼飛簡直不敢再往下想,這個女人竟然可以這麽狠心!他怒不可遏地在牆壁上砸了一拳,秘書處的聲控燈一時間全部亮起,将整個活動區照得恍如白晝。
強烈的燈光下,汪語涵的臉蒼白如白紙,顯然是受到了驚吓。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爲什麽不能在這裏?”
“……”
汪語涵啞口無言,的确,整個大廈都是他的,他在什麽地方出現,她确實管不了,于是悻悻地坐回位子,趁他沒注意,三兩下關了電腦窗口。
殊不知蘇翼飛更快一步揪住了她的領口,一股蠻力将她轉過身來,然後拎小雞一樣把她拎到了辦公桌上,充血的雙眼死死盯着她,像審問犯人一樣怒問:“你爲什麽叫岑睿文的父母叫爸媽,你們訂婚了?!”
三秒鍾的驚愕後,汪語涵才反應過來,他是偷聽她打電話然後又誤解了。
“身爲執行長,竟然偷聽職工打電話。”汪語涵低聲嘀咕了一句。
“大聲點!”
“你幹嘛吼我!”
“說,你們是不是訂婚了?!”
她疑心自己再惹他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卻不怕死地再次吼了回去:“你們才訂婚了!”
“呃……”蘇翼飛楞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隻好把她死死地鎖在自己的視線裏。
“岑校長,也就是岑大哥的父親,認了我做義女。”汪語涵無力地歎了一口氣,“所以我叫他爸,叫他妻子媽,不然難道像演武俠劇一樣喊義父義母嗎?”
“可以叫幹爸幹媽。”他仍舊忿忿。
“他們說叫爸媽比較親。”
“他們當然這麽說。”他們還想你嫁給他們兒子呢。蘇翼飛在心裏悶悶地想,雖然是他誤會了,卻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依舊把她圈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内。
汪語涵擡起頭從頭到尾看了他一遍,呐呐道:“你今天很反常。”
蘇翼飛并沒有理她,隻是一把把她攬進懷裏,大手在她背部遊移:“滿足我,好好服侍我,若我滿意,就調你到廣告部。”
汪語涵沒想到他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風就是雨,開始在他懷裏掙紮,然後在他的手順着大腿内側探進來時,瞬間石化了。
“既然這樣,主動權是不是應該在我手上?”
蘇翼飛輕輕松開她,莫測高深地打量着她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勇氣,一副準備好享受的樣子。
汪語涵咬了咬牙,硬生生地将唇送了過去。
他也真就完全放松地任由她親着,她的動作生澀極了,與她的年齡一點也不符,生澀得讓他心發慌,他感覺到她濕滑的舌尖猶猶豫豫地在他的唇上滑來滑去,笨拙無比。他忍無可忍,悶哼一聲張開嘴将她全數吞沒。直到兩個人都險些斷了氣,才緩緩分開。
汪語涵狠狠吸了一口氣,才開口道:“這個吻的價碼是,讓我留在秘書處。”
“什麽?”
“你聽到的千真萬确,我要留在這裏。”
蘇翼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麽,下次的籌碼就不止是一個吻了。”他是視線随着這句話慢慢掃過她的全身。
“我确定。”呵,誰讓她有難言之隐呢。
“随你,以後遇到事情不要找我哭訴。”
汪語涵看着他憤怒離開的背影,一陣失笑,是你授權她們欺負我的,你忘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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