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嗯?”蘇翼飛一步步*近,攢住了汪語涵的下巴,在她光潔的皮膚上摩挲,眼神極具危險,汪語涵幾乎以爲下一刻她的下巴就會被生生地扯掉。/
不過是個十七歲的未成年少男罷了,我到底在怕他什麽?汪語涵覺得自己的膽怯挺可笑的,爲了婆婆的高額醫藥費,她決定放手一搏,她就不信她比他多呼吸了四年的空氣,還會敗給這毛頭小子。
“我說你還比不過大街上乞讨的乞丐呢!”
“你!”蘇翼飛真沒想到這隻小麻雀挺有膽量的,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觸怒他,驚訝之餘,不禁覺得她挺有趣。
汪語涵趁着他恍惚之間逃脫了他的鉗制,快速跳離了沙發,與他保持着一段距離後繼續不怕死地說道:“他們至少是爲了生存在努力,你呢,卻隻會借着上一代給的優勢到處欺壓别人,幼稚透頂了!”
蘇翼飛怔怔地看着她,這會兒的汪語涵,已經從一隻怯懦的小麻雀變成了一隻盛怒的母獅子,正用一種控訴的眼神透過厚厚的鏡片狠狠盯着他。
這樣的她,真的很欠扁,居然感罵他,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其實這樣的她看起來比較順眼……
“你知道在超市買一條魚和在菜市場買一條魚的一般價差嗎,你知道哪個時段去地下商場淘東西最賺嗎,還是你知道你随随便便買的一件衣服就可以抵普通人家裏幾個月的夥費?”汪語涵朝着他大吼,每質問一次,心裏就痛一次,父母早逝的她一直以來與婆婆相依爲命,過着窮困潦倒的生活,但生活的困苦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讓她感到難堪、苦痛,“你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笑話我,憑什麽,這樣一無所知的你,不過讓我覺得很可笑而已!”
“你……”
蘇翼飛倒真是對她的霎時間湧出的眼淚沒轍,但是他與生俱來的優越感決不允許他向她低頭。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毫不猶豫地轉身,欲回到樓上去,在他看來,沒有同她的無禮計較,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至于她的那些控訴,他完全可以不去理會,但是,爲什麽自己心裏有一點點遲疑呢,這令他不解。
“對不起。”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走到樓梯口的蘇翼飛停下了腳步,等着聽下文。
“今天,打擾了,我無才無德,無法勝任家教一職,抱歉。”
蘇翼飛的背微微一僵,轉過身去,正瞧見汪語涵奪門而出的樣子,如飄零的落葉般凄楚。
你以爲,你跑得了嗎?
他在心底冷笑了一下,主意已定。
「四季風景在我的窗前懸挂,人海漲落在我的心裏變化,流轉的時光,褪色的過往,歲月有着不動聲色的力量;四季風景在我的窗前懸挂,人海漲落在我的心裏變化,當曲終人散場,我終于聽懂G大調有多悲傷。」
——張靓穎《G大調的悲傷》
汪語涵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她隻知道回到家時,太陽已經落山了,兩條腿快要廢掉似的,痛失工作的她更加不舍得花錢坐車代步,爲了省下這點錢,她咬緊牙關,硬是徒步從陽明山走回家中。
爬上五層樓梯,一身疲憊的汪語涵無力地貼着門,這是一棟房齡超過二十年的老公寓,樓道裏的燈還沒打開,汪語涵瘦小的身影被暮色籠罩起來,顯得凄楚無比,像隻剛逃過一劫的小老鼠。
緩緩摸出鑰匙開門進去,迎接她的,無疑是一室的昏暗,曾經爲她等門的婆婆如今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想起婆婆,就又想起了早上的事情,憤怒的同時又有點後悔,是自己太沖動了,明知道對方是那種不可一世的大少爺,自己應該低聲下氣一點的,也許工作就保住了。
“哎……”
汪語涵給自己倒了一杯涼白開,一口氣灌下,重重吐了口氣,心裏的沉悶之氣卻吐不出來,于是搖了搖頭,往小隔間裏的單人床上一橫,懶得再動彈,但腦袋裏已經開始盤算這個暑假要怎樣才能兼兩份工,然後還要分派出時間去醫院照顧婆婆。
把所有的情況都在腦袋轉了一遍,汪語涵隻覺得頭越來越重,像是被大石頭壓住一樣,終于在紛亂的思緒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汪語涵咬咬牙忍着渾身酸痛起來,習慣性地把手伸到枕頭邊找尋眼鏡,冷不防手指給紮了一下,鮮血啾啾從指尖溢出,陪伴她五六年的寶貝眼鏡居然報廢了!這個該死的蘇家大少,破壞她的打工計劃就算了,居然害她唯一的眼鏡都摔壞了,這樣她跟瞎子有什麽區别呀!
“神啊,你怎麽忍心讓我這麽倒黴啊!”汪語涵無奈地大喊一聲,也顧不得傷口,把碎片整理起來,然後摸出502膠水眯着眼睛開始補救這副眼鏡,她現在可是連半副眼鏡的錢都拿不出來了,一面嘴上還不依不饒地念叨着:“蘇翼飛,你這個倒黴催的破小孩,我詛咒你,詛咒你,詛咒你!”
另一邊,蘇家大宅裏,正優雅地享用早餐的蘇大少爺,突然打了個噴嚏,面前的咖啡濺出來,有幾滴滴在了他昂貴的襯衫上,使他眉頭緊皺。
“小少爺,你着涼了嗎?”旁邊伺候的女傭趕緊遞過手巾,緊張地問。
“着什麽涼,你沒腦子麽,現在是六月!”于是蘇大少爺脾氣一來,索性飯也不吃了,甩下一幹人等氣沖沖地往車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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